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盒罐头的价值

辞别宋阿婆,苏时还是决定先回去,看一下妹妹的情况再决定。已经出来两天了,不知道妙妙怎么样了。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布袋,里面装的是阿婆准备的食物,鲜美的桃子实实在在的装了半袋,还塞了好几盒饼干和几个肉罐头,宋阿婆说是别人慰问送的,自己也吃不了,苏时也没有过分推辞,便收了下来。

为了掩人耳目,苏时找到一个僻静的河边桥洞准备穿越,毕竟要是有人刚好看到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也是够惊悚的。

“一定要弄清楚手指纹身的秘密,要不然这匪夷所思的穿越能力,可真就成了体验卡了。”

苏时努力深呼吸几次,压下略显激动地心情,心里默念启动了穿越。

苏时这次穿越并没有出现第一次那种直接昏迷,大脑只是轻微模糊刺痛了一下,随着眼前景色的改变,昏黄压抑的天空重新映入眼帘。

我又回来了!

“看起来第一次昏迷是因为身体没有适应,身体应该是慢慢适应穿越带来的影响了。”苏时暗暗兴奋。

末世·临水城

钻过几个巷子,七拐八扭之后,苏时终于小心来到家门口,说是家,其实靠着半高废墟墙的拐角作为墙体,另外加上数块破旧的塑料板搭建而成,房顶上扯上了简易篷布和防水布。

这房子简直不能称之为房子,最多也就是个窝棚,虽然看起来异常简陋,但在末世却已经是很不错的栖身之地了。

苏时以前觉得幸运,是自己还有个地方栖身,不用流浪街头。不少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龟缩在墙角和路边,说不定哪天没醒过来,就会被清理队给扔到城外,连墓碑都不会有。

如今再次看到这些,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

“妙妙,我回来了。”苏时轻轻拍打着门,轻声喊着。

“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渐渐靠近,却是难掩语气里的欣喜。

苏时看着打开门的苏妙,灰黑的毛衣裹着消瘦的身形,外面披着麻灰色的破旧外套,泛白的牛仔裤只剩下膝盖往上,露出白皙的小腿。由于长时间缺乏营养,头发些许枯黄一根根松散垂落着,微微憔悴的面孔泛着惨白,依旧难掩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

苏妙的身体由于太长时间没有吃过正经食物,很少排泄,身体很多机能都在慢慢退化,导致看起来病恹恹的。若是再没有充足的食物,苏妙的身体免疫力很快就会崩溃,苏时参加搜寻队便是为了妹妹,运气好的话,一趟能赚到2块兽晶,运气差的话只能得到一个,甚至于一个都没有。不过搜寻队会给每人提供一个营养条,虽然只是最低级的营养条,但这却是不断有人参加的重要原因。

“嗯,吃东西了吗?”看着眼前天真又憔悴的笑容,苏时用手放在苏妙头上揉了一把,满眼温柔。

“没呢,我这一直等你来着,师父送来了半包变异蚯蚓干,说是今天修车的时候车里发现的,应该是车主不小心撒在角落里的,等会咱们一起吃”苏妙一提到吃的,顿时兴奋了起来,消瘦的面庞上挂着止不住的笑。

师父江德林是贫民窟第一批的老人了,苏时靠着自己和师父学的修车手艺,勉强度日,虽说不至于饿死、却也是每日处在扔饥挨饿之中。苏时和苏妙就住在这里,临着师父的水泥墙搭着修了个棚子。

原有的文明秩序崩碎,废土上重新建立了秩序。无数社会高级人才变得一文不值,昨天的高级技术员,可能早已经沦为阶下囚朝不保夕;往日光鲜亮丽的女星或许早已沦为奴隶,任人蹂躏。

战后五十年,科技发展严重倾斜给武器和战争,生存成为了第一需求。各行各业良莠不齐,野蛮发展。你能看到穿着充满科技感护甲的巡逻队,也能看到赤脚拉车的车夫,残破的霓虹高楼被高墙阻挡,流民为了一口饭吃,不惜铤而走险,拿起武器。

如今只有强者能够活下来,而没钱的弱者只能被轻易践踏,互相依靠,勉强生存着。

苏时的师傅因为体格健硕,和给别人修车的手艺,倒是出人意料的生活了下来来,苏时从乐园出来后就是跟着江德林手下修车。

在苏时心里,江德林是个善良的人,虽然说这个世道,善良不是什么好词,一文不值,甚至有时还会成为送命的蠢理由。但在苏时心里,江德林就像自己长辈一样,给自己工作,让自己和妹妹在这末世里还能有一口东西吃,甚至于有时还会给自己和妹妹一些食物,虽然很少,但在这个荒诞的世道却弥足珍贵。

“师父..”苏时心里一股暖流划过。

苏时赶紧招呼着苏妙一起把门窗给关好,又从床上找到两块破布把门缝窗户缝隙都严严实实的堵上,不留一丝缝隙。

“怎么了,哥,搞得神神秘秘的..”苏妙虽然不理解,手上却是一点都不慢。

打开昏黄的床头小灯,苏时缓缓打开了布袋。

“这是——?”打开袋子的一瞬间,苏妙已经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哥,你从哪弄来的,这是桃子吗?这个是饼干?这个是罐头?这些都是可以吃的吗?”

桃子,饼干..这是只有书上的图画里才有的食物,苏妙一时竟然呆住了,不知所措。

苏时把所有食物都倒在桌子上,8盒饼干,10个牛肉罐头,还有14个桃子,就这么安静的躺在桌子上,两张脸映着昏黄的灯光,像是一幅油画。

苏时用手在苏妙呆住的眼前晃了晃,拿起一颗硕大的桃子放在苏妙面前。

“啊呦,好疼..”苏妙轻轻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小脸。

这是真的吗?这是不是做梦!

“赶紧吃吧,都是给你的。”苏时拿起一颗桃子塞到还在呆滞的苏妙怀里。

苏妙哪里见过这么鲜美的食物,在愣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大快朵颐着。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都是你的。”苏时微笑歪着头,眼里闪烁着泪花。

“嗯嗯,真好吃。”苏妙呜呜的嘴里塞满了桃子果肉。“哥哥你也吃啊。”

“放心吧,哥哥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留的。”苏时看着苏妙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莞尔。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病毒研发其实一直在各国严密进行着,甚至有的国家接种的疫苗已经进入最后临床阶段。而当时年幼的苏时兄妹两人,作为最后一批自愿者,成功接种了疫苗,没有被感染。作为乐园的实验对象,不用为了食物每天发愁,虽然能量条仅仅能让人不感到饥饿。即使如此,比着外面的人,已经是好了太多太多。

我们从绝望中走来,却从不曾放弃希望。

年幼的苏时和苏妙,在疫苗被研发成功后就被赶出了乐园,逃进了西城,也就是那个时候和师傅江德林相遇,相依为命。妹妹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甚至好几次都死里逃生,担惊受怕。

“哥我吃饱了,这些咱们藏起来,留到明天吃。”在吃完了1个桃子后,苏妙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吃了。

苏时要把牛肉罐头打开,可苏妙坚持说什么也不让,说是拿出去兑换的话,可以换不少别的食物,单独吃太浪费了。

废土上生存,每一餐都珍贵异常,苏妙很早就明白,食物就是生命的保证,多存下一点食物,就会意味会多活一天。

生命的长度,在这儿一眼就能看得到,食物多,就有更大的几率活下去。

苏时再三劝说,苏妙还是不肯再吃了,把剩下的食物拿出来,拉开床,打开地上隐藏的隔板,放进地下箱子里。这是苏时专门存放食物挖的小地窖,里面还有五六根营养条和半包变异蚯蚓干。这是两兄妹的秘密,也是存活下来的守护。

苏时想给师父送一些,可看了一眼兴奋的苏妙,苏时皱眉思索着,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念头,很简单,因为,他无法解释食物的来源。平时连营养条都是紧巴巴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有了这么多食物?这肯定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甚至于麻烦。

秘密在被怀疑那一刻,就不再是秘密了。

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指纹能继续穿越的方法,要是没办法修复,就又要回到以前朝不保夕的生活了。苏时看了一眼几乎完全暗淡下去的食指纹身,托腮沉思着。

先把这事儿放心上吧,依我看还是把饼干换成营养条比较保险,这种奢侈品,如果出现在交易市场,绝对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苏时还是决定冒险试探一下,毕竟这么多食物,不换成营养条,直接吃也太浪费了。

说干就干,为了保险起见,苏时决定先拿5盒饼干出来兑换,一来看看价值,而来尽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苏时用布袋装好,也不藏着,就大喇喇的背在身上。苏时明白,像自己这种下层小人物,要是在身上鼓囊囊的藏了什么,绝对会被有心人给盯上。这样挂在外面,反到是不会惹人注意。

临水城有专门的交易市场,人们叫它乐园。乐园位于临水城城中心,被人用高墙围起来,与外城隔离开来。这里是整个城市最繁荣的地方,医生,食物,武器,甚至娱乐,只有这里才有。有钱优势的大多生活在这里。这里就是底层人民向往的乐园,销金窟。

只要你有钱,你能在这里找到废土上有的任何东西。

乐园门口有官方设立兑换站点,底层人民会收集拆下来的材料,食物,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来兑换营养条。如果你有足够的兽晶,甚至能换到肉,虽然只是最劣质的田鼠罐头,哪怕里面掺了沙子,但那依旧是肉,是底层人一辈子可能都吃不到的美味。

兽晶是一种存在于变异猛兽脑内的结晶体,偶尔丧尸脑子里也会存在,不过数量及其稀少,在秩序崩塌之后,人们开始以物易物。在逐渐研究兽晶之后发现,兽晶是一种稳定的能量供应体,官方需求量极大,索性由官方牵头,便默认兽晶作为交易的货币了。

苏时只拥有过一个兽晶,当时换了10根营养条。那是苏时唯一一次拥有兽晶,至今苏时还记得兽晶的样子,半透明的外表,看起来晶莹剔透,微微淡红色荧光,诡谲迷人。

找到兑换点,苏时先在附近呆了一会,确定周围没有那种明显的麻烦之后,才谨慎的走了进去,苏时不想在这里待太久,因为这里治安出了名的并不是很好,甚至是恶劣。

“下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从窗口传出来。

苏时左右看了看,便从布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柜台上。

“这是——?”窗口里传出了一声惊呼。

“请问你手里这些货还有吗?”柜员刚才的机械般冷漠声音的语气立刻变得舒缓。

“还有一些。”苏时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苏时拿出提前处理好的的饼干,把生产日期的位置磨的脏兮兮的,不然这保存了99年的饼干肯定让人有所怀疑。

“一包饼干20个兽晶,您看可以吗?”柜员略带恭敬的询问道。

“嘶——”苏时顿时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值钱了吧,也对,自从废土已经不能种植以后,听说只有战争波及最少的非洲还能少量种植农作物,这就是有钱也享受不到这些东西了,现在自己手里这些饼干,绝对是有价无市的。”

苏时明显感觉到几道贪婪视线赤裸裸的盯在自己身上。

“我还有几包”苏时阴着声音说道。环顾四周,苏时发现好几道贪婪的目光投向自己。

“希望不要被人盯上吧。”苏时暗暗皱眉。

“如果是这样,请到包房里来,我们一般大客户交易都是有专门的服务人员一对一服务的。”柜员话音刚落,一个外表干练,带着眼睛的男人从侧门走出,来到苏时面前。

“先生,请您随我来。”眼镜男表现得恭敬又威严。

苏时走进包房里,温暖的灯光充满整个房间,地毯铺在地上看起来柔软又干净,虽然能看出来地毯的边缘已经有点破损了,但是在这个末世,丝毫不影响它的高档感。

“先生,您这次准备兑换多少货呢?”眼镜男坐到苏时的对面,轻声询问着。

“这一次只有这么多”苏时也不废话,把布袋从身上解下来,放到眼镜男的面前。

苏时外表瘦弱矮小,但是对于这种【大客户】,眼镜男的表现可谓稳稳当当,毕竟能进入包厢兑换的人,都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可不想凭空多出些麻烦。

“这里一共是5盒饼干,20个兽晶一盒,一共是100个兽晶,您看怎么样?”眼镜男看着面前的饼干向苏时报价。

100个兽晶,这在临水城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稍作沉默。

“那这个呢?”苏时从怀里掏出一盒牛肉换头。这是离开家之前,反复考虑,还是决定带上一盒。

“这个是——?”眼镜男迅速靠近,把牛肉罐头小心拿到手里。“你竟然能拿出来牛肉罐头,我需要仪器鉴定一下,稍等”一边说着话,眼睛男拿出一个放大镜一样的东西,照在牛头罐头上。

苏时明白,在末世,这盒牛肉罐头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奢侈品,当它出现在市场里,绝对会引得无数大人物的争抢。这是一次试探,也是苏时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这——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新鲜的牛肉罐头,你是从哪里弄得?”眼睛男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惊呼着。

数据显示,这是一盒保质期在一年以内的新鲜罐头,肉质更是没有一点污染,达到了顶级肉类标准。要知道在末世这个连水源都会被污染,这种完全无污染的罐头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苏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仪器这么厉害?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不好意思,先生,我失言了,我不该大厅您手上物品的来源的。”眼睛男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的细汗,“不够我还是很好奇,品质这么高,还这么新鲜的牛肉罐头,究竟是哪个地方还有能力制作,毕竟除了非洲,很少有地方能种植,更别提养殖了,难道是?新的地方能够种植了?”眼睛男眼睛转动着,脑海拼命思索着。

“你问的太多了”苏时脸色一沉,紧张的神情,顿时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请您原谅,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罐头,难免激动。”眼睛男看向苏时“不过,这种品质的罐头,至少价值300兽晶。”

卧槽!这么值钱!

也对,末世以来,别说牛肉罐头了,苏时吃过最好的食物就是烤田鼠了,也就吃过那么一次,就让苏时记忆深刻。普通人平日生存更多的时候是蚯蚓干和营养条。这罐头卖这个价钱都也不算贵。

“还能高点吗?毕竟这个品质可不多见。”苏时一边按奈怦怦乱跳的心绪,一边低声和眼睛男还价。

“先生,我给的绝对是最高价了,这些价格乐园官方都是需要记录的,绝对不敢乱报。”眼睛男看起来也不慌,扶了扶眼睛说道。

苏时哪里知道,这个价格在兑换点确实已经很高了,但是只要拿到乐园里面,送到临江酒店里去,随随便便都能翻倍,至于说的官方记录什么的,根本你就没有这一回事儿。

“400”苏时轻轻说。

要知道,这种品质的肉,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存在,只要放出去,绝对会让人趋之若鹜。

“先生,不是我不愿意给您高价,是真的只能值这么多了。”眼镜男丝毫不着急。

兑换点是官方设立的,算是独家买卖,除非你在乐园里有认识的人,可以直接在乐园出售,但是话又说回来,要是苏时有认识的人,还会来兑换点吗?

“嗯——,好吧”苏时稍微思考了一下,也就点头答应了,苏时明白,也许价格能更高,但是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自己是个修车铺的毛头小子,毫无根基背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得到的这些物资,还是尽可能的减少麻烦。

眼睛男满意的转身离开,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用透明塑料膜密封成4大块,每一大块都是密密麻麻被密封好的兽晶。因为兽晶本身很小,400块兽晶反倒看起来不是很多。

“先生,这里一包是100块兽晶,一共是是400块,您可以查点。”

苏时看到这么多兽晶,眼睛不由得跳了起来,甚至呼吸都稍微变得急促起来。

人类在大量的研究下,兽晶依然成为新兴能源,不少设备运转,甚至于武器,都需要兽晶的能量,俨然兽晶已经成为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流通货币了。

这么多的兽晶,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了这笔钱,自己绝对可以和妹妹在这个末世继续生存下去。如果能住到乐园里,甚至安全都会有保障。

苏时仔细数好后,又重新整理好,把兽晶贴身放好,便悄悄离开了兑换点。

“嗯?这么快就有人盯上我了,看来还不能直接回家呢。”刚走出兑换点,苏时明显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带着贪婪盯上了自己。

“看来想要平安收下这笔钱,要费一番功夫了”苏时明白,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头迷失的羔羊,吸引着捕猎者。

稍作思考,苏时决定先不回家,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就是乐园了,乐园作为官方划定的内城区域,算得上这片废土上为数不多有秩序的地方了,虽然这份秩序并不便宜。乐园的管理者们提供乐园的安全和稳定,条件就是所有进入乐园的人都需要缴纳10个兽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几乎是一笔天价。

乐园的管理者们制定的规则很简单:

一、使用武器攻击他人将会被驱逐;

二、偷窃他人财产将会被驱逐;

三、抢劫他人会被执法队直接处死。

秩序,到底是什么?强大的军队?顺从的民众?还是繁荣的经济?在苏时看来,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身上第一次有了这么多兽晶,就像梦一样苏时怎么说也是携带巨款的人。怎么使用,苏时早就有了想法。

苏时需要保护自己的力量——基因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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