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以后见芽芽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自己便奇怪道：“你看我干嘛？”
芽芽摇了摇头。
评聘分离其实在答辩那一天她就听韩主任提过。
亢长的治院方案里，剔掉废话，掐掉水份，核心内容就是评聘分离。
花国一直走的是评聘合一，也就是通过评审或者考试取得职称，不管岗位是不是需要，单位就得聘任，一聘定终身。
韩主任提出来的评聘分离就是所有人都可以跟以前一样通过评审或者考试拿到职称，但单位不一定聘用。
也就是说工龄到了，也通过了评审或者考试拿到了中高级职称，但单位不聘，光有这个职称不跟工资挂钩。
换一种方法来说，也就是有的人没有评上高级职称，但因为技术过人依旧可以靠着聘用聘上高级，也有的人是高级职称，但是聘不上高级，说白了名头好听，但就是不涨工资。
芽芽回去认真想了想。
韩主任之所以没有被大家骂到退席，反而通过了竞聘是因为很心机的用了非常多的废话完美的隐藏住了核心的想法。
她再看了一眼自己朴实无华，短短一句‘根据缩减住院日来提高医院效益’的大白话，莫名懂得柯主任那会瞧过以后微微摇头是什么意思。
聂超勇正在拿手指把录音带散开的磁带一点点的再卷回去，说：“好几年前就听说搞评聘分离，都没搞成，谁弄谁挨骂，估摸医院也得找一个背锅的”
光是医院，学校这几年也因为评聘分离闹得沸沸扬扬。
职称不跟工资挂钩，影响团结啊。
他们学校好几个教授气得都抹眼泪了。
为啥，因为按照评聘分离的指标，某个级别的职称可以聘任比较低一级的职务。
比如教授职称按照副教授聘用，工资当然也按副教授的算。
而有些副教授只能聘用上讲师。
明面上的说法就是高职可以低聘，低职也可以高聘。
老教授一辈子矜矜业业，都受不了这个气。
芽芽想了下总是笑脸相迎的张院长。
张院长忽悠韩主任
韩主任忽悠京都医院的职工。
她不由得抖了下
外头有动静，是去买鸡蛋的蒋文英回来了。
兄妹两一看，那鸡蛋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这会蒋文英正被胡同口几个大婶围住。
芽芽跟聂超勇一边搬着鸡蛋都没想明白。
满打满算，他们妈也就来了半个月吧，但整个胡同口的情报中心就转移到他们家了。
天天傍晚都搁这里吹牛聊胡同里谁家谁家的小道消息。
芽芽搬着个小板凳跟着一起听。
没啥，金鱼胡同这两天有户人家办丧事，死者才二十多岁，因为太年轻惹了不少话题。
蒋文英谁是谁都没认明白，也不耽误唠嗑，问：“那结婚没？有孩子没有？”
大婶眼皮一夹，“结婚了，没生啊”
人看向芽芽，“芽芽跟那户人家还打过交道呢。”
芽芽便跟蒋文英解释了下，那户人家家里有板车，以前借着
去买过东西，运个东西啥的。
不明所以的其他人便绕着芽芽问，“那他们家为啥不生啊，是不是夫妻两哪一个又什么问题，二十来岁正是生孩子的年纪。”
芽芽知道一点，“她媳妇之前被外派到外地去了两三年”
大婶们听完十分愤慨。
“女的那么有出息干什么，都耽误生孩子了！没孩子就算挣再多钱，再有本事也都是失败，那家真是倒霉催的摊上个拎不清的女的。
这下好了吧，把男方一家都给耽误了，不然死之前留下个孩子，好歹香火就留住了，这个女的就是个千古罪人”
蒋文英不乐意了。
她自己闺女学历高本事高，就不乐意听人家说女孩有出息没用。。
芽芽说：“人家香火断不断，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
一群大婶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其中一个人不死心的出主意，“死的那个爸妈还年轻不，要是年轻再生一个，还赶得上八十岁前看孩子成年，生出来有儿媳妇照顾小叔子。”
“那倒也是”蒋文英搭着手臂说；“五十岁生个小孩，八十岁的时候孩子正是壮年，还可以在床前伺候，像咱们这一辈结婚早不划算了，等八十岁的时候孩子都已经五六十了，压根就指望不上，不跟我们抢着住院就不错了”
其他人聊别人家的闲事，莫名的就给聊得焦虑了。
故意把天聊死，等一群人散开，蒋文英一撇嘴，“就这一群人，能繁衍出个屁来
说完大门一关带着儿子闺女弄红鸡蛋去。
红鸡蛋是等老李家那天来下定亲礼的时候发放给各个胡同，隔天聂超勇又买了些饼干糖果。
按照幺妹的意思，两家本来就熟，不会因为一方人少就轻看了对方，并不准备让大哥聂海生跑一趟。
半个月前才跑了一趟家，没想让人再颠簸。
这头为人着想，那头已经打点行装准备出发了。
开玩笑，就这么一个妹妹，天涯海角都不能缺席。
关莞叹息。
她是真的不敢跟婆婆呆一块。
就之前回家参加婚礼那几天，她愣是快被婆婆的爱给淹死了。
这会她总算回过神来了，孕期和坐月子会那么胖不是因为怀孕怀的，都是跟家婆在一块被喂的。
她也不想吃那么多，但家婆真像喂孩子一样追着她喂到嘴里，还给她擦擦嘴说真棒。
说实话，小姑子那么多年没被养成个胖子，只圆圆润润都算是天生不胖的体质了。
不过这会夫妻两不打算带豆包回去。
聂海生之所以等到现在还没动身去京都，就是为了等老丈人过来。
隔天一早夫妻两去镇上接的关耀阳。
现在关耀阳从位置上内退了下来。
倒不全是年龄的原因，也跟公家的一些策略有关系，人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
退下来时人还硬朗，而公家的安置也很妥善。
日常组织学习，发放退休金，每个月还按时有经费。
可以说从养老到医疗，甚至百年之后都有公家管。
这会人抱着孙子笑得瞧不见眼。
豆包一脸严肃的挨亲，然后迅速的跟许久不见的外公打成了一片。
然而隔天发现亲爸亲妈居然不带自己，豆包震惊了，立刻撇下玩得还行的外公，蹲在行李旁边表示自己这件‘行李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