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故事

“少爷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呢!”秦姨也随着叶落忧看向宫名浅。

听到秦姨这么称呼宫名浅,叶落忧好奇地开始询问起来:“浅曾经也住在叶家吗?”

“嗯,是啊!”秦姨点点头,叹息地接着说道,“他的爸爸是现在叶董事的孪生哥哥,可是,在很多年前自杀身亡了……”

“自杀?”叶落忧惊异地睁大眼睛,“为什么会自杀?”

“因为浅少爷的妈妈……”秦姨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是会到很多年以前那个满是悲伤的年代,她眼角的皱纹多了许多,嘴唇干燥得好像快要裂开。

“对不起,落忧,我不应该犹豫不决。”

“对不起,落忧,我会永远保护你……”

叶落忧突然一惊,挣脱掉叶洛格的怀抱!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保护,已经有一个人愿意真的保护我了!”

说完,叶落忧飞速跑开。

叶洛格凝望着叶落忧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夜空沉寂,繁星闪烁。

身后的喷泉,依旧永不停息地飞旋着冰冷的、晶莹的水珠。

***

***

“小忧,离开鼎阳吧!我愿意和你一起离开,不要在这里继续忍受在和其他同学的冷嘲热讽了。”

宫名浅拉着叶落忧的手,轻轻地说着。正午的阳光透过餐厅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宫名浅在金色的阳光下,如梦一般不真实地存在着。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叶落忧刚走出教室的门口,就被宫名浅硬生生地拉到高三部的餐厅里。叶落忧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她看到浅的脸色十分难看,而且,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的。”叶落忧淡淡地回答道。他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让宫名浅担心,更不想让宫名浅相信这些原本其实是事实的新闻。

因为不想失去他,所以,她宁愿这样一直欺骗下去。

“可是,我在意呀!”宫名浅深深地凝视着叶落忧,透过干净的镜片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神是多么的忧伤。

“我不想看见小忧受到这样的困扰,既然有人想要回来,既然那个人想要小忧离开,既然我们没有办法与他对抗,那么,我就一起逃开,好不好?”

“那个人?”叶落忧疑惑地看着宫名浅,心中莫名地害怕起宫名浅的回答。

“对,”宫名浅点头,“那个要已经回来的人。”

叶落忧不想去触碰那个人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怀疑宫名浅的回答。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我更不要离开,”叶落忧有些倔强地说道,“如果我的离开让他的诡计得逞的话,那么我岂不是输给了他?”

听见叶落忧的回答,宫名浅惊怔!

他感觉眼前这个叶落忧不再像之前那样听从他的任何指示,她不再十分十分地相信他了,她甚至不再那么憎恶叶洛格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原本那个惟命是从的叶落忧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原来小忧是这么想的呢!真是聪明的孩子!”宫名浅勉强地笑起来,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叶落忧的头。

叶落忧顿了顿,筷子挟空了米饭。因为视线穿过宫名浅,叶落忧竟然看见叶洛格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察觉到叶落忧惊讶的神色,宫名浅也跟随着转过头去——

“咣”的一声。

一记拳头在宫名浅刚刚转过头的同时朝他的脸飞过来,顿时,宫名浅的眼镜掉落到地上,被叶洛格狠狠地踩在了脚底!

宫名浅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丝,淡淡地看着叶洛格。

“宫名浅,你还算是个人吗?”这句问话仿佛是从叶洛格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叶洛格狠狠地瞪住他,双手握紧了拳头。

然而宫名浅只是与他对视,没有说出一句话。

“叶洛格!你在干什么 ?!”叶落忧被这一幕农的不知所措,她一边慌乱地用手轻轻擦拭着宫名浅嘴角的血丝,一边哭丧地指责叶洛格。

“你问宫名浅都干了些什么?!”叶洛格怒吼,“你问他,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为什么还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叶洛格走过去,又是一记拳头挥在宫名浅的脸上!宫名浅被打倒在地,叶落忧着急得都快要流出泪来。

高三年部的餐厅里。

学长学姐们都纷纷围聚过来。他们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如此怒气冲天的叶洛格,更没有看见过被打了两拳依然一言不发的宫名浅。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洛格毫不客气地将叶落忧拉到自己的身边,尽管叶落忧怎样挣扎,他仍然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如果你只是想利用她的话,宫名浅,我告诉你,你的阴谋永远都不会得逞!”说完,叶洛格拉着叶落忧的手迅速地离开餐厅。

“你放开我!”

叶落忧在叶洛格的身后一面挣扎,一面用零碎地步子跟随着他。

“叶洛格,你放开我!”

落叶飞舞林荫道中,两个人拉扯着前行。正午的阳光如金丝般缠绕在两人的身边,路过的同学纷纷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叶洛格,我再说一遍,你放开我!”叶落忧真的有些生气了,她用尽力气朝叶洛格怒吼。

终于,叶洛格松开了紧握的手。

他转过身,恼怒地看着她。

她更是气急败坏地指责他:“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去打宫名浅?你做人难道都没有原则的吗?叶洛格,难道你就只会用拳头说话吗?”

叶洛格无奈地撇过头,不再看她。

“我要你向浅道歉!”

叶洛格不可理喻地看向叶落忧:“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打他?”

叶落忧气得面颊通红,眼睛也是湿润的。她瞪着他,等着他说出一个适当的理由。

“那个散布谣言的人就是……”

“不是他!”

叶洛格怔住!

叶落忧强忍着眼泪,倔强地反驳着叶洛格:“绝对不可能会是浅,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更不可能像你说那样,浅不会在利用我,叶洛格,我不相信你!绝对不会相信你!”

叶洛格静静看着叶落忧。他发现,每次当叶落忧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就会狠狠地收紧,顿时,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全都变得十分苍白无力,所有的他的一切都会在她的泪水中淹没消失。

“叶洛格,你怎么那么残忍。这个世界上只有宫名浅这个人愿意保护我,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他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为什么那么残忍,还要将他从我身边赶走?”

叶洛格的心底骤然抽痛,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全世界……你就只相信他吗?如果失去他,你就会痛苦得死掉吗?”

“会!如果失去他,我一定会痛苦地死掉!”

目光顿时黯淡下来,叶洛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那么,刚才发生的事情,你就忘记吧!”捏紧手中的录像带,叶洛格转过身离开。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仿佛肩膀上负着重物一般艰难地行走着。阳光照得他眯起眼睛,飞舞的落叶间,叶洛格不经意地丢掉了那本录像带!

那是今天早上新闻部部长给他的录像带,录像带里清楚地记录着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叶洛格干笑了两声,然后双手插进兜里,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

***

傍晚。

阳光如琉璃般洒在宫名浅惊讶的面庞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此刻,叶落忧就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那笑容中还带着丝丝的心疼。

他以为她不会再理他了,他以为她会憎恶他到极点!

“嘴角……还疼吗?”叶落忧的声音温柔细腻,她走到宫名浅的面前,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坐到放学路边的石凳上。

“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如果受伤了不治疗的话是会毁容的!”叶落忧打趣地看着宫名浅,然后,神奇般地变出一张创可贴,并轻轻地拨开。

“虽然近几天可能会影响到学长的美好形象,可是,为了以后更美好的形象,您就勉强接受吧?”叶落忧将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宫名浅的嘴角。

看到贴好的创可贴,叶落忧满意地笑起来。

“对不起,小忧,我……”宫名浅蹙紧眉头,愧疚地看着她。

叶落忧用手指轻轻地覆在宫名浅的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叶落忧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他:“我已经替你找到最好的解释了,要不要听一听?”

叶落忧轻轻地说道:“我知道浅是害怕我和叶洛格走得太近,是害怕叶洛格回来后再欺负我,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我离开,所以,才选择用这个办法的,对不对?”

宫名浅只感觉喉咙干干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落忧微笑着接着说道:“浅还是真的很了解我呢!知道我根本不会因为这点新闻而伤心。所以,通过此事呢,我认为浅很聪明,因为你选择了一个既不会令我伤心又可以让我和你一起离开鼎阳,离开叶洛格的最有效的办法。”

宫名浅的身子一震!

眼前这个叶落忧用这些自欺欺人的理由将所有的一切都以美好的伪装覆盖住!她以为她安慰了他,可是,这让他的内心更加疼痛!

这,不是他想要!他宁可她憎恶他,宁可她很他!当叶洛格给他两记拳头后,他就已经决定卸下所有的伪装去面对她!告诉他,他其实接近她的真正目的,告诉她,其实,他根本不可以喜欢她!

然而,他所假设的一切,就在刚才,被她自欺欺人的理由全部淹没掉了。

“对了,浅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当我出院后,就带我去见一个我很想念的人……现在,就带我去吧!好不好?”

宫名浅怔怔地看着微笑着的叶落忧,怔怔地点了点头。

已是秋末冬初的季节。

风变得越加强烈刺骨起来。宫名浅拉着叶落忧的手缓缓地在路边前行,他们穿过无数条公路。这样寒冷的天气,路边的行人越发稀少。宫名浅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仿佛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弄丢。

夕阳渐渐垂落,西边天际彩霞满天。

当宫名浅带着叶落忧来到一座破旧的房屋面前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叶落忧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想念,她最熟悉的人。

仿佛是感受被人强烈注视的目光,条件反射地,那个中年女人便抬起头,对上了叶落忧湿润的眼睛。

原本握在手中的衣服掉落到盛满泡沫的黄色盆里。

“莎莎……”中年女人起身,激动地走到叶落忧面前。她洗衣的冰凉的手将叶落忧的手紧紧握住。

“莎莎……真的是你吗?”中年女人不敢相信地仔细端详着站在眼前的叶落忧,“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叶落忧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将中年女人抱住:“秦姨,莎莎好想你呀!”

将头深深埋进秦姨的肩膀里,叶落忧闻到了久违的熟悉的气息。于是,眼泪不由自主地流落下来,在秦姨的肩膀上蔓延成一片。

这样的见面,是叶落忧从未想到过的。自从她离开那片树林,自从她进入叶家,秦姨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一点消息。她曾经无数次到处打听,可是没有丝毫收获。于是后来,她绝望了,就再也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而如今,她就这样抱着秦姨,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就像多年以前,在那片树林之中,当她最孤独的时候,躺在秦姨的怀中,听她讲妈妈的故事,听她讲外面世界的万千变化……

夕阳已经悄悄地落山。

天地昏黄一片,渐渐黑下来的天空,依稀的有几颗星斗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

叶落忧透过一扇窗户看着在厨房里不停忙碌着的宫名浅,嘴角禁不住扬起一丝甜蜜的微笑。

为了能让叶落忧能和秦姨好好地聊天,宫名浅决定自己亲自下厨,还夸下海口说一定会奉献上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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