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暖不知道的是,同样是在这个夜里,江白宇也失眠了。
他坐在姜暖暖的房间里,感受着她残留下来的气息,眼中的眸色始终带着几分迷惑和凉意。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当习惯了两个人,再要回归到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不习惯起来。
就好比江白宇,他习惯了每天下班回家有姜暖暖在,她会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接过他手上买的菜或者包包,会和他讨论晚餐吃什么,会和他说一些琐碎的事情。
当这些习惯在某一天忽然被打破的时候,他便觉得,心里顿时一空。
心底的某个角落,空荡荡的,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一坐,便是一夜。
然后第二天,若无其事的去上班。
榕市大学,姜暖暖所在的班级。
“学生会出通知了,说是今年的迎新会,咱们这一届大四的每个班最少出一个节目,大家都想想要表演什么。”班长在台上说了之后,下面炸锅了。
“啊?为什么规定每个班都必须出节目啊?这太折腾人了。”
“怕什么,那么多班干部,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啊,安心等着就是了。”
“说得也对吼。”
……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在班级内响起。
“暖暖,你有没有兴趣表演节目啊?”李诗诗戳了戳姜暖暖的手,问。wutu.org 螃蟹小说网
“你知道的,我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姜暖暖随口答了一句,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东西。
“也是。”李诗诗说着,又道:“你在看什么啊暖暖?”
说着,往姜暖暖跟前一凑。
“你在看招聘信息了啊?是做兼职吗?”李诗诗问。
“不是。在看有没有合适的实习单位。”姜暖暖低声应着,手里用纸笔记录下她比较看到的招聘信息。
“这么快?”李诗诗吃了一惊:“这不是还有一年吗?”
“嗯。但是咱们大四就可以实习了啊,你忘啦?一个月以后,就可以开始申请了。一些要修的学科,我可以自修,然后一边实习积累经验,等毕业了再想找工作也不难。”姜暖暖随口应着。
李诗诗看着她,想说:暖暖,你别这么烦了,要不去我家的公司上班吧,给你最好的待遇。
然而这话,她总归没说出口,因为她不想侮辱姜暖暖。
姜暖暖素来独立,别人在玩,在谈情说爱的时候,她却忙碌奔波于生活之中。
她兼职,她打零工,只为了养活自己。
有时候,李诗诗想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狠,过得那么累,可是,她问不出口。
她也想问问她难道没有家人帮她吗?也没敢问。
因为姜暖暖从不在她的面前提及她的家人。
不愿提及的人,总归是有缘由的。
“那你看到好的没有?”李诗诗又问。
“没有,都差不多,没什么合适的。没关系,这还有一个月呢,慢慢找,来得及。”姜暖暖随口应道。
“嗯啊,那你找到和我说一声嘛,要是要招的人多,我跟你一起去应聘啊,那样咱们就能在一起工作了嘛。”李诗诗笑盈盈的道。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姜暖暖顿时哭笑不得。
“你家里有钱,你就乖乖在学校读完书再去想实习和工作的事情,我这不是穷吗,这才迫不得已必须提前实习,否则饭都吃不上了。”姜暖暖无奈的说。
她从不避讳自己的穷,也不怕在李诗诗的面前说自己穷。
穷就是穷,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如果因为她穷就和她生疏的人,那也没有必要成为朋友。
好在李诗诗不是这样的人,她不在乎她穷不穷,也愿意真心和她交朋友,她甚至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的情绪,免得伤害她的自尊。
要说她的这个大学读下来,最有意义的就是两件事儿了。
第一,能拿到学历,将来好找工作。
第二,认识了李诗诗,和她做了朋友。
“那你让我养你啊,我乐意养你。”李诗诗笑着道。
“好啊,等你什么时候不用靠家里能养得起我,我就让你养。”姜暖暖笑着回。
“那我可一定要努力才行,不然怎么养你?”李诗诗格外认真的回到。
此时的她们都没有想到,此时的一句笑谈,在后来竟然一语成箴,成为了现实。
“李诗诗,你过来一下。”正在这时,班长喊了一声。
“班长喊我,我过去一下。”李诗诗冲姜暖暖说了一声。
姜暖暖头也不抬:“你去吧。”
等李诗诗回来的时候,又兴奋的拉住了姜暖暖。
“暖暖,暖暖,这次的迎新会咱们也参加吧。”
姜暖暖回头看向李诗诗,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是,刚刚班长大人不是找我呢么,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这次的迎新会,我想到你刚刚说没兴趣,我就拒绝了。”
“嗯。”姜暖暖继续看她。
所以这后面这句参加,是想闹哪样?
“但是呢,班长大人说我的舞跳得好看,又说你的歌唱得好听,问我能不能说动你来个歌伴舞,然后,我就心动了。”
“歌伴舞只是很寻常的表演,并没有什么优势,也不容易出彩,而且我唱得也就一般,班长夸大其词了。”姜暖暖淡淡道。
“不啊,我觉得班长说得没错啊,我们家暖暖本来就长得好看嘛,这往台上一站,那就自带滤镜和吸睛啊,不管你上台表演什么,我相信大家肯定都是会捧场的。”李诗诗格外骄傲的说。
姜暖暖顿时无语,最后苦笑道:“好了,别闹,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自己就很美,你要真想上去玩儿,那你自己去就是的,我又不拦着你。”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啊暖暖。”李诗诗说着,顿了顿才道:“暖暖你看,你一个月后就要去工作了,我们一起留在学校的时间,也就最后这一个月了对不,总要留下一点有意义的记忆,才不枉费咱们友谊一场啊,你说是不。”
姜暖暖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