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这话说得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温宛宛拧眉。
且不说柳阁老对柳蔓这个孙女还是相当不错的，就算退一步，柳青青即便在柳家非常受宠，可她只是个庶女，以她的身份，想当太子妃那是绝无可能的，尤其温泽易也不是柳父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哪怕柳青青真的成功上位，撑死也只会是个侧妃。
许攸远那厢似乎也跟温宛宛想到一块去了——
“你不要多想，更换太子妃一事可不是柳家人说了算的，即便柳家真的放弃你，只要皇上和太子不松口答应，他们也不可能达到目的的……”
他的声音轻柔，语气却是异常笃定。
温宛宛忍不住挑眉，看来这个许攸远倒也是有几分脑子的，并没有轻易被柳蔓的眼泪击倒或蒙蔽。
但这显然不是柳蔓想要达到的目的，下一秒，她再度泪眼朦胧地看向许攸远:
“可是，攸远哥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太子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那位长安郡主……”见对方一怔，又补充道，“你昨儿个在斋堂，也看到他对长安郡主的态度了，他眼里就只有那位长安郡主，根本就看不到我，我这个太子妃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温宛宛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一时颇有些无语。
许攸远滞了滞，显然也想起了那天吃饭时的场景，犹豫道:“可微臣听说，皇上有意为长安郡主和祁少将军赐婚，如果长安郡主嫁给了祁少将军，太子殿下就算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强夺臣妻吧？”
柳蔓摇头:“如果他想办法破坏这门亲事，或者一直拖着呢？只要那两人一直不完婚，他将来登基时就可以想办法将长安郡主纳进后宫，甚至立为皇后……”
许攸远默了默:“可皇后娘娘看起来还是很喜欢太子妃你的，有她帮衬，太子即使登基，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
柳蔓再度摇头:“攸远哥哥你不知道，太子和皇后娘娘虽是亲母子，但私底下感情不和已久，对于皇后娘娘的安排，太子经常阳奉阴违，尤其是跟长安郡主相关的事……”
许攸远这次凝滞了一秒:“若真是如此，那太子殿下就应该对柳二小姐无意，微臣以为，太子妃无需杞人忧天，即便微臣不娶柳二小姐，柳二小姐也不见得会有机会上位……”
他这话说得温宛宛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没错，她刚才差点就被柳蔓给绕进去了——太子喜不喜欢她和许柳两家结亲完全是两回事，就算太子真的喜欢她，和柳蔓要求许攸远娶柳青青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柳蔓显然也没料到许攸远的脑回路竟能如此清奇，同样一怔，旋即故作哀怜地咬住下唇:“攸远哥哥，蔓儿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蔓儿有危险，你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蔓儿的……”
见她这样说，许攸远再度僵了僵。
而柳蔓那厢也继续目不转睛地仰头看着他:“攸远哥哥难道就不想经常见到蔓儿么？倘若你娶了青青，那以后就有很多机会入宫来见蔓儿了……”
卧槽！
温宛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笔下的太子妃居然变得这么没底线了吗？连这样的手段都用上了，茶艺简直和那个柳青青有的一拼，真不愧是姐妹！
就在这时，一个略有几分耳熟的女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蔓儿姐姐，许公子，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温宛宛循声回头，瞬间又是几个“卧槽”，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两人刚才话里提到的柳青青，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温泽易也跟她在一起。
这样的组合和场景还真是大型修罗场现场！
原本几乎黏在一起的柳蔓和许攸远两人迅速分开，各自恢复正常。
许攸远率先开口:“请殿下千万别误会，太子妃刚才差点被石子绊倒，微臣只是帮忙扶了她一把而已……”
这个借口找得还真烂，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好不好！
温宛宛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而不远处的温泽易似乎也存着和她同样的想法——
“是吗？我还以为是太子妃有意要和许三公子叙旧呢……”
他故意咬重了“叙旧”两字的音，柳蔓自然注意到了，脸色当场泛白，但还没等她开口辩解，跟在温泽易身旁的柳青青便抢先发话道——
“民女之前听祖父提过，蔓儿姐姐和许公子两人自小就认识，感情也一直都很好，不过蔓儿姐姐自入宫后就再没跟许公子见过面，这么多年不见，是该好好叙个旧……”
她这话看似在帮柳蔓解释，但细细一品，却是火上浇油的成分居多，就差直接说这两人青梅竹马、藕断丝连了。
柳蔓自然是听出来了，脸色当即一沉，看向柳青青的眼眸里也闪过一道寒光。
温泽易的反应倒是十分平静:“是吗？孤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但他表现得越平静，旁人反而越发担心他这是在强压怒气。
许攸远再次开口解释:“殿下别误会，微臣和太子妃之间并无任何私情。许柳两家一向交好，微臣和太子妃虽然自小认识，但也只是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闹罢了，过后就极少联系了……”
温宛宛无声地撇撇嘴，他不解释还好，这样一解释，反倒是越描越黑了。
不过温泽易并没有当面戳破这一点，反而冲他笑了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许三公子大可放心，孤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误会太子妃，毕竟——”他故意加重了一分语气，“她心里若是真有旁人，当初也就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嫁给孤了……孤记得当时还特意问过太子妃，她有没有心上人，孤虽然身为太子，但也不愿棒打鸳鸯、强人所难……”
这无疑是句狠话，尤其是对情敌来说，简直一击致命。
许攸远的脸色当场狠狠一变，连带看向柳蔓的眼神也变得错综复杂——惊讶、不甘、挣扎交错在一起，最后又尽数化为了深深的失望和自嘲。
柳蔓当众被拆穿“阴谋”，脸上的神情亦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温宛宛心里也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她之前中途放弃了针对太子妃的计划，否则就算她能设局成功，温泽易估计也不会轻易上当，那她到时候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