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鳎图玉佩9

盛元澈几乎是下意识的再次提起水壶,本想给自己再倒杯水,然而,空空的水壶里什么都没有。

止不住烦躁的扯了一下领子,他呵了一声:“来人!”

没人应声。

盛元澈鼻息沉重的咬了一下牙根,继而把水壶朝着桌子上一丢,也不管它歪倒在一旁,起身朝着门扇走去。

猛然把门打开,常罄端着水壶站在门外,作势正要敲门。

瞧见了他,常罄笑道:“宸王哥哥是要喝水吗?问月不知去哪里了,罄儿给宸王哥哥送水。”

不等盛元澈开口,常罄兀自走进了门,把水壶放下,乖巧的把桌子收拾好,再倒上一杯,转身笑盈盈的送到了盛元澈的面前。

盛元澈倏然一紧眼芒:“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常罄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酒怎么了?罄儿也喝了酒,并没有问题啊。宸王哥哥,你不是渴了吗?快喝点水吧。”

说着,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盛元澈依然没有接,反而因为她的靠近,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警惕。

“天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说完,他转身走到门边,把半阖的门扇的打开,冷冷的皱紧了眉头。

常罄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僵持了一下。

她失望的盯着盛元澈脸颊若隐若现的淡绯色,还有随着他略显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暗暗的咬了咬嘴角,再次笑了起来,看似若无其事的说道:

“宸王哥哥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罄儿去把饭菜重新热一下?”

盛元澈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语气也随之一凛:“回去。”

常罄即使再迟钝,也该听出了盛元澈此刻的怒意和排斥。

深吸了一口气,常罄沉了沉,紧跟着再次堆砌起笑容,笑意盈盈的朝着盛元澈走了几步。

“宸王哥哥,罄儿……”

“出去!”

这次,盛元澈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常罄被斥的一个激灵,直接怔愣在了 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目光凌厉如刃,却目视前方连看她一眼都不看的男人。

嘴角翕合了几下,她本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最终,却忍不住的眼眶发热。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质问。

盛元澈冷冷的眯了眯眼睛掷地有声的沉音:

“不管你在酒里放了什么,本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现在,出去。”

他在给她最后的尊严。

常罄皱了皱眉头,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盛元澈冷漠的侧脸,和他向后退了一步把路让出来的动作,顿时更加的委屈和失望了,眼神也在这一刻透出一抹黯淡来。

讷讷的挪动着脚步朝外走去,常罄紧咬着的嘴角都快被咬出血来了。

可是,就在她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扒住门扇,用力一拉,重重的一关。

“啪”的一声。

门框被震的一晃。

盛元澈本就凌厉的气息,此刻更是凝沉如幕,连同他暗冽的目光也门扇关上的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然而,常罄却在这个时候兀自笑出声了来,听上去苦涩又诡异,让人听着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宸王哥哥,你可真会自欺欺人,明明很不好受,却要当做什么都发生,怎么可能呢?”

说着,她转身用背紧紧的靠着门缝,勾勒着嘴角的笑意,迎着盛元澈阴鸷的气势,粲然:

“罄儿好不容易从暗市里弄来的药,说是只要黄豆粒大小就能让人失去理智,罄儿等了好久,还以为上了那人的当,买了假药呢。宸王哥哥,罄儿可聪明了,怕被你发现,故意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对罄儿起疑心了。”

盛元澈本不想找她麻烦,所以想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走,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却偏偏要把自己做的丑事说出来。

暗暗咬了一下牙根,盛元澈强忍着胸腹里愈发灼烧的火热,鼻息微微一重:

“本王拿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不仅仅是因为宁常郡王,也因为本王不在宫中的这些年,你替本王向母妃尽孝,本王感谢你,因此包容你,却没想到,惯了你这样肆意妄为的劣性。这次,就算是母妃也帮不了你。

本王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刻出去,明日本王派人送你回府,不然,本王只能赶人了。”

盛元澈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常罄盯紧了他眼睛,咬着牙,用力一摇头,坚定的抵住门框:

“我不走,我是不会走的!

宸王哥哥,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我那么喜欢你,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如今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宸王哥哥,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来,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我等着自己长大,等着你回宫,可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能嫁给你的时候,你身边却冒出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孟婳隐。

明明我才是最喜欢宸王哥哥的那个人,宸王哥哥应该是我的!”

常罄说到最后,终于止不住的大喊了一声,紧跟着抬手一把揪住自己的领子,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盛元澈当即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把脸转开,看向后窗的位置,沉声道:

“胡闹,荒唐!”

常罄却看着他的背影,咬紧了嘴角,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脱下来,走向他,哀怨的哽声道:

“宸王哥哥,罄儿知道你忍的很辛苦,罄儿就在这里,罄儿为宸王哥哥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宸王哥哥,你就要了罄儿好不好?罄儿是真心喜欢你的!”

背着光,盛元澈此刻的表情藏在阴暗里,看不出阴晴,也看不出息怒,只是觉得他周身流动的气息,似乎在这一刻一凝至深。

烛火将常罄的身影斜斜的打在墙上,随着她脚步的靠近,不断的放大。

盛元澈略略一紧眼芒,在常罄即将靠近自己的瞬间,他忽然一个转身。

常罄心尖一喜,以为他想通了,可冷不丁瞧见他却是闭着眼睛。

不等她反应过来,盛元澈忽而抬起的右手,精准的朝着她颈根上一敲。

常罄只觉得左肩一沉,一阵闷疼,随即眼前一黑,根本来不及反应,紧跟着昏倒在地。

盛元澈依然闭着眼睛,听着她倒地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这才向后退了两步,朝着右手侧摸索了一下,拽住从房梁上垂下的纱幔用力一扯。

重新往回走了两步,约摸着到了常罄昏倒的地方,盛元澈这才将手里的纱幔甩开。

纱幔轻轻落下,稳稳的盖在了常罄的身上。

盛元澈没有睁眼,而是再次向后退了两步,估算着时间,问月也该来了。

忽而,他耳畔传来开门声,紧跟着轻轻的脚步声。

他以为是问月,正要嘱咐她将常罄带走,却听到了一个慌乱的吸气。

“卑……卑职什么都没看到!”

孟婳隐尴尬的不行,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摸索着想要回去。

她在屋子里闷的不行,就趁着天黑,到院子里透透气,无意间听到书房里有动静,而且这动静不大对。

她以为是安王的人又来,担心被发现,所以躲在暗门后偷听,万一情况不对她立刻遁走。

隔着门,她虽然听到有人说话,但并不能听清到底在说什么,而且,隐约听着声音像是常罄郡主。

正奇怪着,说话声戛然而止,好半天每个动静,就连盛元澈也不说话了。

她犹豫了一下,估摸着可能人已经走了,就小心翼翼的打开暗门出来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随之不经意竟瞧见地上扔着一堆衣裳,常罄昏倒在地上。

越想越郁闷,恼火自己不该随意出来撞见这种事,同时也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怕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长针眼。

孟婳隐不像盛元澈,闭着眼睛都知道门在哪里,她不过是有些慌不择路,估摸着身后就是架子,可摸索了半天却怎么也走不到墙根。

与此同时,盛元澈循着她声音的方向,猛然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烛火里,他微眯着热气腾腾的眼芒,被烛光照亮半边的冷颜阴晴不定,深邃的冷眸也晦暗不明的盯进了那个东碰西撞的人儿。

随着她不断靠近自己,那眼神里的晦暗,也在此时愈发的黑邃了,宛若是乌云遮蔽了月,唯剩下天际一片暗冽如深。

胸膛中,一股滚烫的气浪抵着心肺,迫使着他轻呵了一口灼热。

在她即将撞上柱子的时候,一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手掌很烫,包括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孟婳隐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都是热的。

孟婳隐不敢睁眼睛,那滚热的气息烫人,他的掌心更是烫的她肩膀不由自主的向后一躲,想要逃开。

盛元澈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抿紧的嘴角,烛火里,她红润的唇宛若被镀上了一层金光般富有光泽,只是轻轻抿动了一下,那光泽便随着晃动的一闪,落入他的眸底,勾着他胸腹里滚烫的火焰又是一个蒸腾。

一时间,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克制力也在这时倏然一阵动荡,喉结上下一滚,眸光也随之一个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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