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闻言,温宛宛心里当场“咯噔”了一下,果断装死。

温泽易怎么知道她躲在里面?该不会是想诈她吧?

不行,她绝对不能主动出去……

温泽易等了一会儿,见她并不出声,又再度开口,这一次,他甚至干脆指名道姓:“宛宛是打算让孤派人进去抓你出来,还是孤亲自进去抓你出来?”

他这话一出口,温宛宛就算再想装鸵鸟,也知道自己彻底暴露了,既然再躲下去也是徒劳,她只能撇着嘴主动走了出去。

待对上温泽易眼中暗藏的笑意时,温宛宛嘴巴撇得更厉害了:“太子哥哥是怎么知道宛宛躲在里面的?”

“因为宛宛身上的香味和别人不太一样……”

温泽易给出的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温宛宛信服,她立刻回头估算了一下她刚才躲藏的位置和温泽易之间的距离——

“隔着这么远,太子哥哥都能闻见?”

这是什么狗鼻子?

温泽易这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宛宛为何会躲在这里?”

温宛宛僵了僵:“宛宛本来是要去太后那儿用膳的,谁想中途就遇到了……刚才那两个人,宛宛一时好奇,就躲起来听了听……”

说完,见温泽易脸色未变,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

“宛宛瞧着那位许公子好像并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太子妃她……为什么一定要促成许柳两家的这桩婚事呢?这好像对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吧?”

温泽易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犹豫了一秒,给出了一个看似不搭边的答案:“大多数人不会做徒劳无功的事情,聪明人更不会。”

所以,柳蔓竭力促成这桩婚事,肯定是有利可图?!

那她的“利”到底是什么呢?

温宛宛继续看向温泽易,到底是没敢问柳蔓的最终目的是不是要对她和长安王府下手,因为如果她真的这样问了,那就等于她承认了自己是温泽易最心爱的女子,这个说法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她还没有那么不要脸。

“可如果许家真的不愿意,就凭太子妃一个人应该也难促成这门婚事吧?”

温泽易闻声看了她一眼,似是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傻:“凭她自己一个人的确是不可能,但如果有旁人支持她的话,那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温宛宛一愣:“你是说皇后娘娘?”

温泽易没吭声。但温宛宛知道他这是默认的意思,脸色当即一垮:“可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

无论是皇后本人,还是她背后的云家,甚至是那个独孤氏家族,应该度跟许柳两家结亲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吧?

另外,跟她和长安王府也没有任何关系。

温泽易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语带深意地安慰她道:“有些事,宛宛不必知道得那么清楚,你只要相信,有孤在,没有人能对你不利……”

“……”话虽这样说,但如果有个万一呢,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温宛宛想说“可是”,但温泽易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语出惊人:“昨晚的事,是永宁王叔做的吧?”

这是个不容辩驳的疑问句。

温宛宛僵了僵,好半天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当时和衍表哥一起来救宛宛的,后来……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就被他给带走了……”

温宛宛没敢说君子谦的名字,她可不想温泽易去找他或祁炀的麻烦,万一君子谦的身份因此暴露了,那就更加麻烦了。

“我猜也是他!”温泽易淡淡接过话茬,并没有怀疑温宛宛“藏私”,“也就只有他敢这样做——”顿一下,又别有深意地补上一句,“母后今日可是被吓得不轻……”

是吗?她还以为皇后应该胆子很大呢!

温宛宛心中暗暗接茬,而后大着胆子反问道:“所以,昨晚的那件事,真的是皇后娘娘做的?”

温泽易的眼神微微一黯,但并没有否认:“抱歉,宛宛,我没想到母后真的会对你下手!”

温宛宛表示不解:“可是我并没有得罪过皇后娘娘啊,她为什么要针对我?”

温泽易再度沉默。

温宛宛等了一会儿,见他摆明了不想说,又换了个话题问道:“那……永宁王妃的死,也真的是和皇后有关吗?”

温泽易的眼神再度黯了黯:“说实话,此事我并不知情,我当初虽然被父皇留下监国,但后宫之事都是母后在处理,我只在永宁王妃弥留之际匆匆见了她最后一面,她那时已经连人都认不清了,还把我当成了永宁王叔,一直叫着王叔的名字,所以……”

他说到这里突然噤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永宁王妃死前的情景,许久,他才重新开口道:“永宁王叔一直怀疑永宁王妃的死跟母后有关,这点我并不否认,但母后从头到尾都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或者能证明她参与此事的确凿证据,所以我也没法证实这一点,我只能说,母后的嫌疑是最大的,但凶手究竟是不是她,我不好妄下定论……”

他这样一说,温宛宛莫名回想起了她昨晚做的那个梦,包括梦里那个很像温泽易的少年声也清晰地在她耳边回想——

如果梦里的那个少年真的是温泽易,那么……

“太子哥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或许是因为温宛宛此刻的语气过于正经,温泽易不自觉地愣了愣:“你说!”

“我母妃的死,我只是她当年在这座普渡寺里遭人侮辱的事,是不是也跟皇后娘娘有关?”

温宛宛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泽易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清晰咬音,然后如预期中的那样看到温泽易当场变了脸色——

“宛宛,你……”

温泽易似乎想说什么,但被温宛宛抢先一步接下去道——

“太子哥哥,你那个时候就在附近,对不对?”她继续盯着温泽易的眼睛,清楚地看到后者的眼底掀起了万丈波澜——

“我当时也在,对不对,我甚至还想走过去找母妃,因为我看到二夫人进去了,这之后,她就被人打晕,倒在地上了,对不对?然后,太子哥哥你就出现了,说要带我去林子里玩,还要带我去吃龙须酥和桂花糖糕,对不对?你那个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母妃的那间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知道那些人在里面对母妃做什么,所以,你才会带我离开的……对不对?”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对不对”,声音也不自觉地打颤。

温泽易直接僵住,看向温宛宛的目光也慢慢涌出了一抹明显的愧疚之色——

“宛宛你……想起来了?”

他问这话的语气显然是变相承认了温宛宛刚才的说法。

温宛宛心中顿时一悸,胸口处再度有不知名的怒气狠狠袭来,而她本人也再度陷入了身不由己的状态——

“你看到那些人是谁了,对不对?你知道那些人是谁派去的,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父王,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为什么不找人去救母妃?为什么……”

她目眦尽裂地冲温泽易吼,全然不顾平素的形象,她的拳头用力地砸在温泽易的胸口,直将他打得连连后退。

温宛宛能切身感受到女配这一刻积压在这具身体里的怒气,她想阻止,但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具身体发了疯似地捶打温泽易,直到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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