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山山宗主被人肉了!

一连串的疑问从脑海里蹦出来,但现在显然并不适合探讨这些。

颜绯暂时敛起惊讶,弯下腰,金灿灿的阳光从她后背洒下来,撞入眼底有些刺疼,高晴晴下意识闭了闭眼,蓦地感到头顶被微凉的手掌拍了一下,整个人吓得又往后缩了缩。

颜绯笑了,胆子就这么点大,何必成天装腔作势,以为用物质能换来真情,结果就是人人可欺的提款机罢了,自以为得到了友谊,到头来也只是人家口中轻飘飘的一句“活该。”

“你笑什么?”

看到颜绯娇艳的脸上始终挂着高深莫测的笑,高晴晴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怜悯自己。

严格来说,这个高晴晴其实就是一个被家里养坏了的大小姐,虽然跋扈嚣张,但心思很浅,否则也不会被朱小婉卑躬屈膝的一套给蒙蔽。轻轻松松地扮演了几年的小白花,就可以从高晴晴手里拿尽好处,偏偏临到头了还觉得自尊受损,一旦有了摆脱现状的机会,就可以不念旧情,甚至还会反过来狠踩一脚。

颜绯不无同情地叹了口气:“我说高小姐,你关心人的方式就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吗?真有心,当面就要把话说明白,否则谁会稀罕你趾高气扬的关心?孕妇本来就敏感,你送来的营养品包得跟炸药包似的,没被丢出去还是因为她素养好。”

“我都是根据网上的推荐买的,很贵的。”高晴晴下意识反驳了一句,才发现暴露了心事,有些难堪地抿着嘴不说话。

“事有轻重缓急,风潇潇现在虽然没有丈夫陪在身边,也有公公婆婆和护工在照顾,倒是你自己……”颜绯拨弄着松软的发尾,媚意天成的眼尾向上一吊,用稀疏平常的口吻道出目前最直观的局势,“曲家现在还处于水深火热的时候,熬不过去这关,以后就有千千万万个朱小婉爬到你头上耀武扬威。”

“高晴晴,有这个时间,不如先多关心关心你外公的身体吧。”

“老爷,您要注意身体,生意上的事您就先缓一缓吧。”

曲家书房里,管家收拾好桌上的烟灰缸,见曲忠凡还是没有吃药,苦口婆心地劝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这边缓一缓,别人那边就张开嘴巴来吞来抢了。”

刚刚送走的是启瑞银行和海城检察院的人,这些人以前见了他,哪个不是曲意逢迎,竭尽恭维?

但风水轮流转,墙倒众人推,得知曲家陷入经济困境,公开抛售地产,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选在同一天过来,一个说要清算不动产抵押,一个说是东城地产的委托代理有漏洞,打得曲忠凡一个措手不及。

室内烟草气味还没散尽,管家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还是感到格外压抑,他把凉透了的水换掉,重新给曲忠凡配了温热的开水,将药丸数了数,发现掉了一颗,又从一旁的罐子里拿出一颗新的,一起推到曲忠凡手边。

“老爷,照我看,不如就让他们抢吧,抢得越激烈越好,反正谁抢了都得给我们钱,只要有钱,日子怎么过都是能过下去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谢老爷……”

“正是因为谢家出手了,我们才更被动。”曲忠凡打断他,非但没有吃药,还另外点了一支烟,“人人都说我贪财,说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其实我也不是看不透,这把年纪了,攥着的东西再多,也带不进棺材里,能换成实打实的流动资金安度晚年当然好。”

管家不解:“那老爷您还愁什么?”

“你以为上午那些人是为什么来的?他们啊,个个都是人精,耳朵灵得很。”曲忠凡抽了口烟,很快就开始咳嗽,管家上前为他顺着气,问道:“他们是不是听到了风声?”

不等曲忠凡开口,管家自己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该不会是因为谢家那位小少爷?”

“嗯,谢知就往东城来了一天,好不容易打起来的这场仗就直接叫停了,我们连抬价的余地都没有,低价兜售,本都回不了,银行急归急,但不可能急得这么明显,检察院那帮人更是想和我们撇清关系,这两边的人会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让谢家满意,该做的表面工作一样都不会少的。”

烟是不能抽了,曲忠凡把抽了一口的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烟头还没熄灭,在桶里忽明忽暗地闪着。

他陷在沙发椅中,瘦得脱相的身体像一片汲干了水分的枯叶,碎脆的一点叶肉残留在败坏的枝干上,一如而今空有其表的曲家。

曲家人丁稀落,曲忠凡先后娶了三个老婆,却只留下一儿一女,女儿任性外嫁,儿子意外早逝,唯一的孙子又死得突然,曲忠凡如果真的置身事外,曲家就完了。

曲忠凡是军人出身,在谢景荣的提拔下,也曾风光无限,后来退伍从商,抓住了最热的地产业,这些年把曲家经营得有声有色,哪想到老来多病,风雨飘摇,连个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人都没有。

他最初想的就是放手一搏,也算好了最合适的价位,怎么知道都还没博出点水花,就被谢家给掐断了念头!

久坐了大半个小时,左思右想过后,曲忠凡吞下药,换了一身衣裳,打算去趟唐城。

许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老班长身体可好,应该是比他强健得多的——至少谢家的孩子个个都能独当一面,谢景荣总不至于像他一样需要事事操心,殚心竭虑。

午后的谢家庄园弥漫着香甜的气味,李婶把新鲜烤好的蔓越莓饼干端到庭院里,配上刚泡好的玫瑰花茶,安谧美好。

她帮刚睡醒的秦韵捏了捏肩:“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晚上都不回来,小少爷的电话是童助理接的,说还在开会,晚点再给您打回来。”

“一个个心都野了,家都不知道回。”秦韵按了按发胀的额角,昨晚睡得迟,有些着凉感冒了。

“两位小姐事业为重,小少爷到了每年年底也是忙的。”

“你就别为他们说话了,这几个小没良心的,我还能不清楚?个个都有对象,个个都不结婚,不回来还不是怕被催婚?”秦韵当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孩子们到底在想什么,笑骂了两句,拿起饼干尝了口,“甜了,李婶,你最近手艺有点退步了。”

“年纪大了,有点拿不住比例了,我这就去再烤一盘。”

“不用了,”秦韵叫住她,喝着温度适宜的玫瑰花茶润润喉,继续同她聊着家常,“作为长辈,最多只是给孩子们指点一些方向,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把好关。绯绯年纪小,小知不能急,我们就先观望观望,他是家里的老幺,能有个喜欢的女孩我们都高兴,肯定不会逼着的。”

李婶点头:“少爷有主见,颜小姐又还在上学,这事还得再等等。”

秦韵优雅的神色缓缓收起,话锋一转:“但你说阿秋和阿冬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这么能拖?”

李婶心里一跳,觉得秦韵是话里有话,便没有立刻回答,等着秦韵往下说。

“李婶,锦夕年纪也不小了吧?过了年,得三十二了吧?”

果然,秦韵紧接着就把话题绕到了姚锦夕,如果只是聊这个,李婶提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不卑不亢地附和道:“夫人说的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锦夕从前不懂事,也是被我和大哥宠坏了,她现在只是还没有想通,再给些时间,总有想通的一天。”

“倒也不是我们谢家容不下她,”秦韵轻抚桌上开得艳丽的一束鲜花,教养得体的笑容温温柔柔地噙在唇边,“当初你们俩收养她的时候,我就不大赞同,那孩子的父母是人贩集团的成员,她耳濡目染之下心性也变得不纯,这一点,你和老李也不是看不出来,无非是出于愧疚,才会一直纵容她。”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严重了,李婶面色微变,惶恐不安地叫了声:“夫人……”

“谢家当年做出那个选择,都是为了顾全大局,中途出了意外,也是始料未及,这么多年我们都在尽力弥补,也从未逃避责任,这些,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是。”

秦韵冷然抬眼:“但姚锦夕的做法,从头到尾就是咎由自取,你们两个待她不薄,她却妄想着不该想的,说到底,还是让你们两个不好做。”

“孩子她不懂事……”

秦韵语声倏然一沉:“不懂事也得有分寸!”

“夫人!”李婶咚地跪了下去,朝着秦韵连嗑了三个响头,“夫人,小夕在洛杉矶过惯了舒服日子,南非虽然是她父母的家乡,但那些人都怨恨她,她去了那里之后,日子真的不好过,您行行好,让她回来吧,去哪里都行,一辈子不和小少爷见面也行!”

“李婶,姚锦夕会对小知执念不改,你也有功劳,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觉得有希望,她早就和我们谢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秦韵也知道这事再追究没有意义,低问,“人到哪儿了?”

李婶见瞒不住了,又是一记重重的磕头:“昨晚下的飞机,说是不舒服,我订了酒店让她休息,早上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还没睡醒……”

秦韵把手机丢了过去:“现在打。”

与此同时,颜绯前脚踏进剧院,后脚就收到一条信息提醒,来自h:姐,有人跟着你进了乔木林,哥哥让我提醒你等会上线访谈注意改ip。

颜绯有阵子没回剧院了,保密护马甲这件事的确比以往松懈了,她回了个“ok”的手势,就去了会议室,先调试好网络频道,准备即将开始的《流年》的线上专访,又叫来尉迟湛,让他去林子外看看情况。

门被推开,夏若叶和尉迟湛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夏若叶把手机往她面前一递:“你怎么回事?不务正业这么久,居然还被人肉了?”

是国内最大的八卦论坛页面,最新的一条帖子后面亮着一个大红的【爆】字。

——吃瓜!山山宗主神秘身份大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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