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想拿输液管当腰带的患者就频频抬头。
患者家属也愣住了，当妈的反应过来继续要收，“不不不不，不用不用不用”
“嗯嗯，好好好，嗯嗯嗯”当爸爸的反应得慢点，“不用不用不用。”
查一个房查得柯主任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但除了瑟瑟发抖的下级医生，其他医生视若无睹。
主要是太忙了！
刚查完房就碰见个孕期六个多月在离医院还有几百米晕了。
瞳孔已经大了，身上发青，胸膛没有起伏不喘气了。
数一下脉搏顶多就四十来下。
芽芽拎着白大褂跑了一路。
除颤仪还没推过来，她邦邦两下锤击愣是把人打缓过来了，又吹了心肺复苏。
最后坚持到科室里监护连上，那心电图都不是正常的心电图，心室一抽一抽的，插了呼吸机帮忙喘喘气算是维持住了。
血氧饱和度一上升，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正常情况，有效的抢救就是各项仪器往人身上招呼，血氧饱和度必须上升，不然心脏得停。
大伙都后怕，那会命悬一线也不敢耽搁，就芽芽吨吨吨给人一阵捶，给大肚子的产妇抢救手段太猛，都怕抻到哪。
跟家属一交流才知道家里托人，用孕妇的晨尿来测胎儿的性别，发现可能是个女娃娃就想打了，没操作好害了产妇。
这会胎儿连同产妇都给保住了，家属又在叨叨咋办啊，是个赔钱货啊。
是个女娃的话干活都没有劲，要被人笑死的啊！
妇产科的人一看，这还不是头一胎。
一问才知道上头还有个姐姐，这算是第三胎。
第二胎生出来也是个姑娘，一出生就让家公丢进尿桶溺死了。
这年头连大城市都还能瞧见弃女婴的，更别说小一点的县乡。
芽芽每回回去都还能听见她奶，她妈叨叨，又在街道上发现了女婴。
父母有点良心的把孩子养到断奶，穿得白白净净的放街上兴许还有人能抱走抚养。
那些出生没几天就随便丢了的，甚至有的连脐带都没有剪断，这种一般活不了，一天就有苍蝇在上头飞。
好些没了后才被发现，一簸箕铲走，这极短的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医院里瞧得多了，每回遇到这种事就容易生气。
一已经下了班，换上便服的老护士就骂产妇的男人，“你这是自己来的还是跟你那赔钱货妈一起来的，有没有带着你的赔钱货媳妇儿还有你那些赔钱货的姐姐或者妹妹啊。”
这老护士就收养了一个弃女婴，彪得很。
其他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鼓掌，但都会心一笑。
家属眼睛瞪得臂牛还大，瞧着就要发火，“这就是国家能干出来的事！”
这年头有老百姓喜欢这么称呼公家单位的员工。
芽芽立马板起脸，脸不红心不跳的撇清，“说什么呢，这不是医院的职工，人家就是路过。”
骂完人的护士潇潇洒洒的走了。
患者生命体征虽然平稳了，但孩子保不住。
在家属一干‘不要，不要’的笃定声里，人紧急转移到了妇产科。
根据那头传回来的消息吗，掏出来的孩子是个男娃，产妇家属正在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本来嘛，晨尿顶多就只能测试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也就是妊娠试验。
检测胎儿性别要根据染色体，而尿液中不含染色体，怎么可能测得出来。
真要测的话，花国最原始靠谱的手段是羊水检查，拿羊水细胞培养染色体进行检查，也就是羊水穿刺。
忙完手里头的活，芽芽坐着考虑起接下来实验室承接的运动员富血小板血浆注射的工作。
芽芽心情平和，很正常的在想事情。
但像她这种成天活蹦乱跳的，偶尔正常一下子，其他人都以为她心情不好。
心情确实不太好的柯主任还特意问了旁人，有人揣测可能是被今儿产妇那一家子气着了。
柯主任就叹气，果然还是太年轻，这么容易就被气着了。
隔壁急诊儿科的路过，看着芽芽面无表情坐在那也小心翼翼打听,“这是怎么了？”
柯主任就压低声音在传了一遍小道消息。
然后不知道怎么传的，反正等芽芽正常下班的时候，其他科室其他人听到的版本是芽芽查出来了不能生，今儿心情不好。
之前家里人多，但自家三哥三嫂已经回家了，小哥最近也忙不着家，李敬修也回去团鱼山。
平时都会带钥匙的人如今都不在家。
站在家门口的芽芽上上下下的找了一遍，找出了一身的汗，还真是没带钥匙。
搁以前大黄还能开门，打从大黄回老家养老以后，唯一能开门的机会也没有了。
家里傻鸟她也不指望。
实在没办法 ，只能到实验室睡一晚上，隔天早上再让人过来开锁。
隔壁门忽然开了，邻居探出头来，“芽芽，是不是找钥匙呢？今天你出去院子关上了，但是钥匙没拔”
瞧着递过来的要是，芽芽激动得泪都快下来了，这一时刻就跟见着亲妈一样亲啊。
隔天到实验室去，一人捧着一杯热茶正悠哉翻阅资料的几个人立马站了起来，凑到刚坐下的芽芽身边。
卫民问：“听说上头要在运动员之中大规模推广富血小板注射？”
于主任的两个爱徒也搬来椅子坐在芽芽身边，再外加几个凑过来的，一群人围成一团好似在聚集商议什么秘密。
其中有人问：“那是交给咱们实验室负责，还是委托其他机构负责啊”
比如运动医学中心，人家就是干这个的。
芽芽眨巴眨巴眼。
那肯定是要整个研究小组一块带过去的，大家都混熟了做什么都有人协助，而且她一个人也太寒酸了点。
于是就点点头。
连于主任两个爱徒都露出了笑容。
虽然纵观目前的形式，这件事多半确实是要运动医学中心来参与。
但中心领导太多，未必有他们施展拳脚的地方，自然还是跟着芽芽打包带走最好。
而且和谐的实验室呆久了，有点儿不适应外头激烈残酷的斗争。
起初刚进实验室还能对人义正言辞的提建议，最后还是不断突破底线。
搁以前谁敢一边开会讨论，一边吃小零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