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把钱转给你，今天早上就闹出了这样的事，警察很可能怀疑你也参与了其中，甚至还会怀疑你把他当了替罪羊。”
“可是……”米浩歌听到这个，就有些慌张。
“不要慌，你没有参与其中，这个是事实。说到底，最多就是知情不报，而且你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离死不远，她的死不是你的错，明白了吗？”
“你跟路航只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而已，学校那么多人，他们肯定会一个个询问，你只要咬死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至于他为什么给你转钱…之前他不是叫你垫付过好多次的钱吗？就用这个做借口好了。你们两个人在同一天成了孤儿，又进了同一家孤儿院，又能在一个高中上学，可能是他觉得你们同病相怜。”
“不要傻乎乎的一口气就说了，他们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忘了，锤子的身份见不得人！”微季灵警告他。
“路航，为什么会自杀？”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明明……
“他的姨夫叫欧文，我查过他以前的账务，信用卡、贷款，就是没有存款，房子也是租的。”微季灵忽然说起其他，米浩歌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听了下去，“在路航到他家之后一年多时间，他名下的各种欠款就少了大半，银行账户每个月都有进账，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但是从来没有断过。”duqi.org 南瓜小说网
“三年后，他们首付三成，买下了现在的这套房子，欧文不上班，路航的阿姨白和云做钟点工，每个月的收入在6000到8000玉山币之间，每个月的贷款是6000，但是他们一直都能按时还贷，甚这几年他们连高利贷都没了。”
“他们，不会是拿了路航的钱吧？”米浩歌第一个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谁知道微季灵摇了摇头：“路航的爸爸赌博，他妈妈的工资卡都在他手里，这么多年额外攒下的钱，都用在了雇佣我们的人上。不然白和云他们一开始就该把路航接走，而不是等到知道意外险的赔偿金后才把他借走。”
“前几个月路航成年，保险金就从他的账户转到了他姨夫的账户里。我看过尸检报告，第一个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就在那个时间。”
米浩歌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如果保险金是这几个月才到账的，那路航的阿姨是怎么买下房子的？首付可是一大笔钱。”
“路航虽然没钱，但是他可以帮忙赚钱啊。”
可是那个时候路航才12岁，去打工人家都不收，米浩歌满脸的困惑，而且什么样的工作，可以让人在几年内就凑够了首付，还能按时还出贷款？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喜欢小女孩，就有人会喜欢小男孩。”
微季灵说的直白，米浩歌的脸上顿时有些震惊。
“不可能！路航怎么可能？”
微季灵没有说话，客厅正中央的忽然出现了糜烂的一幕，是一个年幼的男孩，还有一个显了老态的女子，男孩的脸被拍的很清楚，女子的脸却时隐时现。
米浩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孩的面孔。
画面变化，镜头里有男有女，年纪不等，但是里面的男孩一直都在，只是面孔在一点点变的成熟。
“别放了！”米浩歌难堪的捂住了脸，“他们怎么能这样？不是说，是亲戚吗？要是我，我也忍不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反抗。”微季灵笑了笑，“那些客人，都挺喜欢他的。他一心一意只想等到成年，拿了赔偿金就走，白和云他们虽然对他不好，但是起码他有吃有住，而且这样的事，他自己还能攒下一点钱。他之所以杀人，是因为那笔赔偿金被偷了。”
“那是他妈妈用命换来的钱，是他新生活的希望。他跟他妈妈，经常出入社区医院，他们的病历，大部分时间他的伤比较轻，他妈妈的伤比较重，看的出来，他妈妈很护着他。”
“不然也不会想到花钱雇杀手，骗保险金这样的事。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希望，就会不管不顾。”
“我把关于他妈妈的最后时间的两段视频都给他了，被偷走的赔偿金也还给了他。也答应了他把这些录像从网络上删除。”
“要求就是他自杀。”米浩歌接话。
“不是，我只是希望他自首。”微季灵看他。
“但是他还是死了。”他轻轻的说话。
“你觉得，他能活下来吗？如果自首的话？”
米浩歌听到问题，摇了摇头，路航杀了这么多人，只有死刑。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拖着罪魁祸首一起死，如果接受审讯，他这些事就会被翻出来，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那么丢人的事被那么多人知道的。”
“如果警察担心他有所隐瞒，给他喝了吐真剂，那他妈妈的事就瞒不住了。”
“这条路怎么走都是死，还不如让他死的物有所值。”微季灵看了一时无法接受这些的米浩歌，“他死了，案子找到了罪犯，那些调来的警察自然就会离开，霞州洞公寓‘所谓’的新线索，也是他提供的，警察就会考虑是不是被耍了，很有可能调查这个案子的人也会离开，这样一来……”
“你就安全了。”米浩歌恍然。
“现在他给你转了钱，那就不一定了。”微季灵没好气的道，“你要是说漏了嘴，你、我、锤子，我们都要倒霉。”
“这几天，你先别出去了，学校那边我也帮你请了假了。”
“为什么，这样子不是更做贼心虚吗？”
“路航一夜成了孤儿，被亲人收养后又成了一个连环杀人犯，甚至还杀了‘好心’收养自己的亲人，你觉得那些记者会怎么写？”说起来，微季灵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就这么点信息，已经发展出了各种的故事来——他们才是最适合写小说的人。
对于这些事，米浩歌早在6年前就深有体会了，他都不用看，就知道网上大家能讨论的多么热烈，更不用说有人推波助澜，话题可以变得多么不堪。
问题是，这些事跟他上学有什么关系？
“你跟路航同一天成了孤儿，他跟着自己的阿姨，你跟着叔叔过日子。”事实上，已经有消息灵通的记者蹲在了高中门口，见人就采访，势要问出点路航的隐私来。
莫越给她打了电话，担心米浩歌因为类似的身世被人探究，微季灵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万众瞩目，干脆就请了长假，让他在家里避避风头。
在家里线上同步学习，正好也可以养伤。
6年前被记者围绕的生活历历在目，米浩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谢谢。”
“现在就是等警察来了，你要怎么回答了。”微季灵觉得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起身就要出门。
“等、等下。”米浩歌结巴着说，“他们来了我要怎么说你还跟我说。”
“刚才不是说了吗？”微季灵奇怪道，“你还要怎么说？”
那你没仔细说啊，就那么两句话，我不知道怎么编啊。
“你才高中，碰到这样的事，害怕、紧张才是正常的，要是你对他们的每个问题都对答如流，那样才奇怪。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等着他们来联系你就行了。”
“还有，可以的话，尽量让他们来这里问话，这个时间，警察局门口肯定都是人。”
“一般问话的话，都是去他们那里吧？”米浩歌犹豫着，电视里如果有人被怀疑的话，不都是去警察局的吗？
“我不方便送你去。”微季灵想了想，“如果你接到电话，就打这个号码，”她写下蒲白的号码，“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带你去，再送你回来。”
这个案子是微伯灵负责的，好不容易到了快结案的时候，接下来就是分功劳的时候，要是她出面送了米浩歌，万一有人说点什么，害的哥哥肯定会被调离这个案子，白白让人捡了个便宜。
只要她不参与，加上米浩歌实实在在没有参与路航的案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她回家看刘巧风，后者满面笑容：“可算是破了案子，这下子你哥哥也能好好休息几天了，真是造孽哦，这么年轻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这要是有爸妈在身边，怎么也不会这样。”
因为儿子、儿媳的关系，刘巧风一向紧跟实事。
“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我哥这个季度的奖金都能翻一倍了。”微季灵开玩笑，“妈，让我哥带你旅游去！”
“有什么好去的，那些人来贞吉市看，我看来看去也就这样。”刘巧风嫌弃，“浪费钱，你哥要是奖金真能翻倍，让他好好带你嫂子出去走走，两个人高高兴兴就行了。你那个朋友的孩子还在你那里吗？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一副猜到了什么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看她，“那孩子成绩怎么样？准备以后做什么？虽然说男孩子成绩差点也没事，但是成绩好，以后找工作的范围也大一点，正好你哥哥破了案子，要不就这两天叫过来一起吃饭，就当是庆祝一下，你哥哥那边我去说。”
“妈，过几天我朋友就能出院了，到时候他就会回家了！”微季灵在‘回家’两个字加重了语气，“你这样问，叛逆期的孩子，一个不小心，人家还以为你准备赶他走呢！到时候家里大人不在，出了什么事，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也不知道这几天刘巧风又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