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戎马倥偬 第十二回 霸榜唐盼青

山中自有观棋人,棋毕柯烂;林间存一小学士,书尽须白。

时间有时就是这样,你看它时它流速平缓且均匀;但当你沉浸在一件事中不能自拔而忽视它时,它如报复你一般极速前进。

四年是一个很小的单位,这期间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发生,一颗老树再长四年不过更老而已;四年也可以是一个很大的单位,这期间可以什么事情都有变化,一棵新竹若有四年就足矣参天。

人皇四百四十年到四百四十四年这四年对整个山海四域来说就是老树的四年,从人皇四百三十三年四域互换边城引燃整个人族内战到如今已经过去十二个年头了。

所有人都以为的旷世大战并没有真的到来,反倒比互换边城之前来的平静。

但这四年对赢不疫等人来说,就是新竹参天的四年。

四年如一日几乎没有间断的苦修与军中苦行,足矣让任何一个人改换新篇。

“不疫,赢师父吴姨他们还好吗?”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身军甲虽然不太合身,可挺拔的身姿已见雏形。

“师父和师娘已经诸位师叔当然好了,我师父现在怎么说也是脱凡入圣了。要说我师父也真厉害,这才四年就突破了伏虎搏象。还有我那刚满月的小师弟也真是太可爱了。”那军装少年旁边坐了一个麻衣小僧,身高比之前那个矮了点但也却更浑实一些。一边回答军装少年的问题一边也在更换军装。

“看样吴姨的丹药确实有一套!”军装少年打趣道,却被换好军装的小僧一顿蔑视。

“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突破之法?”另一个同龄道袍少年着急问道。

“四年前你出营问你师父有没有比林八百更好的修炼方法,你还记得你师父是怎么说的吗?”麻衣小僧问道。

“当然记得,脚踏实地方行千里,这就是积行跬步人最好的修炼方法。”

“我师父的回答如出一辙,话不同理儿相同。”

说话的三人正是姜飞白、赢不疫和李浮。

四年中在军中上午练剑阵、下午晚上练内力技法,每天每日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自从姜飞白、李浮把孤星揽三清的第一式练到娴熟,赢不疫把明王别录第二卷练到随意金化内脏以后,日子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每天重复做同样的几件事,别说少年郎就是老朽也会头昏眼花。好在三人相互激励鞭策,总算没有放松一步步都走了过来。

“要不人说积行跬步是界山,跨过来就有一段平路走,跨不过来永远是山。”李浮无所谓地说道。

“从世间蜉蝣到积行跬步,能运二十息内力就算是突破了。要从积行跬步到力能扛鼎要从运功二十息到运功一炷香才算突破。差别也太多了。”李姜飞白挥了挥手中的树枝有些烦躁。

“别抱怨了,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要加入真正的昆嵛城防了,都再使使劲!”赢不疫试图安抚两个兄弟。

赢不疫刚说完姜飞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才不要加入什么昆嵛城防,我必须要再进一步。要进我也要进宇清城精英城防!”

原甲组冠军姜玉宸在几个月前一举进军伏虎搏象年仅十九岁。坐实近三十年来昆嵛城第一天才之名,直接被宇清城精英城防选走,再打磨一番就是实打实的边城战团长。此事给这哥仨带来了很大的冲击,都想再进一步,希望在四年之前进入力能扛鼎。可十二、三岁的力能刚鼎太少见了,连姜玉宸进入力能扛鼎也已经十四岁了。

甲组有六个人从积行跬步进入力能扛鼎,还在积行跬步的人就不太会被人关注了,毕竟最小的也十六岁了。乙组就比较繁茂了十多人从世间蜉蝣挺进积行跬步,但无一人突破力能杠鼎。即便如此乙组的前四还是原来那四个人,有人说毕歌其实能打过唐涵涵,但不知为何从来也没有在台子上挑战过她。

哥仨正酝酿豪情壮志呢,一阵银铃传来:“三位老大聊着呢?老大,你好容易请次假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曾经被赢不疫一脚踢下擂台的唐盼青,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女孩永远比男孩早熟,才十三岁已经出落的有模有样,一身军装真可谓飒爽巾帼。

“盼青来了,来坐,一起聊聊。你老大才回来一会,你就能寻着味儿找过来,真有你的。”不用看,这哥仨里会这么说话的只有姜飞白。

“不坐了姜老大,明天是十五,我是来下战帖的。”唐盼青自信说道。

“哦?你要挑战谁?”李浮也转头问她。

“我要挑战我老大!”

听到这句话赢不疫诧异回头,可这句话却把姜飞白逗乐了:“怎么?还想挨一脚?我告诉你吧,你们老大这几年变得可圆滑了。自从知道剑阵要心齐才能正常运转,他这个阵眼可是操碎了心,谁有矛盾他都要去化解一番……哈哈哈”

赢不疫踢了姜飞白一脚:“嗯好,我接受你的挑战。明天见。”

赢不疫说的很局促甚至有点下逐客令的滋味,唐盼青听到后也仅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唐盼青离开后气氛变得有点沉默,直到姜飞白脸上诡异的笑被李浮发现了。

“你笑的那么奇怪干嘛?你又在瞎琢磨什么?”李浮问道。

“李浮哇,你知不知道刚入营的时候我俩曾和唐迎君、唐涵涵以及唐盼青打起来的事?”

李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我后悔啊!”姜飞白假装感叹。

“你姜飞白还有后悔的时候?”李浮配合问道。

“何止后悔,我简直悔不当初!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最后打了唐盼青一下。”

“何出此言?”

姜飞白用下把指了指赢不疫:“你看给他心疼的。”

李浮这才注意到赢不疫根本没在听他俩说话,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到此李浮才心领神会说道:“你看他明天舍不舍再踢一脚就什么都清楚了。”

李浮说完姜飞白拍了赢不疫一下,给他吓了一跳。

“你干嘛?”

“你看这什么?”姜飞白从怀中掏出一个亮闪闪的物件。

“银锭啊,干嘛?”赢不疫完全不知道姜飞白要干什么。

只见姜飞白“啪”的一声把银锭放拍石头上:“我赌你明天不会用出你的赢一脚。”说完还看了李浮一眼。

李浮默契地拿出一个银锭贴着姜飞白的银锭小心放好,仅说了四个字:“买定离手。”

说完俩人直勾勾看着赢不疫。

“你俩真是够有病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个银锭:“我提前谢谢你俩的友情赞助。”

一夜很快过去,又到了十五大比。

四年间挑战前四的人一波接一波。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热情高涨,直到一次次被现实击败,从第三年末开始这个大比甚至形同虚设。有的人干脆去看新进军营的甲组大比。

本以为又是例行空置,没想到还真有人挑战。大家纷纷来了兴趣,倒不是对比赛结果感兴趣,而是对盘口感兴趣。

除了唐涵涵无一例外买了赢不疫胜,剩下的人干脆买的是唐盼青几个回合下场。直到姜飞白和李浮出手压唐盼青胜底下人才觉得事有蹊跷。

“我的娘呦,姜老大和李老大买了唐盼青胜?他俩买错了吧?唐盼青一年前才进的积行跬步啊。按赢老大的实力来说,她能站到五个回合就是超常发挥了。”

“会不会是唐盼青厚积薄发,难道他们知道了唐盼青有隐藏实力?”

“都省省吧,我琢磨明白了。他仨是缺钱了,商量好了要宰我们一笔,这是黑幕啊!”

底下的人说什么都有,对战双方已经上台。

“老大,感谢你四年来的照顾,虽然再有两个月就要出营了,可我也想住住单人间。”唐盼青起手招式已经摆好。

“飞白,你看不疫。”

“我看见了,我就说这次一定要买唐盼青赢。这倒霉的唐涵涵非要分我一杯羹。”

赢不疫什么也没说,也摆好了战斗的架势。

唐盼青架起三把长剑笔直刺向赢不疫,要说这长剑的速度不慢,可对赢不疫来说晃晃身子都足以规避。

可赢不疫指定剑靠近自己才迟迟做出反应,挡掉了两把,最后一把干脆直接刺进赢不疫的右肩。

唐盼青一见不对,赶忙要拔出长剑,长剑拔出血溅擂台。不过姜飞白和李浮一眼就瞧出来这是皮外伤。

赢不疫挠了挠头,挠了一遍不够再挠一遍。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从来不轻视对手吗?”台上唐盼青厉声问道。

“我……唉,算了。”赢不疫说完就冲向唐盼青,腿都抬起来了楞没踢下去。

这一幕被台下人看见了,大多数人都在高喊:“黑幕!黑幕!”;唐涵涵和几个女生却好像若有所思;姜飞白和李浮倒是笑的前仰后合。

刚才赢不疫冲得太快了,直到他抬起脚唐盼青才反应过来。见他迟迟不踢,给她气的脸都通红。干脆直接给了赢不疫一脚,但是万万没想到。

赢不疫顺着这一脚浮夸地滚下了擂台,直接给场下的人看傻了。现在所有人都确定是黑幕了。

雷教官苦笑宣布唐盼青喜得乙组榜首,这也是前四四年来第一次易主。

底下人喊了一会黑幕后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榜首是唐盼青了,赢不疫打不过打唐盼青总能吧。不少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品出滋味的姜飞白站起来走到擂台底下,双臂环胸:“这个……赢不疫都打不过唐盼青难道你们能?为了这次大比的观赏性,我提议要上去献丑挑战榜首的先过我这关。”

姜飞白此言一出底下人更加沸腾了!他们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坑了他们的钱还威胁不让上擂台。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唐涵涵和李浮也纷纷凑到姜飞白身边表示声援。

五个老大三个串成一串堵在擂台下边,看到这一幕都老实了。

“大比就是大比,你们三个这是什么意思?都给我退下。”说话的正是雷教官。

眼看雷教官发话,三人只好默默退下。

“本场大比到此为止,你们都给我好好练这十五天,下月初一的大比有能耐的都上来试试!”

雷教官岂能看不出是赢不疫故意让的,他也不想让三组老大难堪,所以就提前结束大比,把机会留到十五天后。

就这样赢不疫睡了十五天的城墙根,因为军营不让在别人寝室留夜,而唐盼青之前是女宿没法跟她互换寝室。没有地方睡的赢不疫只好打着铺盖卷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地铺。姜飞白和李浮因为这事笑了他十五天。

而且赢不疫暗恋唐盼青的话在整个乙组火速流传。

终于到了初一大比,赢不疫毫无意外地重新斩获榜首。唐盼青第二轮就被别人击败,直到四轮后赢不疫上场一脚把人蹬下去底下的人才断了继续挑战的想法。

晌午赢不疫三人正在四方桌上吃饭,一个人一把推开坐在赢不疫对面的姜飞白直接问道:“老大,现在你能说说上次大比为什么让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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