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子怎么处置？”
韩半山说完之后，贾明德也是一阵的无语。
“要不……”
两人别看似乎德高望重，但其实却并不是什么正经人，连着韩明德，现在居然都觉得被张天书给冒犯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情有些冒险了。”
郡城刚刚发生了一场火灾，整个城市的人都受到了影响。
现在郡守忙得是焦头烂额，正找不到发泄的渠道，如果他们做这件事情的话。
“没关系，我们只是正常的看他的卷子罢了，难道他们还能在我们的专业上找出我们的问题吗？”
韩半山阴恻恻的说道。
“而且，这一次正好有我一个子侄也参加了乡试，此子学富五车，通明经义，是难得的读书种子，如果此子的水平过于优秀的话，正好可以将这文章送给我那子侄。”
韩半山继续说道，说着说着，脸色变成了冰冷。
“……也好，这读书人如此不敬师长，不敬朝廷，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也该他受些教训，压一压也好，还能压压他的目中无人的气焰。”
贾明德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似乎不会牵涉到自己之后，也跟着点点头。
两人再看看桌子上的烤的焦脆的干粮，忽然也觉得这东西又能够下咽了。
“请……”
两人互相对视一笑，跟喝酒似的将干粮拿起一敬之后，放入口中。
咯嘣！咯嘣！
……
“嗯，呼~~”
张天书长出一口气，看看自己面前的最终确认版本的答题。
其实也就是从之前的两版之中选中一个，作为交卷的最终答卷。
另外一个，则是……当然是也交给考场，由得他们集中销毁了。
确定事情全部办完了之后，张天书就无所事事的在隔断里开始四处张望了。
考场的规矩不许提前离场，所以他也就在原地等着。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做。
靠在墙壁上，直接比这眼睛；开始假寐，整个人进入梦境里的书房，开始默默的翻看书房里的各色书籍。
哐~~
一声铜锣的巨响传来，张天书从梦里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负责执勤的兵丁已经全部整齐的站在了考场的最中间。
而一个个的监考官则是站在考场中间，神色冷漠的看着远方。
“所有考生听着，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齐备。时间一到，所有人必须站立起来，双手离开桌案。”
监考官大声喊了一遍，站在他旁边的大嗓门兵丁立刻跟着开始大声的喊了起来。
“一炷香时间之内……”
一声声的喊声也同时从远处的其他考场里传了过来。
张天书将自己准备上交的纸卷打开，确认签名籍贯信息都没有问题之后，静静的将这文件放在了书案之上，自己则是将淡定的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废纸草稿留下，其他的都要重新带走。
至于自热火锅的废水，当然是直接泼到一边的马桶里，嗯，考场之上不允许离开，所以不管你是大的还是小的，就这个马桶。
至于这马桶以前干过什么，那就没有人可以做保证了。
“哈……希望再快点吧。”
张天书站起来活动活动自己的胳膊和腰背。
坐了一天，浑身的气血都有些不畅。
过了一会儿，时间一到，铜锣声再次响起，这次铜锣声之后，甚至响起了三声炮仗声。
“不要！我还没写完！”
“我就快了！马上就好！”
“哈哈，我中了，我中了！”
“你们这是在抹杀天才！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
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哭喊吵闹的声音，张天书默默无语。
他能说什么？
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但是关于这类读书人的荒诞段子他爹张文可没有少给他讲。
什么范进中举、什么名落孙山、什么走马观花、衣锦还乡之类的关于科考的故事，他更是耳熟能详。
虽然老爹讲的这些东西在书里面找不到任何的存在，但是故事的讽刺和现实里的可能却都可以一一印证。
如今不过是让老爹平日里那些用来做故事的事情更加的深入他心罢了。
很快，收卷的监考官就到了涨天数的面前，张天书自然是一动不动，对方则是有心的看了张天书的卷子一眼，随后又注视了张天书一眼。
对方的眼神很带有一种古怪的神色，不过张天书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可是朝廷举办的乡试，应该没有人敢做手脚的。
等到卷子们全部收走，那些已经崩溃的考生们也已经被兵丁们拖到了后门温柔的一脚踢走。
而所有的书生们则是维持着那点体面，尽力的忍受着身体里的那些不适，一点点的朝着出口前进。
张天书则是站在人群里，以高过普通读书人一头的身高，鹤立鸡群，环顾四周，然后看到了远处那个正在盯着自己的老者的脸。
张天书冲着对方温和的一笑，这老者看了看他，转身直接回到了屋里。
对方这么不友善，他也没有多想，只是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根本想象不到有的人的小心眼到底能多么的不理智。
门外已经聚集了无数的人在等着迎接考试的人群，这些人有考生的朋友、书童、仆人、家人等等，都在殷切的等待着他们。
大门开启，这群书生们鱼贯而出，人群却主动的开始让出道路，让书生们缓缓离开考场。
不用问考生们靠的如何，只要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了。
这群出来的书生们疲惫是主要色调，而有的疲惫之中带着轻松、愉悦的，则是考的自我感觉不错。
有的疲倦之中带着沮丧、患得患失甚至是忧惧的神色，这都不用考虑，肯定是考的不好了。
但是这群人总好过那些被直接被提溜到了后门的那群可怜虫们要好很多，最起码他们已经将卷子完整的交上去了。
他们还有机会在剩下三科里寻找会分数。
而那些被提溜走的人，已经……至少今年的乡试已经和他们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