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岳山看了，又随机问了几个穴位，然后掏出来两垒书。
其中一垒是手写的中医书，另一本是六一年出版的《人体解剖图谱》
芽芽翻了下中医书，又去翻着另一本。
因为已经看过骨骼图，书上这一本已经吓不着她了。
“我去城里拿薛同志给敬修寄的书，跟朋友也讨了两本书给你看。”李岳山笑吟吟的说。
芽芽惊喜，不久前她还收到薛阿姨寄来的新棉衣棉裤。
打从知道书是给李敬修的后，薛爱莲直接朝老李家寄。
“难怪刚才李敬修打了声招呼后，就不理人了。”芽芽开心的，“李叔，这就是你给的奖励？”
李岳山从抽屉里摸出来一个听诊器，冰冰凉里的很冻手。
“是让我给人看病吗？”芽芽兴奋。
“不是”李岳山沉吟着，依次交给芽芽听诊区，听诊顺序，只让她去听就行，听时如果能够掌握患者的病史更好。
芽芽捂着听诊器窜到了隔壁，不一会就响起了李敬修被冰得一激灵的惨叫声。
李岳山暗叫了声不好，这孩子不会逮谁就上手吧，那样很容易被套麻袋。
他走到儿子房前，刚好房门开，李敬修窜了出来。
“芽芽。”
“李叔叔”
芽芽立刻站直了身体，把听诊器放在身后。
李岳山一说顾虑，芽芽自信满满的:“放心啦，我人缘很好的”
李岳山默默的看着芽芽拿儿子喜爱的书做要挟，把人拖进屋里哐当一声关上门。
单单只拿李敬修做试验品还是不够的，霍霍完老聂家所有人依旧是不过瘾的，很快她就成了石头村各家各户的常客。
起初她还比较矜持，进门前先礼貌的问一句:“在忙吗？”
冬闲哪有啥忙的啊，一句‘不忙’刚脱口，芽芽举着听诊器就上了。
再后来，她一听见哪里有人扎堆唠嗑，嗷嗷叫着扑过去。
吃了一个多星期荷包蛋的田淑珍脸色红润的上卫生所去了。
主动来结扎的人少，卫生所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活做得很细致。
反正也没有农活，田淑珍一回家就窝炕上养着。
屋里不隔音，她听见芽芽跟老太太跟蒋文英要吃鸡汤补身体
芽芽啊..田淑珍恨不得躺平了给芽芽做试验品，这孩子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毕竟孙女也看过基本医书，现在都用听诊器了，而且聂老太也怕落下了病根，吃鸡就吃鸡吧。
芽芽去跟老周讨药材，一听老聂家吃鸡，老周哈喇子都要往下留了。
“我记得，前不久你们家才吃过鸡吧。”
“这一次是给三伯娘补身体。”芽芽也流着哈喇子，“没关系，我们家有大公鸡。”
老聂家的公鸡经常被借去借种，老周也知道，抓了一点黄氏，“山药片我这里没有，你得到城里文明药店看看。”
“那得要钱吧。”芽芽问:“山里有吗？”
老周倒是看过，不过本地没听说过吃山药，也只有药店拿晒干切片的山药做药材。
“山药常见二三月份挖，冬天...应该也能挖把”
有就行了，芽芽朝外走，他们家什么不多，就是人口多的。
一听要冰天雪地的起挖山药，田淑珍感动得稀里哗啦，那么冷的天，土地都给冻上了，挖起来肯定非常的费力气。
她刚想出门阻止孩子们去冒险，就听见墙角下芽芽跟聂卫平叨咕。
“哥，咱们做拔丝山药吃吧”
“你想吃啥，哥就给你做啥，咱做一个拔丝山药，再给你做一个好吃的山药丸子，甜的，一口一个。”
田淑珍仿佛听见兄妹两吸溜口水的声音，她扶着墙又直挺挺单位躺了回去。
由着聂三牛带着一干小的去挖山药了，进山前他还嘀咕，肯定挖不着的。
“不会的，山药跟黄姜一样，都是挖不绝的东西，而且本地也没有吃山药的习惯，肯定很多。”大黄摇摇尾巴。
因为只有芽芽能听见，所以在一堆不确定的人里，只有她一个兴致高涨。
聂三牛选了个地方，然后扭头问芽芽:“然后呢？”
芽芽迷茫:“什么然后呢？”
聂三牛狐疑的:“你不会不知道山药长什么样吧。”
他已经摸上了锄头，要是侄女敢点一点头，立刻收工回家，把损失降到最少。
虽然芽芽不知道，但是大黄一定知道，于是她底气很足的反驳。
聂卫平在厂子食堂干活，也见过山药秧子。
“咱们分开找，三叔跟着芽芽，我跟大哥和超勇一块”
大伙刚要散开找时，芽芽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我找到了”
扒拉开雪堆，她刚好就站在一堆冻焉巴了的秧苗上。
兄弟三互看了几眼，聂海生说:
“冻土难挖”
聂三牛一洋镐下去，轻轻松松铲起了一层土地。
大伙琢磨了会，闻到一股骚味。
“这里落叶厚重，而且可能经常有动物来撒尿”聂海生干巴巴的解释，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幺妹运气实在太好吧。
虽然大伙都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看一个个的都朝山药秧子直接招呼，大黄就知道一个个全没有挖山药的经验。
挖山药不能像掘土豆，红薯那样直接朝根部招呼，要挖野生的山药，得先挖坑，一米的坑都是毛毛雨，都是从两米的坑开始，甚至能挖上三四米的深坑。
得从侧面挖起，这样才能挖得更深。
最开始虽然会很吃力，但到后面就十分方便。
如果直接从根部开始挖，绝对挖不深，而且还多了一道把周围泥土都挖掉的工序。
老聂家的人力气都不小，速度不慢，进展却也不快。
在大黄跟芽芽说话时，聂三牛和聂海生已经呵斥呵斥的合力挖断了一根山药，那山还有好长一截在土里。
“让我来！”芽芽喊了一声，指挥哥哥们去挖坑。
聂三牛好歹还质疑下能心不，而三兄弟听完就捞起工具开干了。
聂超勇给了自家三伯一个:质疑幺妹，证明你们感情还不深厚的眼神，哪像他们，幺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干就完事了。
刚开始挖坑就掘到了硬物，往上一扒拉都是巴掌大的青石。
大伙觉得这一棵山药生长的地方真是恶劣。
不过与其浪费时间去找，还不如铆足了劲继续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