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焦炭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
“噢？你说吧。”
“您做到这种地步有必要么？”
“什么？”
“您应该知道，我是全心全意地忠诚于米娅大人的，只要是她说的要求，我都会去努力地达成，虽然我可能确实不如碎骨他们，但我绝对不会辜负米娅大人的期望。”
“嗯，很感人。”
“所以就算是您不这样逼迫，我也会尽一切努力的，但您为什么要这么心急呢？”
“……”
女子沉默了半天，良久才用柔和的声音回答了焦炭的问题，而且这次是真正的柔和，彷佛在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因为……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啊。”
“我不明白您说的意思，什么时间来不及？”
“嗯，这个就不详述了，总之，你要的是分享视觉的权限对吧？我允许了。”
“啊！谢谢您！我马上就把那个魔法师收拾掉！”
焦炭兴奋地喊了一声，才发现没有应答，估计对面的那位已经没在听了。
“呼，真是好险，也不对，那位的语气也不像是闹着玩的，还是得抓紧才行。”
焦炭说到这里脸又扭成了一团。
可恶的碎骨啊，居然能攀上皇室那边的关系，这是咋做到的啊？
明明自己混了这么久也才只是骗到了一个伯爵之女而已。
还有裂脑，竟然已经干掉好几个魔法师了，记得他的胆子可是很小的啊？这回怎么这么勇？
不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他是怎么发现那么多魔法师的，难不成是摸进了人家的老巢么……
但不管如何，还是先把这边给搞定吧。
此时焦炭又不禁回想起了他们这几天做过的实验。
无论莫伊拉是偷偷把药倒掉，还是将瓶子中的药替换成水再喝下去都没有效果，到了半夜就会准时地窒息。
而一旦她恢复了正常的喝药流程，当天晚上就不会有事。
找不到逃避方法的莫伊拉最近都有些抑郁了，但焦炭却愈发确定了叛徒的存在。
毕竟有时候莫伊拉会在喝药的时候“不小心”撒一些到衣服上，那种情况并不会触发窒息。
而这个“一些”的量并没有被十分精确地控制，多一点也可以，少一点也可以。
除非是过于明显地请衣服喝了半瓶，否则用这种方法莫伊拉总是可以少喝一些。
即使她本人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意义，但焦炭确是注意到了。
从窒息的触发机制上来看，这个机制的运作是很死板的，换句话说触发条件一定是被严格地限定了。
如果叛徒真的不存在，那少喝一点应该都绕不过机制才对。
可现在却出现了这么“人性化”的判定，这其中没有人的参与才有鬼了。
然而在焦炭所观察过的无数视角中，每个人都在本本分分地做自己的事，偶尔有几个比较可疑的最后也只是去偷懒了而已，根本就和叛徒扯不上关系。
在焦炭看来，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自己看漏了。
但毕竟要监视的人这么多，焦炭也只能保证没有人存在着特别明显的可疑行为而已。
因此焦炭才会冒着有可能触犯到“那位”的风险去要求更多的权限，因为他实在是看不过来了。
而在出发去找莫伊拉的路上，焦炭的脑海中还蹦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总不可能是魔法师亲自混进来了吧？那说实话焦炭是没招了，因为魔法师能做到的事情那么多，说不定得知消息都用不上眼睛，那自己的监视也就完全无效了。
但想了想焦炭还是将其否定了，因为不太靠谱。
本来魔法师做这种谋夺贵族家产的事情就够掉价的了，现在还偷偷摸摸地混到仆从堆里，就为了那么几个钱……好吧，是很多很多个钱，但还是不值啊？
而且那样其实倒还方便了，反正现在所有人手上都有信仰之证，到时候急了直接全砍了也不是不行……
等到没有办法再那样做吧，毕竟米娅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
当焦炭终于找到了莫伊拉的时候，却发现她蹲在花园的树丛里生着闷气。
至于生闷气这种事焦炭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莫伊拉在看到焦炭后将闷气点燃成了怒火。
虽然不明白莫伊拉生的哪门子气，焦炭最终还是好说歹说地将人劝了回去，并用新得到的权限顺利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哇哇哇，好晕啊！我感觉我在漂……”
刚刚得到了共享视觉的莫伊拉表现得十分的惊恐。
毕竟一个人应该是没法同时看到前方和身后的，但莫伊拉现在可以，只要有人对着她身后的方向就行。
而这也导致了当有人在看莫伊拉的时候，莫伊拉甚至能直接看见自己，更过分的是，当她通过焦炭的视角进行观察时，她甚至可以看到焦炭眼中的自己眼中的焦炭眼中的……
好晕啊！
此时焦炭也扶着桌子有些走不动路了。
“你……我是真没想到多拉一个人进来会变成这种样子，你先不要看我了。”
“这话该我来说！是你别看我了！”
“呃，好好好，我先不看你，你也不要看我了。”
但还没过一会儿，莫伊拉带着怒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炭！我都说了不要看我了！为什么我还能看到我自己？”
“我都说了没在看了啊！等下……为什么我这里确实有你的形象？”
“滚啊！我不想再……哎？好像这次没有无限循环哎，视野中就只有我自己。”
“你那边也是吗？那看来是有人在看着你了，但房间里明明只有我们两个……”
焦炭没等说完就激动地大吼了一声。
“是叛徒！是叛徒在看你！”
“啊？”
而随着精神的集中和观察的深入，焦炭也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莫伊拉，你注意到没有，视野中的你是不是有点熟悉？”
“这是什么屁话，你对我不熟悉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你正在喝药啊！注意到没有，这明明是今天正午发生的事情，可现在都快晚上了！”
而还没等焦炭继续确认，那个画面就突然消失了，变成了一双正在清洗着什么的双手。
清洗着……什么……
焦炭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原来药瓶本身还有些秘密在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