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昨日还有此前在燕归居出现的那位宛公子，应该就是郡主本人吧！”
温宛宛眼也不眨地否认:“本郡主不知道许公子你在说什么！”
许攸远继续顶着她:“此前微臣对那位宛公子的身份还有所疑虑，以为他只是恰好和郡主长得有几分相像而已，但昨日在燕归居看到那位宛公子，微臣心中就坚信那一定是郡主无疑！
一是因为红菱的态度，除了微臣之外，她一向对别的男子避而远之，哪怕是曹承，她的态度也从未有过亲昵，但昨日看到那位宛公子时，她却是第一时间躲到对方身边寻求庇护，可见在她心里，非常信任那位宛公子……”
温宛宛瞅准时机插话:“她信任那位宛公子，和本郡主又有什么关系？本郡主说了，本郡主只是受澈王爷所托……”
“第二个原因就是那位澈王爷！”许攸远打断她的话，“微臣此前去迎接天羽国使者团时，就看出那位澈王爷是个高傲不好相与之人，他知道微臣和曹承的身份，但对微臣二人的态度却并不好，可见他心里压根儿就看不上微臣和曹承二人，但他对那位宛公子的态度却十分客气，甚至还允许对方留下和他商议红菱一事，足可见那位宛公子的身份并不是普通人——能让澈王爷以礼相待，又能命令六皇子的贴身侍卫行事，和郡主本人又长得有几分相像，那位宛公子的身份显然并不难猜！”
他有条不紊地列出各项实证，温宛宛却始终面不改色:“那位宛公子是谁，根本就不重要，就算是本郡主又如何，许公子该不会以为本郡主会在乎这种莫名其妙的名声吧？”
许攸远被她这话堵得当场一噎，原本的“胸有成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半晌，他低低地从嘴里吐出一句:“郡主为何不愿让微臣见红菱一面？”顿一下，又强调似地补充一句，“微臣对红菱是真心的！”
“是吗？”温宛宛挑眉，“许公子现在说的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
许攸远一僵:“郡主这话何意？”
温宛宛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那位澈王爷已经跟本郡主说了，红菱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他准备让红菱尽快嫁入皇家，很可能是某位皇子，也可能是太子哥哥……说起来，太子哥哥不是刚休了柳蔓么？本郡主觉得红菱姑娘的长相和柳蔓倒是有几分相似，想来太子哥哥应该不介意娶红菱的……”
“嫁给太子？”许攸远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提议，整个人当场僵住，显然是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两任女子最后都嫁给了同一个人。
温宛宛佯装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继续火上浇油:“红菱姑娘虽是歌姬出身，但为人还是相当不错的，长得漂亮，又弹得一手好琴，说话也温柔体贴，很有分寸，太子哥哥肯定会喜欢她的……”
“不可！”许攸远不等她说完便义正言辞地拒绝，“红菱一介歌姬，根本不懂得后宫争斗有多复杂，她根本不适合在皇宫内生存……”
“话虽如此，但如果太子哥哥真的喜欢她，肯定会保护好她的啊……”温宛宛理直气壮地接过话茬，“何况，许公子你凭什么认为，你和太子哥哥两人，红菱姑娘一定会选择你呢？
太子哥哥可是未来储君，就算红菱姑娘不能成为新任太子妃，但她如果真是澈王爷的亲生女儿，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是可以手到擒来的，只要她能得宠，将来稳坐一方后宫自是不在话下……
而许公子你呢？就算你再怎么厉害，如今得罪了太子哥哥，被遣去最不受重用的南都，一旦太子哥哥将来登基，你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京城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凭什么认为红菱会放弃留在京城的大好生活，而选择和你一起去南都那种鬼地方受苦呢？”
话到这里，她又意有所指地补上一句——
“……就好像当年，太子妃不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嫁给太子哥哥么？”
她最后这句话可谓是一语中的，许攸远的脸色当场巨变，半天都没能再说出一个字来。
见此情景，温宛宛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继续雪上加霜:
“恕本郡主直言，许公子这么多年未曾娶妻，究竟是因为谁，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而你此番之所以娶红菱姑娘的原因，所谓的真心究竟占了几分，你也同样很清楚——
之前在普渡寺里发生的事，你和柳蔓两人或许的确是冤枉的，但如果你真的对柳蔓没有任何心思，那个幕后黑手也不可能特意找你下手，更别说有人亲眼看到柳蔓对你投怀送抱了……”
许攸远显然没想到温宛宛会知道这件事，看向温宛宛的眼神顿时一变再变。
温宛宛则是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自顾自地往下道:“以本郡主对太子哥哥的了解，他不会关柳蔓一辈子，一旦他将来登基为帝，很可能就会立刻放柳蔓自由，到那时候，如果柳蔓去找你再续前缘，你又会怎么选？你会对她不屑一顾、视而不见么？
以本郡主对你的了解，许公子你即便一开始不会答应娶她，肯定也不会对她不理不睬，你会将她带回家，悉心照顾她，甚至还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你心里，她会落到这个地步也跟你有关，但你觉得红菱姑娘会愿意吗？
没错，红菱姑娘如今的确是对许公子你有意，倘若让她自己选，想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许公子你一起去南都，哪怕是受苦也无所谓，但这个前提是在你对她也是同样真心的基础上，倘若你每日在她面前照顾别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你曾经的青梅竹马，纵然她嘴上不说，心里会好过吗？而她不好过，你觉得澈王爷会放过你吗？
虽然澈王爷嘴上没说什么，但红菱毕竟是他失散了这么多年才找到的亲生女儿，他心里一定是疼爱对方的，所以，本郡主现在不让你们见面，其实是为了许公子你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