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问：“现在读书那么贵了么？”
大哥，她，还有自家小哥，读大学都是免费的呀。
“你是公费生吧”人家瞅了她一眼，“我们是自费生。”
现在公费生也不是全免费。
最近报纸上还说了，公费生从明年开始，学费调到400块钱，听说其他费用也跟着张。
芽芽读书那会住宿不用钱，听说现在也改了。
人家听她口音，“你外地来的吧”
芽芽就叨叨哪能啊，她也是东北这旮沓的啊，就是在京都上了大学后上班。
自费生挺好奇，问：“京都那边，学费贵不贵啊？”
芽芽也就能说出来几所高等学府的情况。
清大学住宿费和卧具费是465块，人民大学是480块钱，北大学差不多400块钱，京都师范大学不交学费，但是报道的几天以内住宿费连同其他八项费用差不多也要四百多块钱。
这还是公费生的住宿费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自费生就要出‘血本了’
瞅她是京都来的，有知道情况的就跟她叨叨自费生的穷苦。
人家是学俄语的，一年得缴纳四千块钱的培养费，专科费也要三千五百块左右。
稍微便宜一点，但也要将近三千块钱吧。
能读得起自费的凤毛麟角。
芽芽本来寻思招到一个，瞅着差不多就拍板就行，看到此时人头攒动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没敢上前，仗着上头有招待所的地址溜了。
远远的有人发现了她，试图跑过来相
认，可是人好多又吵杂，芽芽愣是一声都没有听见。
门外，于主任的两位爱徒正帮一对老夫妻看本地地图，瞧见她来了还招招手，“也是京都来的。”
老夫妻两人眼神不好，眯着眼几乎要把脸凑到图纸上，而且还一直争执不下。
这都春夏交替了，大妈穿得还贼后实，马甲围脖和毛衣一个都没有落下，老大爷戴着以前很流行的空军帽，手里拎着一只硕大的保温杯。
“去哪儿啊您二位？”芽芽问。
听见熟悉口音，老夫妻就跟找到场外救援似的挺高兴。
老大爷叨叨说带着老伴从京都到这里找一个针灸十分有名的中医，路上问了路，但不知道是谁听茬了。
他听的是坐三路和六路大辫子车，走黄河大街，但老板非叨叨不是。
于主任的爱徒去打听回来了，老爷子没记错。
“你听听，人家年轻人都说了我没记错”老爷子捅老伴，“哎呀，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老太太嘟囔，“我就不乐意出远门！”
这会又四处张望。
芽芽瞧出来估摸着是想找公共厕所。
刚才来时有见着，就给人指了方向。
老太太迈着小碎步要走又被老爷子拉住。
“钱，不给钱人家不给你上！”
老爷子把五毛钱塞老伴兜里拍了拍。
瞧着人走远，芽芽问等在原地的大爷，“老伴什么毛病？”
老爷子摇头晃脑，“人老了那毛病可多了，这回能说服人跟着出来太不容易。”
人也是
一肚子的牢骚，叨叨老伴这几年岁数大了越来越固执，尤其是身体健康这一方面一直处于不管不顾，啥时候两腿一蹬啥时候埋的佛系心态。
小病痛能拖就拖，就不乐意上医院，说医生都爱往夸大了说，不进医院还能活蹦乱跳，一进医院再住个院，人就废了一半了。
多冒犯医生啊！
芽芽立马挺直了腰杆，“胡说”
老大爷还继续叨叨，年初就发现老伴说话不利索，眼睛有点斜视，感觉像是中风的前兆。
怕人发展成偏瘫。
他自己悄摸去医院挂号问了，人家医生说了中风不想用西医疗法可以试一试中医，先针灸。
针灸治疗中风偏瘫，那是有实际效果支撑的。
人家医生还说了，就当是理疗了，还能顺道夫妻两一块做。
老大爷挺得意，“我说我得针灸，诓她出的门！”
瞧见老伴回来，老大爷立马住了嘴，心急火燎的催促，“你赶紧的，别去了以后人家关门了！”
老太太小碎步就颠得更厉害了。
老大爷赶紧多走几步迎上，嘴里又开始叨叨：“慢点慢点，别摔着”
都顺路，芽芽顺便把人送公交车上。
老大爷特意让老伴先上，还用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叨叨；“别回头跟我说话，到时候一样八叉轱辘下去”自己却回头跟芽芽道谢。
大辫子车刚走，芽芽瞅着斜对面那人有点熟悉，认出来后惊喜出声，“小哥！”
大马路边上又是下班放学，自
行车大军来来往往，人没听见，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拐弯。
于主任的两个爱徒打算帮忙去追，芽芽说不用，道：“我去吓吓他”
于主任两个爱徒：“......”
前头两人走得不快，一拐弯进了一家面馆。
这会空位不多，聂超勇随意扫视一圈，对着独自吃面的一位女同志亲切问候道：“大姐，你旁边有人吗？”
芽芽刚好追到门口听了个尾巴，自家小哥搭话的那位女同志虽然长得老气一些，按明显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果然人家小姑娘很慌张的说没人没人。
聂超勇跟随行的人一块坐了下来，点了面后继续说话。
小姑娘一听唠嗑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猜到肯定是工作了，年纪也肯定比自己大，表情都快哭出来。
正巧门口来了个男人，环顾一圈以后喊闺女，“赶紧吃，回去还得写作业，高三了不能这么慢悠悠的。”
聂超勇余光瞥见刚才喊人家‘大姐’的那位女同志慢悠悠的站起来，一脸悲愤的回应一边往外走，轻轻的说了一句，“完了”
自家兄弟姐妹在外头丢脸的时候，老聂家人都是装不认识，所以芽芽没有上前相认。
倒是聂超勇被同伴拐了下手肘，人家笑嘻嘻问：“追着看那么久，看上人家女同志了？”
嘴里还啧啧两下，“这你也下得去嘴，真不挑”
聂超勇蹙眉，“别瞎说，嘴上积点德”
两人不熟，就是工作上的接洽。
人还听不出好赖来，继续笑嘻嘻的打趣，“没处过对对象吧？”
人正巴拉巴拉的挤兑聂超勇，察觉眼前落下一道阴影，扭头对上个娇俏美人。
差点喊出声的聂超勇被妹妹暗地里踩了一脚，又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