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至善

实际上卫星的跟踪算是白费功夫,两个女孩子除了在唠家常外,就是畅想未来。

不过往往都是丽子在说,妲姬只是一边舔着糖葫芦上的糖衣,一边静静地听她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卫星也不好出面说些什么。

很快地,丽子十六岁的生日便到了。

生日当天,卫星挥挥手表示今天不需要训练,只是叮嘱她记得中午的时候去武那里接受传承之阵的考验。

而因为今天还有重要的任务,所以丽子也没有到处瞎跑,整个早上都在自己房间中焚香沐浴,争取在传承之阵中保持最好的状态。

说起来,原先是大清早接受考验之人要只身一人去神社接受考验的,但随着妖刀被武拿到了不知火流的道场中,这项传统的仪式也被武改到了正午时分。

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孙女,武严肃地问道:“准备好了吗?”

丽子也是一改以往大大咧咧的性格,神色肃穆地回答道:“我准备好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自己了。”

武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将妖刀用双手递向丽子。

丽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异常坚定地接过了妖刀。

随着丽子拿起妖刀,一阵强风以妖刀为中心瞬间向外激发,但端坐于正中的两人却无视了强风。

风过之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出现在了丽子身上。而随着丽子一声爆喝,妖刀身上也是突然燃起了火焰。

这妖刀的形态很像是卫星初次遇到武的时候,武所使用的「刀神-不知火」手中所持妖刀一般,只不过,如今的丽子点亮的火焰是橘红色的。

“这是……妖气?!”坐在一旁全程关注的卫星内心中不由得惊呼道。

而连卫星都不淡定了,直面此景在传承之阵中心的两人就更加不淡定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丽子握着手中妖刀,不可置信地惊呼道:“这和流派的记载完全不一样啊。”

武的眉头紧皱,面色沉重,但仍然一言不发。

没过一会儿,那凌厉的气势便一退而去,妖刀中的火焰也是收敛了下去。

卫星知道,传承之阵成功了,丽子如今已经获得了妖刀中寄宿着的不知火的力量。

“我……我这是失败了吗?”环境的突变显然引起了还在怀疑中的丽子的不安。

而此时武开口说话了:“不,你没有失败,你已经成功地经受住了传承之阵的考验,成功掌握了先祖的力量。”

说完,武便站立起身,默默地看了一眼丽子后道:“如今不知火丽子已成功接受了传承之阵的考验,获得了传承之力,即日起,我不知火武将正式退隐,不知火丽子将接受家主之名,带领不知火流履行古老誓言,为人类而战。你可愿意?”

丽子听后,便顺势双手伏地道:“弟子不知火丽子愿接受传承,履行誓言,成为不知火流新一代家主。”

说完便直立起身,表情也重新变回了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模样。

只是面容中却是多了一分庄重,也多了一分忧虑。

当天,在卫星宣布今天取消训练后,丽子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道场,向着神社跑去。

她已经等不及想要向自己的好姐姐告知这个好消息了。

“妖刀的模样……”武看着卫星,犹豫地说道:“看来丽子的身世甚至影响到了妖刀,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好还是坏。”

卫星倒是对此表示很乐观,毕竟他大概知道未来的一些情况。

遂安慰道:“不必这么烦恼,妖刀中毕竟寄宿着炎神大人的力量与灵魂,如今传承之阵的成功结束不是正好说明了就连炎神大人也认可了丽子吗?”

武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赞同道:“确实啊,连先祖大人都认可了丽子的力量,我又凭什么担心这些呢?”

随即,武的语气也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哈哈,将整个不知火流都交付给了丽子,如今的我只要安心做好师范的工作,让那些城里不安分的小家伙吃吃苦头就好了,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说完,便也向着城中走去。

武是安心了,但卫星却没法安心。

于是婉言拒绝了武的喝酒邀请后,偷偷地跟着丽子去到了神社。

毕竟,听妲姬的意思是在这一天,神社内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足以让妲姬改观的大事。

…………

刚一到神社,便看到丽子正在和一个身穿白衣的紫发女子有说有笑的。

卫星知道,那个白衣女子正是妲姬,只不过如今的妖力还没有完全回复,因此还是刻意保持着刚从封印中出来的模样,以缓缓恢复妖力。

两个女孩子再说什么卫星有些听不清,因为如果自己在近一些的话,此时的妲姬就能感觉到他了。

而这时,卫星便看到丽子从衣襟中掏出了一把梳子,开始帮着妲姬梳头。

此间大部分时候都是丽子在说,妲姬在听。

偶尔妲姬会因为丽子的话语而笑出声,然后再回两句话。

眼看着两人关系如此亲近,卫星也没有去打扰。

丽子在给妲姬梳完头后,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丽子便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一脸开心地将那个自己头上挂着两个铃铛的发绳绑在了妲姬的头发上。

看到这里,卫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掏出了妲姬的卡片。

果然,卡上面的妲姬头上确实挂着这么一个发绳。

“就是因为这个礼物,在妖狐同她战斗时,她早就发现了妾身的真面目。”此时卡中的妲姬也显现身形,语气忧伤地向着卫星说道:“现在想来,妾身不舍得用全力去伤害她,她又怎会舍得用全力来攻击妾身呢?”

卫星看向妲姬,疑惑地问道:“这就是最终让你改变想法的原因?”

妲姬摇了摇头:“不,这时候妾身虽然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也确实因她而产生过部分想要人类和妖怪共处的念头,但此时的妾身却只是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实际上,这个时候因为妾身感受到了她身体中那属于不知火的力量后,不经意间动了杀意……”

说着卫星便看到神社中丽子正拍着胸膛一边向那个妲姬炫耀着什么,一边仰天大小。

而听到了丽子话语的妲姬却面色一凝,随即一股妖力便向着神社外扩散出去。

卫星神色一变,面色严肃地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妲姬。

可妲姬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卫星继续看下去。

此时的丽子还不知道面前亲切的大姐姐已经动了杀意。

虽然丽子经受了不少训练,也成功地获得了不知火力量的传承,但因为她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甚至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个妖怪,也正因此,经验不足的丽子便完全没有察觉到妲姬的妖力与杀意。

不一会,卫星便看到神社的外围开始不断地有小妖聚集,它们一个个缓慢但有序地向着神社内部前进。

卫星仔细感受了一下,神社的结界还在啊?这是怎么回事?

“妾身因为已经在结界内部生活多年,所以这个结界中已经充斥着妾身的妖力了。”仿佛知道卫星的疑惑,妲姬主动解释道:

“因此,妾身的妖力不会引起结界的波动,妾身妖力所控制的妖怪也可以自由出入结界。”

“实际上,自从妾身的封印被破坏后,这个结界对于妾身而言便仿佛不存在一般,如果不是当时的妾身为了恢复妖力同时不想被不知火流的人注意到的话,妾身很早以前就可以出去了。”

卫星点了点头,继续观察现场的情况。

随着十几只小妖怪的出现,丽子猛然间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于是赶忙拿起神社旁放的薙刀挡在了妲姬的面前。

丽子对薙刀很有天赋这也是卫星开始丽子的训练一个月后才知道的。

毕竟作为一个女孩子,生理结构注定了丽子使用武士刀这种武器时力量会有所不足,于是卫星在训练开始后便为丽子准备了许多武器。

而显然丽子对于薙刀这种长柄但轻便的武器天赋很高,于是卫星便专门在丽子的训练中额外加设了一段时间作为薙刀练习。

场上的丽子看着逐步毕竟的妖怪们并没有第一时间主动攻击,反而是对着妖怪们在说着些什么。

从她身后妲姬诧异的神色中,卫星估计丽子此时无非就是在对着面前的妖怪们说着些什么不要互相伤害这种天真的话语。

然而,单纯的少女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身后那个和蔼的大姐姐刻意针对她的杀阵。

随着第一个妖怪扑了过来,战斗开始了。

卫星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支援丽子,因为他想看看如今得到了妖刀力量的丽子能不能将训练中的内容都发挥出来。

可令卫星没有想到的是,丽子确实将训练的内容顺畅地发挥了出来,但却仅仅只是关于防御的那一部分。

是的,场上的丽子双手握着薙刀,左一下右一下地将所有妖怪的攻击全部挡开了,但却也仅仅只是挡开而已,完全没有任何攻击的趋势。

甚至嘴巴还是急促地一张一合,仿佛在给面前的妖怪们讲道理。

这一下,不仅是卫星愣住了,就连场中的妲姬都愣住了,操控妖怪们的妖力甚至都迟滞了一分。

身旁的妲姬解释道:“这孩子实在是太善良了,哪怕当时在她身后的妾身都看不过去了。”

“当时妾身甚至短暂地停止了对妖怪们的操控,只希望面前的女孩能将那些妖怪都杀掉,但她当时在妾身说出这话后,甚至转过头来对着妾身大骂了几句。”

随着妲姬的解说,卫星便看到场上因为暂时地缺少了妲姬的操控,小妖怪们的攻击也慢了下来,而趁此时间,丽子却扭过头和妲姬吵了起来。

之后,妖怪们便因为妲姬的操控攻击变得愈发凶猛了起来。

卫星几次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帮助丽子,但都被身边的妲姬拦住了。

考虑到由系统担保妲姬的忠诚,卫星还是决定相信妲姬,也相信作为自己弟子的丽子。

妖怪们的攻击愈发凌冽,一开始丽子还能游刃有余地裆下妖怪们的攻击,但渐渐地,丽子的体力开始逐渐不支。

一道,两道,越来越多的伤口出现在了丽子的身上。

她那件红色的武道服也随着伤口的增多而愈发的鲜艳。

终于,在又一次地遭受到了妖怪的攻击后,丽子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朝后昏迷在了场上妲姬的怀里。

不过此时场上的妲姬却没有继续控制着妖怪们攻击,反而是面色复杂地遣散了妖怪们,然后开始为怀中的丽子治疗伤口。

看着眼前的一幕,卫星冷冷地看向了身旁妲姬的身影。

质问道:“你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还要拦着我?”

妲姬解释道:“妾身也是从那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拦着公子也是为了维护时间线的稳定,毕竟此时的妾身对于场上的二人而言应该是不存在的,只有到了未来……”

没等妲姬说完,卫星一巴掌便扇在了妲姬脸上:“所以你就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子因为重伤而昏迷?就为了你所谓的时间线的稳定?”

“人类是有感情的,任何一个正常人此时绝对都不会对关心的人受到伤害而无动于衷的。如果你真的认为你错了的话,那么刚才你就不应该阻止我,而是应该去阻止过去的你。”

说完,卫星便向着丽子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妲姬捂着脸,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卫星的背影,面色复杂。

待卫星赶到时,躺在妲姬怀里的丽子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的七七八八了。

看到身着绣着不知火流徽记武道服的卫星出现,妲姬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神色愧疚地治愈丽子的伤势。

卫星此时就站在那里,面色非常难看,但还是等着妲姬治好了丽子后,才走过去冷冷地对着妲姬说道:“看在你最后治疗了丽子的份上,今天就这样了。但将来遇见,别怪我杀了你就好!”

妲姬本来对于卫星的威胁并不在意,但当卫星抱走丽子后,却猛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在百年前曾经观战过魔妖和不知火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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