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早上沈祺然醒来的时候, 闹铃响。
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很好的梦，虽然记不得内容，心情却格外舒畅。舒舒服服地赖了一会床, 然后『摸』出枕头下的智能机, 点开录播云平台，例行公事地看一眼数据。
嗯, 9999+点击量，9999+付费下载量，9999+留言量。
沈祺然熟练地按灭智能机，闭上眼睛打算再眯一会。
……
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
几秒钟后，从床上一跃而起，抖着手又点开智能机, 瞪着那个页面看了足足三分钟。
自己有切错账号啊，这么多的点击和下载是哪来的？？平台的服务器抽风了吗！
沈祺然震惊了许久, 点开评论区, 第一条热评就是——
【这歌有毒, 我居然睡着了！】
这条留言获得了1000+点赞。
沈祺然往后翻了翻，留言居然都差不多, 几乎都是“我睡着了”“哭了，睡着了睡着了”“如果有闹铃，我肯定会睡一整天！”诸如此类的话。
沈祺然：“……”
沈祺然不由得陷入了沉。
我写的歌有这么无聊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自己睡着了？？这、这算是夸奖是嘲讽啊？
在沈祺然对着评论区一脸懵『逼』时，某个华丽的房间内，克拉丽丝也在死死盯着同一个页面, 眼底满是震惊。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夜过去，为什么的歌会收到这么多的关注？明明推送频段仍是流量最差的凌晨二三点，为什么数据突然就蹿升得如此恐怖？？
原本稳稳踩在脚下的人, 突然就打了翻身仗，这个猝不及防的“反击”让克拉丽丝几乎维持不住优雅的仪态，烦躁地在屋内了几圈，掏出智能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接通。
“沈祺然的那个数据是怎么事！”克拉丽丝劈头就，“是不是数据造假了？录播云平台那边都不管的吗？！”
“克拉丽丝大人，我已经向平台方核实过了，”那边的声音起来也很无奈，“的数据都是真实的，并有造假行为。”
“怎么可能？”克拉丽丝难以置信，也不愿相信，“明明前几天都静，现在突然数据飙高，不是造假的话怎么可能做到！”
“也许是和更换的曲目有关。”手下迟疑道，“的新曲似乎很受大众认可和欢迎，所以……”
克拉丽丝气得差点摔掉电话，当然也注意到沈祺然更换了曲目，一首毫无精神力融合的低劣录制曲，居然会受到众们的认可和欢迎？多么荒谬！这让们这苦心研究高精神力乐曲的人情何以堪！
“假的，绝对是假的。”不敢深这种情况可能会引发怎样的行业地震，克拉丽丝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肯定是水军，是雇人来给自己刷的数据……录播云平台的高层不是收了我们的钱吗？们得替我们办事！沈祺然这首歌的热度压下来，不能让的影响力再扩大了！”
以往只要下达了指令，这位忠心的属下必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今天，对方却为难道：“您的要求恐怕难以办到，克拉丽丝大人。”
“什么？”
“我联络的那位平台高管已经拒绝再和我们合作了。”属下说，“之前的推荐频段全都安排在凌晨，已经很不合，说平台更高层的管者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天流量涌入太大，整个公司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位高管可能已经被责，所以说什么都不肯再『插』手这件事了……”
克拉丽丝到底忍住，气得直接智能机摔到墙上。内心烦躁得无以复加，忍不住又去看沈祺然的歌曲页面，但因为数据更新的迟滞，此刻并看不到《小夜曲》的最新数据，克拉丽丝略一忖，转而打开星网总榜，点击查看庆典活的实时收益排名。
虽然录播云平台的数据是滞后的，但因为所有收益都会自捐献，所以收益账号是和庆典主办方直接对接的，为保证数据公开透明，所有参与者的收益信息都是实时更新的，随时可以查询。在收益总榜里，克拉丽丝目前的排名在三十五名，往后翻了十几页，才看到沈祺然的排名——827名。
明明昨天才更换的曲目，单价收费也只有低廉的2星币，居然这么快就爬到了一千名内，克拉丽丝越发坐立不安。就在注视的过程，这个排名在不断攀升，每刷新一次，都会往前爬好几名，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比起初时的难以置信和恼羞成怒，此时笼罩克拉丽丝的，更多是心慌和恐惧。
照这个势头，对方的排名爬到首页是迟早的事，艾瑟殿下肯定也会注意到的……自己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向殿下证明自己不比沈祺然差吗？如果对方真的骑到自己头上，艾瑟殿下会怎么？自己有留在殿下身边的价值吗？
越越焦虑，盯着那个在不断爬升的排名，克拉丽丝狠狠攥紧了拳头。
至少……至少不能让超过自己！绝对不能！
下定决心，克拉丽丝立刻付诸行，当即联系了专业的刷子团队，砸重金让对方去星网直播间帮自己刷数据。
双方沟通愉快，交易顺利，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等克拉丽丝开始今天的直播时，直播间里的人数比之前翻了好几倍，打赏金额水涨船高，在各个自然榜上都排名猛升，收益总榜上的名次自然也飞快上涨，很快就挤进了前二十。
克拉丽丝原本就人气不低，现在表现又如此“亮眼”，自然又引来了很多新粉，甚至有人专门开贴，讨论起这位美女音乐家是否能保持住高歌猛进的势头，冲进总榜前十云云。
结束了直播，克拉丽丝的排名稳稳定格在总榜十八的位置。再去看沈祺然的排名，虽然对方仍在不断往前爬，速度却比之前慢了很多。
来也是所当然，毕竟排名越靠前，收益的差距就越大，沈祺然那首录制歌曲单价才2星币，比起直播间辄几百几千星币的打赏，完全不够看，就算《小夜曲》再火爆，在榜单上一直势如破竹也是不可能的。
通了这点，克拉丽丝便放了心，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如临大敌有点可。瞧瞧时间已经不早，放心地关上光脑，房间去睡美容觉了。
而对大部分人来说，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终于加班完毕，挤最后一班公共星梭车家的上班族；忙碌完一大家子的饮食起居，终于得到一丝空闲的家庭主『妇』；赶完学校的作业，终于能开开心心捧起智能机的学生党；以及呼朋唤友，在外吃喝玩乐聊天聚会的年轻人……
休闲离不开社交，挤在公共星梭车上的人好奇地点开了友人发来的音乐链接；某家庭主『妇』在朋友圈看到隔壁家的王太太发了一个美拍小视频，配曲是一首非常好的歌；某学生党在星网空间看到自己的学霸同桌居然激地写了一千字小作文来安利一首歌；聚会的年轻人聊天时边喝酒边嘻嘻的朋友“诶你有有最近特别流行的那首歌……”
与此同时，星网主流社交平台上的风向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小夜曲》身上“催眠”“治愈”的标签在慢慢被弱化，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首歌的不同寻常之处——
某音乐发烧友如此评论道：“《小夜曲》是我过最特别的一首曲子，比起讨论为什么不运精神力，难道不应该将关注点放在格外出『色』的旋律和节奏上吗？优秀音乐的标准，什么时候变成唯精神力论了？旋律和节奏也完全不可忽视！”
某唱作人这样写道：“录制曲在过去一直不被重视，甚至备受歧视，现在来，也许并不能全推诿给精神力因素。是金子总会发光，《小夜曲》的成功已经证明了，录制曲前景广阔，非精神力歌曲一样可以赢得大众的喜爱。”
某知名音乐家也给予了肯定：“从业数十年，感觉从事音乐行业的门槛越来越高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高等阶精神力，也无法花费大量精力学习运精神力的技巧，音乐创作框定在只有少数人才能参与的小圈子里，完全不利于这个行业的未来。像《小夜曲》这种无精神力歌曲也许才是我们最该需要的：打破越筑越高的屏障，让更多无精神力或低精神力音乐爱好者都参与进来，才能迎来音乐领域真正的繁荣！”
某着名精神力治愈师更是给出另一个角度的看法：“音乐治愈一直是我和团队研究的领域，我们一直信奉高精神力乐曲才有治疗效果，但令人惊讶的是，我的很多病人在过《小夜曲》后，恢复情况居然比传统的音乐治愈效果更好。这让我不由得深：音乐治愈的本质是一种精神力的干扰，比起让病人强制接受外来的精神力抚慰，是不是无精神力音乐进行引导，让病人自己主导和调节精神识海，也是一种不错的治愈方式？这是一个值得业界探讨的课题。”
众吃瓜群众：专业知识窝们不懂，但知道好就完事了！
而真正引爆全网舆论高『潮』的，是凌晨时分，顶着皇室身份认证的金字标志，三皇子艾赛亚殿下发出的一条态。
艾赛亚：年末惊喜，本年度最打我的一首歌。西红柿小说网
全网哗然。
众所周知，三皇子殿下酷爱音乐，但口味也格外刁钻，皇家演奏团首席大师演奏出的乐曲，都很难得到一句赞赏。对方在公开场合下，不吝喜爱地称赞某首歌曲，印象是头一次。
三皇子艾赛亚的这条态很快就占据了热搜第一，大批未入坑的路人纷纷涌向录播云平台，竟导致了平台服务器的又一次瘫痪。技术部的小哥差点哭瞎——忙碌了一整天，本以为扩容到这份上肯定不会崩了，结果一夜到解放前！这个r先生到底是什么妖怪啊！
第二天早上，克拉丽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收益总榜的排名。的排名和昨天一样，依旧是第十八，而沈祺然的排名……
的瞳孔骤然缩紧，手也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克拉丽丝清楚地记得，沈祺然昨晚的排名才勉强挤进前五百，一夜过去，今天居然就已经位列第69名了？
怎么可能！昨晚的歌曲收益竟然多达百万星币，一首2星币的歌，居然一晚上就有五十多万人付费下载？？说出去谁敢相信！
克拉丽丝根本不信这个数据是真实的，直至看到了学院的讨论群，从学生们火热的讨论，才知道《小夜曲》数据暴涨的原因——
三皇子艾赛亚殿下居然亲自为宣传？
自己和艾瑟殿下那么亲近，都这份殊荣，这个人何德何能，居然会拉来一位皇子为背书！
是了。
对方可是元帅夫人，恐怕是看在邵行元帅的份上，三皇子殿下才勉为其难地出面。
关系的。克拉丽丝不断安慰着自己。自己的排名很靠前，艾瑟殿下也有表态，自己仍有翻盘的余地。一首非主流的录制曲罢了，舆论可以送上神坛，同样也可以让名誉扫地，声名狼藉！
……
当天晚上，在很多关于《小夜曲》的讨论帖，出现了一不一样的声音。
——天天吹烦不烦，营销到这份上也该够了吧？叫我来说，这歌也就一般，r先生到底是砸了多少钱吹成这样啊？
——有钱怕是不够，我内部人士说了，这个r先生可是某军部大佬的家属，军部作为主办方之一，背地里不知出了多少力捧这位“自己人”呢。
——对哦，我就说怎么三皇子殿下会发声，果然是r先生来头不小啊？
随着类似的言论越来越多，不少r先生的粉丝们也冒了出来。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黑子？去哪领钱发个地址，有钱大家一起赚，共享富贵不好吗？~
——什么？当自来水居然是可以领钱的？我怎么才知道！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死人了，r先生背后有军部大佬支持？所以三皇子才帮忙宣传？震惊！堂堂皇族居然都要向军部低头了！#喝茶警告#
——军部大佬家属……不会是说元帅夫人吧？但参加这种活的，不都是为了博出位和提高知名度吗？元帅夫人缺这？？
——肯定不是元帅夫人啦，已经有帖子淘过了，不可能参加这次的活的，集美们就别瞎猜了。
——歌的确是好歌，但如果真和军部有裙带关系，心情顿时微妙起来了呢……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看不出是黑子故意在黑人吧？？如果r先生真有军部支持，怎么见军部官方直接推荐啊？得着拐弯抹角让三皇子殿下出来站台？真当军部宣传口的人都是脑残吗！
两拨人在星网上激情battle，很快引起了军部监察部门的注意。监察人员浏览完这黑子言论，心果然人红是非多，居然连这种谣言都编得出来——r先生是某军部大佬的家属？们这内部人士怎么不知道？
虽然觉得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谣言不会影响到军部声誉，但按照惯例，当天的工作日报，监察人员是尽职地相关情况整成书面报告，并和其部门的工作日报一起汇总，呈送到了元帅办公室。
邵行看到当日工作汇报里的这段记录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被呈送到这一层的汇报，内容都是极其精简的，邵行立刻让副官卜非监察部门详细的工作报告调出来，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卜非见邵行查看报告时脸『色』越来越阴沉，不由得也紧张起来：难道出现了重大的舆□□件？以至于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元帅大人都『露』出了如此可怕的表情？
“卜非。”邵行突然出声。
副官立刻应道：“在！”
“监察部和信息技术部的部长叫来。”邵行关掉文件，漆黑的眼眸涌着冰冷的怒意，连声音都是冷彻入骨的。
“我有事要们。”
***
因为这一“突发事件”，今晚邵行家的时间比平时晚很多。
进门的时候，沈祺然正陪梅姨在客厅看狗血婆媳剧，梅姨看得泪眼婆娑，沈祺然只偶尔瞄几眼电视，更多的注意力是在手里的智能机上，虽然表情如常，但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今晚其实十分心不在焉。
邵行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然后滚轮椅进入客厅。到静，客厅里的两个人同时抬起了头。
“邵行少爷！”梅姨连忙起身，上前替脱下的外套挂起，“您晚饭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点夜宵？”
邵行摇摇头，有直接上楼，而是转轮椅，也坐到了沙发旁。
电视上正好『插』播起广告，梅姨拿起空了的茶壶，去厨房沏新的果茶，沈祺然冲邵行礼节『性』地了。
“你今天来得好晚啊，工作很忙？”
邵行的目光落到沈祺然放在腿上的智能机，屏幕上的界面看得很清楚，也很熟悉——就在几个小时前，刚在军部看过这个污蔑r先生有军部后台推手的帖子。
察觉到邵行的目光，沈祺然低头看了一眼，连忙按灭了屏幕。
“呃，”尴尬地挠挠头，“我只是随便看看……”
“那是污蔑。”邵行说，“有人在恶意带节奏。”
“嗯，我也看出来了……”
沈祺然心情有点复杂，说生气吧，肯定是有的，但又法跳出来自证，只能吃下这个暗亏。好在从目前的趋势来看，相信r先生的人是占了大多数，觉得应该过不了多久，这场风波就能平息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沈祺然勉强了，“我心无愧就……”
“不能就这样算了。”邵行打断了的话，声音坚定而执着，“我会替你查清楚的。”
沈祺然愣住了。但对方的表情十分严肃，一点有说的意。
“是……是因为影响到军部声誉了吗？”沈祺然只能到这一层了，否则实在不出邵行要替自己出头的原因。
邵行看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无奈。
“和军部声誉无关。”说，“只和你有关，沈祺然。”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丈夫保护自己的妻子不受污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