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为何各部边陲总是骚扰中原，战乱不休？”
安寿夫人捻起一只香烛，放在焚香的金缕焚炉之中。香雾缭绕，如同仙境。这丝丝的香味，似兰非麝，似空一缕赊香，是梦是幻不知。
白术想到从前初高中学历史的时候，历史老师曾经讲过的内容，索性照此发言道：
“各部边陲大多是游牧文化，所以在秋天过后草木不生，他们便没了粮食食物，所以才来进犯中原。”
安寿夫人点点头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还有一点原因，你知道是什么么？”
白术又说了很多从前历史背过的句子，但是句句都没有挨在点子上。
“这么说，晚辈倒是孤陋寡闻了，还望安寿夫人赐教。”
安寿夫人突然笑了。
“其实说来不雅，是因为他们的……谷道……”
“谷道？！”白术听此，竟发笑出来，身边的小丫鬟们一个个也忍俊不禁。“这么说，这些边陲之人吃喝拉撒都要来中原解决不是？哈哈哈……！”
身边的小丫鬟听白术这么一说，一个个也都哈哈大笑起来，连一向严肃的安寿夫人也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不假、不假！”
一阵欢笑，白术带着自己心中的疑惑，赶紧问安寿夫人。
“您能不能细细跟我说说呢？这话，晚辈倒是头一次听说呢。”duqi.org 南瓜小说网
安寿夫人喝了口茶，缓缓了神才开口道：
“白掌柜的，这您就是有所不知了。少数民族他们逐水草而居，四季都食用牛羊肉，蔬菜含量当然没有我们中原人食用的多。而茶叶中含有很多物质，可以帮助他们润肠道，所以这就是其中的奥妙。”
白术一听，恍然大悟。
中国的茶叶销往世界，所谓的英国红茶的起源就是中国的正山小种。
据说一开始红茶的产生是因为有一批绿茶没有及时炒，没有及时锁鲜，接过造成了茶多酚变质而产生了红茶。后来茶叶贩子来收的时候竟然将这批茶叶收走了，高价卖给了欧洲人，赚得暴利。
这个历史常识白术是知道的，但是关于少数民族的茶叶，白术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愈发感觉有趣。
白术越想越觉得疑惑，开口询问道：
“那安寿夫人，为什么要用最劣等的黑茶卖给少数民族呢？为什么不用别的茶类呢？”
安寿夫人听此，似笑非笑的道：
“白掌柜，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绿茶在内地的销量最好，但是拿到少数民族便不一样了。少数民族本来就是风沙天气，绿茶喝的是鲜味，不易保存。而黑茶可以制成茶砖，茶砖易保存易携带。至于为什么用劣等黑茶而不是用上好的黑茶，这自然就是其中的奥妙。”
“奥妙？”白术听了安寿夫人此话，如瑟顿开，但是对安寿夫人最后所说的奥妙，还是有些疑惑。
“咱们中原人的胃口，被这细腻的绿茶和白茶给惯坏了，自然是喝不了那粗糙的黑茶。但是这些野蛮子，哪里见过咱们中原人的好东西。他们少数民族喝茶，在里面要加入奶，加入糖，形成他们独特风格的奶茶。这劣等的黑茶加入奶、糖以后，可是别有风味。”
安寿夫人说着，给身边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丫鬟们端上来一壶茶，给白术和安寿夫人一人倒了一杯。
白术从前去坝上骑马的时候，喝过那里正宗的奶茶。奶香纯腻但是有些腥气，喝了很久才喝的习惯。
白术翻开盖子，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轻轻一尝，竟然尝出了其中美好细微的滋味。
“这便是生存之道。”
安寿夫人喝了这茶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倒开始和白术谈笑风生。
白术听了此话，深感认同。
“不知安寿夫人怎么能参透其中之事，晚辈属实佩服。”白术说出此话，确实是有感而发。
安寿夫人感知敏锐，竟能将千里之外的事都能参透。
安寿夫人眼神突然暗淡，强笑道：
“没什么，其实这件事是别人告诉我的。我老了，这件事自然是有心也无力，不如将这个发财的机会给你，后生可畏，我能认可的人，就没有错的。”
白术听此，赶紧站起来对安寿夫人行礼，感激的道：
“多谢安寿夫人栽培。”
安寿夫人摇摇头道：
“此事说来好说，做起来难呀。听说你的哥哥白前是红顶商人，此事势必要让他帮忙。”
白术依旧谨慎的行礼，谦卑的道：
“还望安寿夫人赐教。”
“茶叶出口困难，是因为丝路在国家手中。我们现在做的事，其实说白了，都是在私营贩卖，是违法的。如果想要做大做强，还是需要拿到国家的认可，进入‘马司’，才能将货物明正严顺的运到边陲去。”
安寿夫人站起来，将白术安置在座位之上。白术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看来这件事，不好办呀。”白术抬起头询问道：“我哥哥……真的可以么？”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安寿夫人说着，进了里屋。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宁远长公主吧。”
白术心怀疑惑，但还是先行行礼告退了。走到门口，看到那个经常在安寿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这个大丫鬟叫做佛明，生的是伶伶俐俐。
“白掌柜是不是疑惑我家夫人为什么提到宁远长公主。”
白术点点头，佛明无奈的道：
“您或许不知道吧，宁远长公主可是嫁到契丹的，这契丹的事情，自然是她最了解。我家夫人和宁远长公主是倾盖之交，惺惺相惜。”
白术听此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究竟，想要再询问什么，佛明却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佛明安排了两个丫鬟捧着盒子，又雇了一辆马车，安安妥妥的将白术送回了茶楼。
佛明站在门口，目送远方而去。
【据史籍所载，北宋熙宁年间（1068-1077年），经略安抚使王韶在甘肃临洮一带与人木征作战，需要大量战马，朝廷即令在四川征集，并在四川四路设立“提兴马司”，负责从事收购和以易马工作，并在陕、甘、川多处设置“卖场”和“买马场”，沿边少数民族只准与官府（马司）从事以易马交易，不准私贩，严禁商贩运到沿边地区去卖，甚至不准将籽、苗带到边境，凡贩私则予处死，或充军三千里以外，“马司”官员失察者也要治罪。立法如此严酷，目的在于通过内地来控制边区少数民族，强化他们的统治。这就是“以治边”的由来。但在客观上，马互市也促进了我国民族经济的交流与发展。宋朝以后，除元朝因蒙古盛产马匹无此需要，而未实行“马互市”以外，明、清二代均在四川设立专门的“马司”，清朝康熙四年（1665）在云南西部增设北胜州马市，至康熙四十四年（1705）才予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