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淑珍刚到村门口正好撞见聂互助从个陌生干瘦男人的摩托车上下来，两腿一迈立刻追上去。
没追上，她把闺女扯身边挤眉弄眼：“谁啊？”
“我房东啊”
田淑珍掐闺女胳膊，“死孩子，让人看见还不知道怎么背后嘀咕你”
聂互助扭着躲闪，叨叨她还能不知道么，所以压根就没让人送进村里。
人家要送，有白蹭的车不坐是傻子。
她这回只是路过，回家吃个饭要去试繁场的。
场里培育的花生地里发现了瞎碰子。
这玩意也有叫地狗子，大牙的，反正是是害虫，长得有点像金龟子，但通体黝黑。
暖和后就从地里钻出来。
家家户户堆积久了的玉米杆，下面黑了，扫开就能在土里发现很多这种虫子，跑出来喂鸡喂鸭，鸡鸭下的蛋大。
害虫那么多，只要不成灾农家人一般不管。
但今年试繁场率花生培育地先发现了大量的瞎碰子。
这玩意主要在土层深处，最爱霍霍大豆田跟花生田，番薯田等等。
一旦没有及时消灭，等瞎碰子把花生根咬死，让小花生烂在地里，那一年花生产量就得大幅度缩水。
治瞎碰子主要靠化学防治，但试繁场培育的是新的花生品种，任何化学手段都可能改变试验结果，所以没到万不得以的情况下最好就是物理手段。
没啥好的物理方式，就靠人工打农药呗。
现在人手紧张，把在省城学习的聂互助都给招回来了。
他们家是小麦 、花生 、大豆三茬套种，这种情况瞎碰子发生的概率高，聂互助寻思回家一趟提个醒。
有老乡路过瞧见聂互助就凑上来说话，田淑珍正要跟人说小心瞎碰子。
聂互助忙把亲妈拉住，等人走后才叨叨说那么早干嘛啊。
现在是不是要真发生虫灾还不好说。
对方又没给他们家什么好处，也不是亲戚关系，管好自家的田就行了。
到时候真有瞎怕碰子，别人家减产，他们家提前预防好，那产量就比别人多，卖的话也能比别人家多挣钱。
再者，治瞎碰子的农药主要是辛硫磷，甲基异柳磷之类的低毒农药。
别人都知道了全去买，自家买不着不说，保不齐农药价格还得水涨船高，还不如他们家先屯好了，到时候再说。
田淑珍觉得闺女像莲藕托生似的有八百多个心眼，寻思也行吧。
母女两回去时叨叨芽芽中奖的事，聂互助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晚上做梦梦见的都是去京都。
试繁场有架设电话，她一通电话打给了芽芽。
聂互助这回真是打算拉下脸来求人，就是语气没到到位，接通后道：“我找你有事”
芽芽今天出门诊，这会正要出门呢，瞧了眼还有时间，道：“既然打电话来了语气能不能愉悦点，听声音以为你来讨债。”
聂互助：“好消息，好消息，特大好消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找你有事”
芽芽笑了，这大她一岁的堂姐也有可爱的时候，便问啥事。
那头说了奖券的事儿，她是真的很想去京都！
芽芽正色道，奖券已经送人了。
“那我怎么办？”聂互助语气颇为责怪，她没有去过京都，也没有钱去，所以有机会得先紧着她啊，“要不，你去拿回来？”
那铁定不能够。
芽芽也给人实话实说，奖券她已经打算好给三嫂。
京都的事告一段落，她三哥要回去了，再来那就是八月份的时候。
她打算好了，三嫂到时候来旅游三天，然后夫妻两一块回去。
“给她干嘛，你们那一房有钱，真想去可以让海生哥出钱，或者卫平哥出钱，跟我抢干什么？”
芽芽蹙眉，索性道：“她花钱跟我买的，你钱要是给得更多，我就卖你”
聂互助反应很快，“那你借我钱”
全花国人民都知道，不止旅游机会，还有一万块钱。
“不行，那笔钱我有用”听着那头不依不饶还想说，芽芽叹气，“那行吧，那笔钱不能动，借你的钱我今天开始存。”
“存多久？”聂互助追问，“那到时候你说没存上忽悠我怎么办？”
芽芽：“你都没存上，还指望我存上？”
意识到忽悠早已开始，那头啪嗒就把电话给挂了。
芽芽也没在意，收拾收拾出了门。
急诊最怕半夜接诊，半夜来的多是重症，急症，在家里都扛不到明儿早晨。
门诊都是早上比较忙。
芽芽这个月就排了个早上的班。
医生也建议早上看诊比下午看诊好，尤其是第一次看诊越早越好。
那会医生还精力充沛，后边的收费检查也不用再排队，还能来得及拿化验结果再找医生瞧，免得再来一趟。
但如果是复诊或者单独来开药，那下午来肯定比上午来要节省时间。
这会还没有到接诊的时候，但门口已经挤着好些个人，瞧着芽芽往里头挤便有好些个不乐意。
芽芽也挤出了一身汗，喊自个是医生也没多大的用处，等进了门诊室，今儿一块接诊的另一个医生还问：“聂医生，早饭吃烧饼啊啊。”
吃的是生煎包的芽芽叹了口气。
头一个来的是挺年轻的男同志，叨叨小腿说不出的难受，晚上睡觉的时候两条腿无处安放。
也没有外伤，说疼不疼，说痒不痒，说酸不酸，但就是感觉小腿里有一条筋脉扯着不舒坦，把腿捶到痛，或者使劲的拨小腿里的筋，坤直才舒坦点，否则就好像有虫子在腿里面爬。
“医生，我是不是缺钙啊”患者一直抖腿，“我就得这么抖着才舒服点”
芽芽叨叨那么年轻一般不会。
缺钙无非就两种，一种慢性缺钙，一种急性缺钙。
急性缺钙特征明显，比如手指刺痛，嘴巴周围麻木，肌肉下部分痉挛。
芽芽查体的时候就给排除掉了。
慢性缺钙倒也有可能，但查体查不出来，得查血钙。
“晚上睡不着觉，得反复下地行走？”芽芽瞧着人点头，又去测试膝跳反应，问，“只有晚上才有？”
小同志挺痛苦，还真只有晚上才有，腿怎么放都舒服，总觉得血流不畅通着发胀。
“吃瘦肉么？”
小同志顿了顿，“不咋吃肉。”
“可能是不宁腿综合征，得多吃点肉，补一下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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