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选择了自杀？”皇甫澈再度一狠狠震，“郡主这话可有证据？”
温宛宛答非所问:“那位叫樊天的特使，应该曾是澈王爷手下的一名将领吧？”
闻言，皇甫澈神色立时一变:“你怎么……”
虽然话还没有说完，但看对方的反应，温宛宛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说错——
“……而且，王爷曾经救过这个人吧？”
皇甫澈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这也是你梦里梦到的？”
“王爷可以这样认为……”温宛宛面不改色地接茬，“在本郡主看来，那位特使大概就是在用这种方式还王爷当初的救命之恩吧！”
皇甫澈再度僵住:“你说他是……”
“根据那日宴上其他使者的说法，那位梵天特使自离开天羽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对劲，可见他心里肯定有什么心事，再加上他毒发前的反应，自杀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他杀，这一点毋庸置疑……”温宛宛有条不紊地分析，“可刚才也说了，他的生活明明就很幸福，根本就没有自杀的动机，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在他来天羽之前，那位天羽国主对他下达了某个命令，比如说要他在到达月盟后下毒谋害王爷什么的，但他偏偏又受过王爷您的恩惠，所以这件事让他觉得左右为难，这才导致他一路不快……我想，他之所以要选在宫宴上自杀，大抵也是为了两全吧……”
在旁边充当了半天背景板的君子谦这次抢先出声:“何谓两全？”
“一自然是完成了天羽国国主交代的任务，二是还了澈王爷的救命之恩……”
听到温宛宛的这个解释，皇甫澈当即陷入了沉默，半晌，突然冒出一句:“那他为何不直接将此事告诉本王？”
温宛宛深吸一口气:“就算他告诉了王爷又如何？王爷知道了真相，又打算如何做呢，难不成是要自己一死成全他吗？”
皇甫澈被她这话堵得一噎，末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本王害了他……”
温宛宛闻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王爷，是樊天特使自己选的，而且本郡主以为，相对于那位天羽国主，樊天特使心里还是更向着王爷多一些的——
因为他自杀时用的是天羽秘毒，我想他应该是想以此来提醒王爷，那位天羽国主想对王爷不利，毕竟除了那位天羽国主，其他人都不可能轻易得到秘毒，而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的话，他大可以用普通的毒药来自杀，所以，王爷如果真的为此内疚，就先努力想办法保护樊天特使的家人吧……”
说完，见皇甫澈一愣，又补充解释道，“毕竟他这种自杀的做法并非出自天羽国主原有的授意，想来也并不能让那位国主满意，而且这件事一旦被使者团传回天羽皇城，那位天羽国主肯定会知道樊天特使自杀的真正用意，虽然他自杀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不希望天羽国主再迁怒他的家人，但难保天羽国主到时候不会大发雷霆，以此泄愤……”
她最后这话说得极其诚恳，皇甫澈立刻表态:“多谢郡主提醒，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惜温宛宛想要的并不只是这番感谢，她绕了一大圈，就是想让皇甫澈萌生篡位的想法:“这次只是王爷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对象，但接下来的三年，不知道王爷是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那位梵天特使一样，愿以自身一死来保全王爷的……”
她这话一出口，皇甫澈当即陷入了沉默。
见状，温宛宛心中一喜，因为这代表皇甫澈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王爷只是一介臣子，那位天羽国主才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如果由王爷来当这个君，那么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皇甫澈闻声看了她一眼，但依旧沉默。
温宛宛也不催他表态，又自顾自地继续往下道:“其实本郡主也知道王爷心里究竟在顾虑什么，那位仁心太后不喜欢父子相杀、兄弟相残，所以王爷不希望她难过……但倘若本郡主的梦是真的，这一幕场景迟早都会上演，就算王爷能成功躲过在月盟当质子的这三年，将来也一定会死在那位国主手里，包括仁心太后自己……但如果反过来，是王爷最后坐上了皇位，只要你承诺自己绝对不会动你那位亲兄长，仁心太后应该也没有理由反对吧？”
皇甫澈滞了滞:“郡主执意鼓动本王篡位，背后的动机又是什么？你难道就不怕本王去人前拆穿你吗？”
见他这样一说，君子谦和冷萧的脸色双双一变。
但温宛宛却是一脸淡定:“王爷您不会说的，就算您真的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毕竟这只是一个梦，又是出自本郡主这种没脑子的人之口，他们只会劝你不要跟一个没脑子的人斤斤计较……”
见她这样不惜余力地自贬自嘲，皇甫澈再度狠狠噎住。半晌，突然语气幽幽地吐出一句——
“郡主的条件是什么？”
他这话几乎等同于答应了温宛宛之前提出的交易要求，温宛宛眼睛一亮:“本郡主要的是什么，本郡主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作为交换条件，本郡主会把梦里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王爷，就算梦里的内容不见得全是真的，但王爷也可以有所提防……”
皇甫澈挑眉:“就只有这样？”
温宛宛扯扯嘴角:“澈王爷总不至于还要本郡主来教您如何篡位吧？本郡主相信王爷的能力绝不止表面看到得这么简单，所以本郡主对王爷的篡位之举很有信心……另外，王爷在月盟的这三年里，如果有需要本郡主帮忙的地方，只要是本郡主能够做到，而且并不违背本郡主原则的事，本郡主都会尽力帮助王爷！”
见她这样说，皇甫澈再度陷入沉默。
温宛宛也不催他，只抬手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就在这时，下方的戏台上突然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曲声，温宛宛一下子就听出，那是歌姬红菱的声音。
温宛宛顺势朝红菱的方向一指:“本郡主想要的那个天羽朝贵人之女的身份，就是为她要的，因为本郡主之前答应替她促成一桩姻缘，但对方的身份是朝中重臣之孙，不会轻易同意一位歌姬进门，所以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