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留情面

滚烫的热血,几乎是飞溅出来的,瞬间就烫住了所有人的口。

一时间,周遭静寂的好似整个盛京都鸦雀无声了。

闻风知道盛元澈爱干净,下意识的反应朝前一挡,任由那血珠溅在了胸口上。

而孟婳隐就不可避免的被那滚烫的血珠溅在了眼角,烫的她不由得眼皮一抽。

耳边,逐渐有声音传来,最后重新变得嘈杂,一片乱糟糟的。

安铣蹲在霜起蝶的身边,抬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朝着紧蹙眉头的盛淳安摇了摇头。

盛淳安冷冷的一展眉峰,重新挺直了脊梁,又是那一副傲慢的姿态来。

他的威胁,这次算是彻底清除干净了。

孟婳隐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脚下的还残留着余温的身体,眼里的惊讶逐渐被疑惑重新代替。

如果霜起蝶身上的束缚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他为何一直坐以待毙,从未想过逃跑?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恶言,最终还用这样的方式了结了自己,似乎对于他来说,此刻才是他所求的终结。

暗暗咬了咬牙根,孟婳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盛元澈那双略略眯起的眼芒清冽。

或许,她还真的知道为什么。

因为盛元澈。

但她却不知道,盛元澈究竟跟霜起蝶都说了什么,是什么样的话,竟能让他一心求死来寻得解脱。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盛元澈面无波澜的一个侧目淡淡的看了过来。

只是他稍慢了 一些,此时的孟婳隐已经将视线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屋脊上。

她方才的余光里,不经意好似瞧见屋脊上趴了个人,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屋脊上却已是什么都没有了。

望着那一片与天际相连的碧瓦青砖,孟婳隐立刻把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一幕有些熟悉,好似天玺宝印失窃那晚,她在常胜府的鸟笼中,无意间瞥见屋脊上的那个一晃而过的人影。

她之前还以为那是被御林军追逃的霜起蝶,那这个……

只是巧合?亦或者,是她看花眼了?

身后,盛淳安遏制不住语气中的得意,冷冷一呵:

“闹成这样,让诸位大人看笑话了。既然天玺宝印已经寻回,元凶也已认罪自裁,还请冯公公即刻将宝印送回慕仙殿,今日之事,待本王处理妥当之后,会亲自向圣上禀明。”

冯锦余点了点头,可不等他抬脚,盛元澈忽而不温不火的轻轻一笑:

“安王怎的又忘了,圣上口谕,已将此事交由本王全权负责。”

盛淳安阴恻恻的一眯眼睛,不过他这次倒是没有争辩什么,而是心情爽快的拉起了莫云沁的手,不以为然的笑道:

“好,既是圣上口谕,那本王倒是乐得自在,宸王尽管吩咐就是,本王也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莫云沁勾着嘴角,冷冷的朝着孟婳隐看了一眼,一脸的得意。

但是就在他们二人准备起身离开时,盛元澈不紧不慢的淡淡道:

“安王众目睽睽之下,虐杀无辜,逼死嫌犯,难不成就这么走了?”

盛淳安嘴角的弧度倏然一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霜起蝶是自杀,与本王何干,至于那所谓的无辜,本王说了,他就是霜起蝶的帮凶。既然是此案的从犯,本王又何罪之有?”

盛元澈不动声色的轻嗤了一个鼻息,继续淡淡道:

“霜起蝶的死,本王姑且先不论断,本王要说的,便是这个所谓的从犯。安王自己也说过,死无对证,因此安王如何确定他不是被人利用的无辜。”

盛淳安一声阴戾的冷笑:“既是死无对证,就连这真凶也已经见了阎王,宸王又如何认定他二人不是协同作案。莫非,宸王还会阴阳秘术,问过他们的鬼魂了?”

盛元澈略略一紧眼芒,眼渊深处,立刻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暗冽的寒光。

随着他锋利的视线,冷冷的掠过盛淳安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朝着楼梯的方向看去。

迎着那眼芒里不加掩饰的凌冽,那依着栏杆正看的热闹的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若这世间真有鬼魂,这刑天门怕是已经被冤魂踏平了吧。”

那讥诮的笑声清厉。

孟婳隐微微一怔,立刻寻声看去,是上官楚岫。

轻轻的摇晃着手里的玉扇,上官楚岫款步朝着孟婳隐走了过来。

隔着面纱的一双凤眼溜溜的在她脸上打量了几下,而后缓缓抬起手来,轻轻的朝着她眼角不慎被溅上的血滴抹去。

“你这丫头真是到哪里都不得安生,这病还没好利索,又操劳的憔悴成了这般。”

盛淳安似乎对他的到来很是惊讶,暗暗的咬了咬牙根,看向了一旁的莫云沁。

莫云沁也意外,讪讪的扯了下嘴角,笑道:“本想邀请上官庄主一同观刑,却听说上官庄主一早就出了城,不曾想,庄主这么快就回来了。”

上官楚岫侧目的同时,微微一挑眉梢:“莫大小姐这话说的,本庄主一不是你莫府的家奴,二不是安王府的奴才,本庄主要去哪里,还得跟大小姐先禀告一声?”

莫云沁被不留情面的一怼,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盛淳安立刻将牙根咬的更紧了,紧跟着一声没好气的冷哼:

“上官庄主误会了,云儿无心冒犯,只是奇怪庄主既然已经到了刑天门,为何一直躲在人后不肯现身,实在有些让人想不通。”

上官楚岫当即把眉梢挑的更高了:“这戏看到太入迷,一时忘了,还望安王莫怪。”

说着,他无视盛淳安用力一紧的眉间,忽而气息一沉。

“本庄主来,除了看个热闹,还想来跟安王讨个债。我麒麟庄虽然是做生意的,但也不是只认钱的主儿,不管是得了花的魁子,还是那些肉果儿,不管是卖出了生契的,还是租出生契的,也终究都是从我麒麟庄出来的,既是我麒麟庄的人,断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当年,安王建了常胜府,并从我麒麟庄买去了一批肉果儿和犬师,断头台上那残破之躯,便是其中之一。

怎么本庄主这旧人许久不见,却成了安王口中与贼人串通一气偷窃天玺宝印的从犯了?这要是传开了出去,辱了我麒麟庄的名声,让本庄主以后还怎么做生意?这亏损,安王可愿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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