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营帐内。

祁炀小心翼翼地将温宛宛抱到床榻上,一脸心疼地上下打量着她:“宛宛,你受苦了……”

温宛宛被他看得浑身不自然,同时也有些心虚。

她正想说自己此番并不是特意为他而来的,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那个将她带回来的戴银面具的男人便领着一个军医打扮的中年男人进来了。

“少将军,韩军医已经带来了!”

祁炀见状立即起身:“韩军医,你来得正好,赶紧给她瞧瞧,她的脚伤如何?”

古代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让除了丈夫之外的男人见的,所以戴银面具的男人很快就退出了营帐,而那位韩军医大概也听说了温宛宛和祁炀的关系,替温宛宛瞧伤的动作从头到尾都保持战战兢兢。

“这位姑娘的脚踝处有明显红肿,恐有瘀血残余,但所幸并未伤及筋骨,只需每日用跌打损伤散按摩红肿部位,卧床休息几日便可恢复正常……”

听到这个结论,祁炀明显松了口气,包括温宛宛也是一样。

她之前一心想着逃跑,压根儿就没去注意自己的脚伤有多严重,等到见到祁炀,确定自己能得救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疼,钻心的那种疼。

“那接下来的几天,就麻烦韩军医了……”

韩军医被她这话说得一怔,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旁边的祁炀,祁炀眉峰轻扬:“宛宛,其实我也可以帮你按摩脚的……”

温宛宛脸一红:“你身为少将军,每日一定很忙,还是不要麻烦你了……”

“怎么会呢?”祁炀看向她的眼中明显闪着笑意,“若是比忙碌,韩军医可比我要忙多了,毕竟,每日都会有不少士兵受伤……”

鉴于他提到士兵受伤,温宛宛也突然想起一件差点被她打漏掉的事——

“北都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祁炀闻言一滞,原本含笑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朝韩太医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这才压低声音冲温宛宛道:“并没有宛宛你所担心的事情发生,包括我父亲的伤势也没有继续恶化,反而还有了明显好转……”

温宛宛没作声,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北疆一战并不是这次发生的?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温宛宛忍不住好奇追问,“如今距离你从京城离开回少说也有两个月了吧?你为什么没回北都城?”

祁炀滞了滞:“自然是因为那位孙统领!”见温宛宛一愣,又赶紧解释道,“正如宛宛你之前预料的那样,孙统领一开始并不肯帮忙……”

“那他现在肯帮忙了?”

“不,他还是不肯,所以我便动用了一点手段……”

祁炀说这话时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狡黠,温宛宛忍不住追问:“是什么手段?”

祁炀:“我让人把他关到地牢里去了……”

温宛宛:“……”

“可是现在战事未起,北都也未遇险,你难道就不怕军营中有他的亲信,将这件事偷偷告诉皇帝舅舅么?”

祁炀斜斜一挑眉:“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办法好像是宛宛你提出来的?”

“那怎么能一样?我那个提议只是用来应急的,事急从权的时候,关地牢就关地牢,只要最后仗能打赢,再不济也可以将功赎罪。可现在仗都还没开始打,你却先关了那位孙统领,万一被他逮到机会将消息传了出去,或是逃出去,皇帝舅舅肯定会借机怪罪你的……”

相较于温宛宛此刻的激动,祁炀却是淡淡然地牵了牵嘴角:“所以,宛宛现在是在担心我?”

温宛宛白了他一眼:“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明知道皇帝舅舅对祁家心存芥蒂,你还赶着给他送机会,你这是自寻死路不算,还要把整个祁家都给赔进去么?”

见她真的生气了,祁炀嘴角的弧度反而越来越大:“刚才只是怀疑,现在我确定了,宛宛是真的在担心我……”

听到这话,温宛宛气得再度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想到祁炀却顺势走上前来,再度将她搂进怀里——

“你刚才也说了那是自寻死路,我还没有娶到宛宛为妻,怎么可能犯这种蠢?我动他,自然不会师出无名——”顿一下,又抢在温宛宛开口前接着道,“……而且,绝对不会让皇上有机会责怪祁家的……”

温宛宛一愣:“你究竟是怎么做的?”

“这当中所用的手段,宛宛不必知道得那么清楚……”祁炀目光微微一闪,轻描淡写地直接跳过了这个环节,“你只要知道那个孙统领本身并不干净就可以了……”

温宛宛闻言愕然,看向对方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明显的探究:“你确定真的不会有事?”

“自然!”祁炀嘴角的弧度再度扩大,“宛宛莫不是因为担心这个才跑来找我的吧?”

见他提起这件事,温宛宛再度有些心虚,她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那个……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会令你大失所望,但我并不想骗你,我今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你来的,而是……被人给绑来的……”

她此语一出,祁炀噔时一怔,嘴角的笑容也明显僵了僵:“绑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绑的你?”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绑的我,但我想,或许是跟扬州城遇到的人有关——”温宛宛将她之前去扬州经历的一切丝毫不漏地对祁炀和盘托出,“虽说走水路遇到水盗的概率的确不低,但水盗一般劫的都是富家船只,而我当时为了安全着想,还特意选了一艘看起来并不豪华的船只,但还是被水盗盯上了,而且水盗一般情况下应该只劫财不伤人性命,而我们当时明明就已经交出了金银首饰,那些人却仍是下令凿船,之后还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单独将我打晕绑上了另一艘船,我觉得这当中必有蹊跷……

“原来如此……”见她这样说,祁炀也跟着皱起眉头,“那宛宛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温宛宛犹豫了一秒,没有瞒他:“我……怀疑那些水盗应该跟扬州知府以及盐商有关!”

祁炀再度狠狠一怔:“你为什么会怀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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