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一直在观察聂合作的表情，对方表示不仅没有痛的地方，反而还挺舒服。
虽然如此，芽芽还是一本正经的叮嘱聂合作多喝热水，早点睡觉。
这班的动静实在太大，还惊动了王老师，芽芽就被请进了办公室。
王老师看了几眼医书又还回去，问:“看了多久，家里人不管？”
“今天早上开始看的。”芽芽背着手老老实实的交代。
虽然她回来时这些医书也跟着回来了，但要忙着玩，没时间！
王老师瞪眼，“你今天才看，就要给人看病？”
芽芽问:“太早了是吗？”
王老师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芽芽虚心接受，表示那她再看一个星期的书，下星期再来给小朋友们治病吧。
晌午，王老师在学校拨给老师的菜地摘菜时候碰见了聂卫平，顺便说了一下芽芽给人看病的事，提醒家里还是得管一管。
中医不是有神农尝百草么，到时候孩子有样学样就不好了。
聂卫平兴匆匆的回家了，把老师的话四舍五入，告诉全家人芽芽正在自学医术，已经能给小朋友看病了。
田淑珍也在院子里，她很清醒，屁大点孩子怎么可能懂得看病。
然而老聂家的其他成员自动忽略了她，老太太夸:“咱们家芽芽就是聪明，以后保准是个大医生。”
芽芽高兴的点头，乐呵呵的说:“奶，放心吧，给咱家看病不收钱！”
一抹身影匆匆跑过，聂家人没注意。
现在小红子已经愿意跟芽芽睡一个屋子。
睡觉的时候，芽芽感觉外头站着一个人影，脸庞好像贴着报纸糊的窗户，隐隐错错的现出来一个轮廓。
“莲心，莲心”
小红子也醒了，听到外头声音后紧紧的抓住了芽芽的胳膊。
是傻女小玉。
他们没有回应，小玉又到别的屋子。
大黄早就霍的起身，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门口。
小红子打着哆嗦，芽芽光着脚丫子悄悄跑到隔壁聂海生的屋里推醒了聂海生。
黑暗里，聂海生的鼻息带着浓浓睡意，刚想开口就被芽芽捂住了嘴，他也听见了外头轻飘飘的喊话。
那张脸又靠在了窗户边，好像想看清楚屋里头的情况。
聂海生一拳头砸向窗户
小玉的哭声把老聂家其他人，甚至是左邻右舍都吸引来了。
不留神的人都被蹲在角落里的小玉吓了一跳，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照到毫无血色的脸，又是吓得一咯噔。
披头散发的小玉坐在地上哭，可能因为少说话的缘故，她的嗓音很刺耳，当场吓哭了几个小孩。
小玉七八岁就被黄梅锁在家里，除去现在嫁人，黄梅是定期回来照顾一下疯疯癫癫的丈夫，小玉一向不离身。
黄梅这人不地道，但也从来没有抛弃傻闺女和疯丈夫。
老太太骂:“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我家瞎叫什么。”
由于小玉披头散发，大伙又不敢靠得太近，所以都没发现她脸上的伤。
“找朋友。”小玉直勾勾的看着小红子，兴奋的叫着，喊着。
老太太气得要打人，但又不能真的跟一个傻子计较，站在小红子面前挡住了小玉的视线。
小玉委屈得哭出声。
黄梅跑过来，拽着小玉的胳膊就朝家里拖，拖不动就下狠劲打。
小玉挣扎，企图扑到小红子身边，最后还是两个力气比较大的男人帮忙制住了小玉，也是变法的帮她不再挨黄梅的打。
聂海生阴冷冷的看着把小红子吓得战栗，此时被拖走还不安分的小玉，恨不得杀了她。
不管是什么理由让小玉一直缠着小红子，但在一个村总有见面的时候，难保以后傻子变疯子，做出极端的事来。
谁敢伤害他的家人，他可以拿命去拼！
今晚的事隔天也传遍了，不过碍于黄梅一家还在村里，大伙都悄咪咪的说，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几天。
每天下午一放学，老聂家的孩子，还有李家的，葛家的一出校门连家都不回就捞出小铲子开始漫山遍野的去挖野菜，捡绿肥，挖好的野菜往书包里面塞。
其中有两个人最悠哉，一个是根本不需要野菜，只是帮芽芽摘的李敬修，另一个是傻大个葛宝泉，他不乐意摘野菜，就乐意帮小朋友们拎书包，大伙的书包挂在他身上就跟一棵树一样，不挂他还生气。
书包塞不下野菜了，大伙一手泥巴嗷嗷叫的回家讨饭吃。
在村口，芽芽就跟小伙伴们分手，跟合作互助比谁跑得快似的朝家里冲。
聂超勇不紧不慢的跟在芽芽妹妹身后，永远把合作互助甩在身后，
他能超得过，就是不超，就是宠妹妹..
芽芽颠颠的跑到门口一拍门框，证明自己第一名，然后狂喊妈。
蒋文英和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神色却很奇怪，让孩子放书房，把野菜放好，去洗手吃饭。
好奇怪的，以前他们放学一回家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今天奶奶和妈都在家，居然到饭点不做饭。
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几天芽芽就在班级里知道。
小玉淹死了，就淹死在以前引流河道的那个大水坑里，听说是自个半夜跑出来淹死的。
难怪妈每天早上都要让他们不要去有水的地方玩。
回家的时候，芽芽一行人还看见有外村人走进黄梅家，他们故意走得慢偷听，原来是让小玉火葬。
“那是上头的意思，人烧了，到时候你们再葬也是一样的。”
这年头开始推火葬，要烧人，但烧完后还是一样的按土葬入葬。
黄梅一改跋扈，一直在哭。
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跑出来，龇牙咧嘴的见谁扑谁。
几个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叫跑开。
家里从来不说小玉的事，再加上小玉是在某一天半夜被黄梅喊人悄悄拉到自家山头葬了，那时芽芽还被路上的动静吵醒，一睁开眼就瞧见了蒋文英坐在炕沿。
蒋文英只是拍拍她的背，抚着她继续睡。
五月末的时候，石头村的人已经差不多忘了小玉，因为中考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