第四十一章 无名英雄
震霆即位后，当务之急是稳定内部、巩固王权，从而牢牢掌控权力。
奖赏是快速笼络人心的最好办法，没有之一。
根据百官之功过进行赏罚是相邦庹正执的职责，在国丧大礼、新王即位、封侯大典和太子庆生中，凡是参与的有功之臣都得到了相应的物质奖赏，皆大欢喜。
虽然神偷杨和小杨子保护新王有功，就跟保护先王一样，立的是大功，但他俩私下是为庹正执服务，既不是体制内的将士，又算不上“借调”，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得到震霆封赏。这就跟体制内的单位一样，挑重担、扛重任、干重活、加班加点的是借用人员或临时工或志愿者，在评优评先、晋升提拔时却没有他们的份，因为他们不属在编人员。但是一旦出了问题，需要“背黑锅”的往往就是他们。
震霆不经意地说：“神偷杨在哪？小杨子在哪？不知他们跑到哪里去了？本王没有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获得赏金的巴蔓子说：“他们是江湖混混，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如果有消息，也是偷鸡摸狗的龌龊事。”
获得赏金的督易图说：“他们自命清高，胆敢抗旨不遵，恳请大王下令，臣愿缉拿他们！”
震霆看向庹正执，示意庹正执发表看法。
震霆提到神偷杨和小杨子，巴蔓子和督易图是按照惩罚的思路在接话。庹正执听了，也以为震霆有意见，便说：“朝廷是处理重大事情的，大王心系苍生，那些江湖混混，小事一桩，我们大可不必理会。”
震霆笑着说：“本王需要处理许多国家大事，一个小小的神偷杨，一个小小的小杨子，本王不会去理会。”
督易图说：“恳请大王下令，臣愿缉拿他们！”
震霆看向督易图：“本王刚刚说过，不去理会他们。”
督易图自讨没趣，尴尬地说：“大王宽厚仁慈，就让他们在民间偷鸡摸狗、兴风作浪。”
巴蔓子听了轻轻点头，庹正执听了轻轻摇头。
一场惊心动魄的经历过后，神偷杨和小杨子也松了一口气，快意堂遭到重创，应该偃旗息鼓了，不会再有杀手前来骚扰，可以安心地睡觉吃饭练功。
小杨子说：“老头杨，走，去喝一碗，不醉不归。”
神偷杨说：“你小子取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从不饮酒。”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你喝过一次酒。”小杨子说：“酒不喝，歌不唱，饭总得要吃，我想吃一只烧鸡、两个猪蹄、三块牛排……”
神偷杨说：“你这个好吃嘴，不给你吃，你日日念叨，别人听了，以为我在虐待你，更会以为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老头杨，你……这……”小杨子说：“不管是不是亲生儿子，也不管是不是亲爹，有奶就是娘，有吃就是爹，烧鸡、猪蹄、牛排……”
“全部安排。”神偷杨说：“想玩就玩，想吃就吃，满足你的要求，就看你有多大的肚子。我不敢得罪你，以后我年老了，还要靠你给我买好吃的。”
小杨子说：“我说过，你收养了我，养育之恩我终生报答。你想吃什么、想看什么、想玩什么、想听什么，全部满足你的要求。关键是以后你年老了，牙齿还咬得动不？腿还能迈得开不？耳朵还听得见不？眼睛还看得到不？”
神偷杨哈哈一笑：“趁我们还年轻，今朝有肉今朝吃，唯有美食不辜负！”
他俩来到一家午餐店，点了小杨子爱吃的烧鸡、猪蹄、牛排，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小杨子的吃相，与寻常别无二样，并没有特别有趣的可记。但他俩的对话，与寻常不一般了，姑且记下来。
神偷杨说：“能吃是福，人间最可怕的事就是美味佳肴在前，你却毫无胃口。”
小杨子打着饱嗝：“你是忍嘴待客心疼那几个钱，还是人老了没有胃口？”
神偷杨笑着说：“都不是，我是管住嘴迈开腿，七成饱刚刚好，控制体重，保持身材。”
“好吃的就是贵。”小杨子摸着滚圆的肚皮说：“老头杨，钱就要花在好吃的东西上，这才是钱有所值。你放心，把你的钱花光了，以后我会赚钱养你。”
“你已经在赚钱了，不是养我，是在养你自己。”老头杨说：“不出所料，我们保护大王，应该得到一笔可观的赏金。”
小杨子说：“你怎么知道？”
“国家虽然不富有，但不差我们那几个钱。”神偷杨说：“人心换人心，谁为我们做了事，我们也会感恩的。”
小杨子却说：“换不来怎么办？”
神偷杨说：“换不来就转身。”
果然，庹正执设法给神偷杨和小杨子套取到一笔赏金，在龚铁木处打听到住址后，前来慰问：“想给你们官位我给不了，但付出终有回报，这是你们应得的赏金。”
小杨子见钱眼开，心想又可以吃上好多的烧鸡、猪蹄、牛排了。
小杨子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我们有功，大王知道吗？”
真把庹正执问住了。
“功成不必在我们，但功成必定有我们。”神偷杨说：“如果说我和小杨子有功，也是庹大人领导有方。但我知道，我们是隐姓埋名的功臣。”
“你们的功劳我是知道的。”庹正执说：“按照规矩，你们既要获得赏金，还要获得官职。”
小杨子说了一个不该说的问题：“快意堂的主谋和真凶倒了，大王坐上王位了，朝廷不需要我们了。”
“朝廷需要你们这样的能人异士。”庹正执显得十分尴尬：“你们不愿入宫，大王很生气，有的官员对你们也有很大的偏见。我在等待时机，向大王如实报告你们的功劳，但不是现在。”
“以前是出于安全考虑，大王有危险，我们也有危险，我们不能入宫。眼下危险已除，是大王讨厌我们，我们不能入宫。”神偷杨说：“我们不在乎功劳，也不计较得失，不管是以前，还是今日，我是不愿入宫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如果我们为大王卖命死了，朝廷不会认可我们是英雄。”小杨子说：“功劳都是官员的，错误都是我们的。老头杨，我们闯荡江湖，喝酒吃肉快乐去。”
神偷杨笑着说：“这个主意不错，我同意，喝酒吃肉寻快乐！”
庹正执临走说：“委屈你们了，但你们不要灰心，朝廷会随时任用你们的。你们在民间要缉拿盗贼、捉拿逃亡人员、寻找线索破案，要好好锻炼小杨子。”
神偷杨将赏金分发给了城里的贫民和流浪乞讨人员。
“老头杨，这些赏金够你花一辈子的，你为什么要捐献出来？”小杨子说。
“我不要一个人的大富大贵，我要全天下的穷苦人家都能安居乐业。”神偷杨说。
“你这种精神值得我学习。”小杨子说。
“年轻时我很穷，经过多年打拼……”神偷杨说。
“你很富有？”小杨子说。
“不，我已经不再年轻了。”神偷杨说。
“我很年轻，但身无分文。”小杨子说。
“正因为你年轻，以后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神偷杨说。
“哈哈，年轻就是资本，有为就是本事，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暴富。”小杨子说。
神偷杨说：“穷人太多，我们救济不完，何况每日都会因各种变故出现新的穷人，只能是救济一个算一个。坏人也太多，我们也除掉不完，何况每日都会有临时起意做坏事的坏人，只能是除掉一个算一个。”
“天下这么大，受苦受难的人这么多，我们的力量太弱小了，何况我们也要生活，我们也要逃命，大家都不容易。”小杨子说：“我们行善，穷苦人家可曾想过我们住在何处，我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神偷杨说：“积德无需人见，行善必有天知，我们不求回报。”
小杨子说：“有时我在想，我们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神偷杨说：“累也值得，苦也值得。”
小杨子说：“有一个对你很有意见的传闻，听说没有？”
神偷杨说：“坊间关于我的传闻太多了。”
“神偷杨太不公平了。”小杨子说：“坊间传闻，还是要去城市发展，天上掉钱都可能碰到，居住在偏远农村就没有。”
神偷杨说：“我考虑过，今后有机会去照顾一下偏远农村。”
小杨子说：“庹大人与我们见面了，我们还要搬家吗？”
神偷杨说：“你说呢？”
小杨子坚定地说：“我看快意堂都倒闭了，不用搬家。”
神偷杨摇了摇头：“听你的，不搬家。”
小杨子说：“听我的就该点头，你摇头算什么。”
神偷杨不点头也不摇头，直视着小杨子笑了：“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小杨子说：“你不说，我不知。”
神偷杨说：“自从我们被迫卷入这场宫廷斗争后，你的人生命运将会改写。对于我这个老头来说，我倒是怀念以前的那种日子。”
小杨子说：“什么日子？”
神偷杨说：“其实，我喜欢浪迹江湖，甚至亡命天涯，什么功名利禄、凡尘俗事都与我无关。”
小杨子说：“你说的这种日子，我也喜欢。”
神偷杨说：“你过不上这种日子，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当晚，快意堂派出三名杀手前来偷袭。
因神偷杨早有警觉，示意小杨子出手。
小杨子说：“你们为什么就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呢？”
杀手说：“给你一条活路，我们就是一条死路。”
小杨子说：“你们非要走死路，我成全你们。”
很快小杨子就把三名杀手给解决了。
神偷杨说：“可惜了，白白来送死。”
小杨子对神偷杨随时保持警惕性表示佩服：“我就不明白了，快意堂的主谋和真凶都没有了，这些帮凶美美地睡一觉不香吗？非要前来扰乱我们的好梦。”
神偷杨说：“这表明快意堂的头目还存在，依旧在发号司令。虽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但今日只来了三个，人数比以往少多了，说明他们的队伍所剩无几。”
小杨子怨恨地说：“有本事去杀大王呀，找我们算什么事。”
神偷杨说：“你小子又在说气话，这话万万说不得。”
王权巩固后，震霆该思考如何治理国家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震霆这个新官烧不起火，倒不是震霆没有个性和脾气，是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国家现状决定无火可烧。
染未染·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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