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之感。
白霖琳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隐隐间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凉快。
很快,这股凉爽之感遍布全身。
……
又不知过了多久。
白霖琳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哈……哈……”
环顾了下四周,依旧是无人的寝室。
打开手机,时间是晚上。
白霖琳面不改色地点开聊天软件,除了花开花落催上线的消息就没有其他了。
在翻了翻旧日神祇的论坛,依旧是大量的攻略,帖子,整活视频之类的,很正常……
正常?
疑惑之时,一通未命名电话便打了过来。
“?”
白霖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你是白霖琳吧?”
“嗯。”
“那个……之前打电话你也不接,你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上课了,注意下,虽然我们专业目前没有很多事,但……还是要毕业,在这下去就算我是辅导员也不好弄,毕竟现在很多东西都有记录。”
“嗯,知道了。”白霖琳很是平静。
“白霖琳,我知道你最近状态不好,但还是要加油,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
“嗯?”
……
“啊?你不知道吗?”
……
“什么事?”白霖琳问道。
……
“就是你父母那边……出事了。”
“不要怕孩子,我已经为你申请助学金了……以后的日子虽然艰苦,但要相信……”
……
“他们怎么了……”
……
“……”
“唉,七天前陨石砸在那边了……孩子你父母那边……正好是中心地带……”
……
“嗯……嗯……”
“谢谢了老师”
……
白霖琳放下手机,闭上了眼。
只觉得心中少了一块东西,少了什么呢……
很难受,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要是能再见见他们就好了……”
念头刚刚冒出,白霖琳就觉得一阵晕眩。
清醒后,就发现自己坐在一片农田之上。
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德尔克牧马人……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呀?!小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着眼前裹着头巾的农妇,白霖琳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道:“刚回来,妈。”
“哎,你也不早点说,好让妈准备准备。”
农妇扛起锄头,收好上世纪的茶缸,对着白霖琳笑道,“走闺女,回去,妈给你焖大鹅。”
……
“爸呢?”白霖琳跟在农妇后面,问道,“他腿脚不好,不要让他走远了,也不要让他干重活……”
“哎,你妈我知道嘞!”那农妇笑着,露出一口黄牙,“那破老头就闲不住,要去溜溜羊子,让他去溜吧,嘿嘿。”
“嗯……”
……
傍晚。
顶着草帽,牵着一只小样的老头抽着烟,慢慢悠悠地走过田坎,跨过草地,走回了木屋旁。
“耶!?今天吃肉诶!?是幺回来了迈?”老头放下草帽,走到农妇身后,“我去把那点稀饭吃了,你要不。”
“你吃嘛,我吃了嘞。”农妇白了老头一眼,“喊你出去要带手机,就不带,想给你打个电话都找不到人嘞……”
“手机有辐射,医生说不好!”
“那你哪天摔到起囔个整诶!哎!?”
“摔……摔不到嘛!你个老婆婆我给你说起费力哦!”
“爬开点,快点去烧水!”
“幺回来了迈?”
“我囊个晓得嘛!”
“那你收拾这个鹅儿?”
“回来了!在烧水,喊你快点去!!!”
“哦哦哦……”
……
“爸……”
“诶……”
……
“我来烧水嘛。”
“要的。”
白霖琳起身,看着父亲佝偻的身躯,只觉得心中的缺失更是厉害。
“幺哇,大学里面好耍不哇?”
“还好。”白霖琳端来一根小木凳,坐在父亲旁边。
“哦哦,那还要读好久哇?”
“……”白霖琳沉默了一会,便说,“快了,到时候就找工作,接您两去城里。”
“别,你可千万别。你老子我可受不了,哈哈哈哈……我还是喜欢农村多一点点。”
说着,又用手指比出了一点点的样子。
看着父亲有些滑稽的样子,白霖琳的内心却更加感到空荡。
此时,母亲端着收拾好的大鹅,直接将其倒进了锅中,又抄起酱油瓶倒了几下。
再扔了把葱姜蒜,盖上锅盖。
做完这些,母亲也搬了张凳子坐在白霖琳身旁。
三人围着灶火,许久不言。
哗啦!
眼前瞬间净是裂痕。
白霖琳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喊道:“妈!”
“妈?”
“爸!”
“爸?”
白霖琳艰难地转头,响起了刺耳之声,看着二老含笑注视这自己,她种玉米明白自己缺了的那一块是什么了……
情感。
“不要!”
白霖琳竭尽全力起身,周围确实阵阵空间破碎之声。
裂缝愈发密布。
白霖琳拼尽全力抬起双手抓向二老的手腕。
就在即将触碰之时,又是一阵清脆,且刺耳的声音响起。
像是小时偷吃白糖打碎玻璃罐的声音。
像是小时二老争吵打破镜子的声音。
更像是初进大学内心梦想破碎的声音。
也是枷锁断裂的声音。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白霖琳缓缓闭上双眼,确实止不住泪。
她好想哭啊……
但这从眼睛出来的,为何是泪水呢……
啊……
……
……
啊!
说不出话。
……
无尽的昏暗之中。
小女孩蜷缩着,她不知道靠在哪……因为四周空荡荡。
她哭着,撕心裂肺。
同时发泄着,怒斥着,说着晦涩难懂的话,却看不到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