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碧鸢偷瞄了一眼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道，“听说是三夫人送给六夫人的香囊里正好有麝香，而六夫人这两天又正好带在身边……”
听到这里，温宛宛立时挑眉。这种宅斗手段是不是太小儿科了？
她笔下的三夫人虽然是个爱挑事的“泼妇”没错，但也不是没有半点脑子的，尤其七夫人跳井那天，她对三夫人的印象还算不错，所以她怀疑三夫人被人陷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碧鸢你觉得这件事会是三夫人所为吗？”
她问得漫不经心，但碧鸢那厢明显斟酌了一下:“奴婢以为，三夫人一向善妒，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宛宛弯了弯嘴角:“我记得你刚刚好像说过，三夫人和六夫人两人不和吧？”
“正是！”碧鸢赶紧点头，“不过她们俩只是私下不和，表面上还是会维持和睦的！”
“那我再问你，你还记得三夫人和六夫人各自进府几年了吗？”
碧鸢这次明显愣了愣，尽管不太明白温宛宛问这话的用意，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三夫人是夫人过世后第二年年底进府的，如今已有七年了，六夫人进门刚满三年……”
温宛宛又问:“那你觉得，三夫人和六夫人两人，哪个看起来更没脑子？”
碧鸢被她这么直白的问法问得当场一滞:“奴婢……不敢答！”
温宛宛这才想起古代讲究尊卑有别，虽然三夫人和六夫人都是妾侍，但也算是碧鸢的半个主子，丫鬟擅自评论主子，绝对是以下犯上。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她们俩谁看起来谁更容易轻信别人？”她努力斟字酌句，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你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会听到的——你如实说，本郡主恕你无罪！”
碧鸢低头咬唇:“依奴婢拙见，三夫人和六夫人的性格脾气其实相差不大，都是直性子，但相对而言，六夫人她更容易……”
她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意思很明白，六夫人更容易被忽悠。
闻言，温宛宛这次没再跟她打太极，直接反问道:“既然你自己都已经说出来了，那你还觉得已经在府里待了七年、而且也并不好忽悠的三夫人会明着犯这种错吗？”
碧鸢被她问得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温宛宛的言外之意。她一滞，下意识地反驳道:“可王爷他还是很宠六夫人的，而且肖管家那天也说，王爷离府前，的确有去过六夫人房中过夜……”
“所以呢，你觉得三夫人就应该嫉妒她是吗？”温宛宛嗤笑出声，“如果没有之前七夫人跳井那件事，三夫人这样做倒的确有可能，但那天的情形你也亲眼看到了，六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见得就是父王的，三夫人即便嫉妒她，好歹也该等父王承认了这个孩子的身份再私下动手啊，为什么现在就要急着去做这个坏人呢？
倘若父王不承认六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那他肯定就自己动手了，坏人也就变成他来当了，包括六夫人也会因此彻底失宠，三夫人她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甚至一个弄不好，还有可能惹祸上身，毕竟你也说了，父王现阶段还是很宠爱六夫人的，万一六夫人借此事向他哭诉，彻底失宠的人就变成了三夫人自己，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刚才说的六夫人和三夫人不合，换作是你，你会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送你的东西每天带在身边吗？没有第一时间扔了就已经是极限了好吗？”
听她这样一分析，碧鸢那厢顿时恍然大悟:“郡主，所以您怀疑这是六夫人在故意陷害三夫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可是她和王爷的孩子，就为了陷害三夫人，舍弃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这代价会不会也太大了？”
“的确，在外人看来，她这样做的代价根本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所以肯定是三夫人应妒生恨想要谋害她……”温宛宛平静地接过话茬，“但还有一种可能，如果那个孩子不是父王的呢？她这样做岂不就是一石二鸟了吗？”
“什么？！”听到这话，碧鸢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王爷的？！”
温宛宛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否则你无法解释三夫人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因为三夫人的做法也同样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所以，这两人之中肯定有一个是在扮演受害者，而相较于三夫人，六夫人演戏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你刚才也说她的脑子更不好使，指不定就是听信了谁的忽悠，所以才出此下策……”
碧鸢被她说得直接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可是除了三夫人之外，四夫人和五夫人和六夫人的关系也一般，她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三夫人？而且……”话到这里，她突然自行反应过来，“郡主，您该不会是怀疑这是二夫人挑唆的吧？”
“也不乏是那个桃柳挑唆的！”温宛宛补上一句，“你刚才也说了，她们两个前日晚上很可能已经偷偷见过面了，如果桃柳那个时候跟她说了什么有的没的，从时间上就可以对上了，所以，你待会儿帮我回信给肖管家，让他继续盯着后院那几位夫人还有桃柳，尤其是二夫人、六夫人和桃柳三人，至于三夫人那里，就暂时先关她一下好了，私下里可以让肖管家多照顾她一些……”
说完，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又立刻补上一句，“还有，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桃柳想去二夫人身边是吗？那就先依她好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掀起什么风浪……”
碧鸢忙不迭地点点头，正要应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郡主，您这样说，是暂时不打算回府了吗？”
温宛宛这次犹豫了一下:“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倒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这座普渡寺肯定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我们如果现在下山，恐怕不是什么好时机，万一像那位祁少将军昨天一样遇到刺客怎么办？”
提起昨夜的遇袭，碧鸢似乎心有余悸，但紧接着，她又想起一件事:“郡主，我刚才和碧莹偷偷去打听过了，昨夜，除了您和六皇子所住的小院以及药庐三处地点遭遇刺客袭击外，其他僧人所住的僧房似乎都无事发生，奴婢猜想，昨夜的那波刺客会不会是专门冲着您和六皇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