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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文和欧瑞灌输给乔明学长的“洗脑包”威力强大, 很快就在默黛尔音乐学院里流传开，过了几天，再没有探究和怀疑的眼神打量沈祺然了。
从结说, 也算可喜可贺。
一转眼到了周末, 欧瑞和奥文去图书馆做理论课的作业，沈祺然早就写完了, 准备自己去练习室练会儿琴。
他预约的练习室和音乐系高年级教室在同一栋楼里，沈祺然刚走到楼下，突然听到头顶传一阵喧哗，三楼某个窗户被推开, 一个黑『色』的书包被力扔了出。
书包是敞口的，掉落时洒出了更多的东西，最后书包掉进了楼下的花坛里, 里面的书本纸笔也散落得到处是，甚至还有挂在树上的。
那个房间里传一片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甚至上窗户后, 还能听到里面传一阵阵恶意的起哄声。对这种明显校园霸凌的行为, 沈祺然不由得皱紧了眉，他快步走到花坛边, 俯身捡起一本已经缺失了大半的笔记本，这是个曲谱本，封皮右下角的位置写着一个名字——
夏舒允。
“……”
然。他甚至不觉得意外。
沈祺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从花坛里找出被扔下的书包，将散落了一地的书本纸笔逐一装回去。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掉出的纸页很多是手写的曲谱, 沈祺然瞄了几眼，发现这是原创内容，可能是夏舒允自己创作的曲子。他起初只是略微扫几眼, 但捡起的曲谱慢慢多起后，沈祺然的表情就渐渐变了。
这些……是非精神力添加的，纯旋律曲谱。
对沈祺然这的“外者”说，创作纯旋律谱曲很常，毕竟他自一个没有精神力的世界；但在一个把精神力运作为常识的世界，尤其是音乐系的专业学生，创作乐曲时会很自然地就把精神力演绎的内容融合进去，这是一种本能，若让他写一个没有精神力的曲子，反而是件很困难的事。
但夏舒允不仅写了，还写了很多，沈祺然随手一翻，十几页纸上，居然一首融入精神力内容的曲子没看到。
沈祺然仔细看了其中几首，看得出对方很有想法，有些旋律也算不错，但技巧方面的运还不太熟练，感觉像是刚开始学习创作的新手作品。
沈祺然若有所思，他将这些曲谱纸页抚平整理好，小心地放进书包里。
他转身继续捡拾其他的东西，刚捡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急匆匆的脚步声，沈祺然转头一看，好撞上夏舒允惊讶的目光。夏舒允看到沈祺然手里的书包，顿时就明白了。
“、自己捡就好了。”他局促道，有些手足无措的子，“谢谢，但的不必……”
“两个捡更快一点嘛。”沈祺然把书包递给他，但没有离开的意思，“放心，捡完就走。”
夏舒允一怔，很快想到自己之前说过“别理”，他脸『色』一白，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是毫无血『色』，因为急于解释，声音甚至显得有些结结巴巴。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赶走…………”
沈祺然把捡起的几支笔放进他的书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少年的声音顿时就湮灭了，最后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
“谢谢。”
沈祺然笑了笑，没说话，两一起合作，地上的东西很快就捡干净了，但还有一部书页挂在旁边几棵树上，沈祺然跳了几下够不到，周围也找不到趁手的东西伸上去够。
“看只能爬上去拿了。”沈祺然走到其中一棵树前，仰头往上看。
“别去，太高了。”夏舒允赶紧上前，“还是吧。”
“没事，爬树还是很拿手的。”沈祺然说。
其实他没怎么爬过树，但夏舒允身体瞧着就不太好，那小身板万一摔下，怕不是得场吐血，他比夏舒允年长好几岁，大的帮小的，多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沈祺然挽起袖子，手刚『摸』上树干，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周围几棵树被吹得摇晃不止，挂在上面的纸页纷纷扬扬飘落下。
“呀，这风得及时！”
沈祺然高兴地跑过去，把吹落掉的纸页全捡起，夏舒允刚跟着他跑了几步，突然转头朝另一个方向瞄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但很快又恢复了常。
“看看，还有没有缺失的？”
沈祺然把捡拾好的纸页全交到夏舒允手里，他翻看了一遍，点点头。
“在这里了。”少年顿了顿，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书包，像是鼓足勇气般向面前的一鞠躬。
“今天的谢谢，沈祺然同学。”
“诶？”沈祺然有点惊讶，“知道的名字？”他和夏舒允接触很有限，之前也没自介绍过，他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
“听他谈论过。”夏舒允挠挠脸，小声道，“说和元帅夫名了。”
沈祺然：“……哈哈，是、是啊，恰好名了。”
对方似乎还想问什么，沈祺然赶紧岔开了话题。
“曲谱上写的曲子，是自己创作的吗？”这个问题，他刚才就想问了。
夏舒允怔了怔，立刻紧张起：“、看到了？”
“嗯，刚才捡的时候，无意中就看到了……不好意思啊，是不是介意被看到？”
“没有没有，”少年连忙摇头，“想看可以随便看，就是……”他目光有些闪烁，低着头不敢看沈祺然，脸颊也微微发红，“感觉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被看到，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啊，觉得写得很好。”沈祺然实话实话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搞这种纯旋律创作的？”
“呃，最近才开始研究的……也就两个月吧。”
沈祺然吃了一惊：“才两个月吗？”
这个时间非常惊了，毕竟在这个世界，对精神力乐曲耳濡目染，突然改成纯旋律创作的方式难度非常大，几乎是颠覆了之前所有的学习和认知，但夏舒允不仅做到了，还做得很好。
沈祺然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夏舒允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三年级生，然和奥文一，是位极有天赋的天才少年啊。
夏舒允一直观察着沈祺然的表情，忍不住问道：“能接受这种纯旋律的曲子？”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沈祺然说，“好听的音乐哪怕没有精神力加成，也一会打动，一直这认为。”
“对！”夏舒允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是沈祺然认识他以，第一次看到这个笑，就像是云开出般，笼罩在对方身上压抑的孤冷感不了，他的眼睛仿佛在发光，“这的音乐根本不逊于高精神力乐曲，就像r先生的《小夜曲》一！”
“……”
冷不丁听到自己被提名，这感觉实在很囧。虽然被夸奖是挺高兴的，但沈祺然也不好意思跟着一起吹自己，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
这落在夏舒允眼中，是明显很敷衍的反应，和所有急于安利自家偶像的小粉丝一，他立刻话多起。
“《小夜曲》的很好听，强烈建议去听听！”他甚至因为自己的不善言辞而有些着急，脸涨红了，“绝对不亏，不好听的话……、给退钱！”
沈祺然被逗乐了，忍俊不禁地点点头。
“好，会去听的。”
远处隐约传说话声，夏舒允脸上生动的表情迅速退散，他飞快看了一眼远处的影，下意识拉开了和沈祺然的距离。
“那先走了。”他垂下眼，又一次鞠了一躬。
“今天的谢谢。”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倒不是他不想和沈祺然继续聊天，只是以他目前在学院里“臭名昭着”的名气，和沈祺然走得太近，只会给对方添麻烦。
沈祺然眼看着对方转瞬就跑得没影了，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有点无奈。他摇摇头，要往楼里走，耳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为什么要帮他？”
沈祺然一怔，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自然是空无一。
这是1号的声音。
在王的时候，跟随在身边的暗哨几乎从未主动开口说话，沈祺然有时会忘记他的存在。没想到这位1号先生倒是打破了这个规矩，不时就会开口说两句，像是在刷存在感一。
沈祺然然不会介意对方的“话唠”，回答道。
“是说帮他捡书包吗？举手之劳而已。”他说，“作为自外校的旁观者，很难和欺负他的那些本校生共情，换成欧瑞或奥文，若是看到那种情景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说到这里，沈祺然忍不住好奇道：“1号先生，也听到昨晚乔明学长说的话了吧？觉得那些传言可信吗？”
“既然是传言，必然有添油加醋和夸大的地方。”1号说，“但类似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
“有些的精神力天生很特殊，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周围的，就算不是出于本意，他仍会无意中影响到身边的，放大那些原本存在的负面情绪，继而演变成『自杀』事件。”
沈祺然愣了：“是说……夏舒允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不。”1号说，“这种的精神力波动会很特殊，进行精神力检测时就会被发现。这种情况能想得到，校方自然也想得到，这名夏同学到现在还能留在学院读书，至少说明他的精神力没什么问题。”
“那是好奇怪啊……”沈祺然自言自语着，越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刚才和他聊天对话，也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1号先生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1号沉默了一下，片刻后缓缓道。
“没有，不过……”
他不由得看向少年消失的方向，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眸微微暗沉。
“他是一个很敏锐的。”
刚才吹落树梢上书页的风，是他『操』作精神力的产物，虽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气息，但那种精神力波动本身非常细微，常根本难以察觉，比如沈祺然就完全没感觉，夏舒允却突然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然，艺术型的才，精神力感知的确比常要敏感一些，但这个夏舒允明显要更敏锐，他估计对方的精神力评级保守也是在s级。
“他的事情，会再调查一下的。”1号说，“谨慎起，不要和他往太频繁。”
暗哨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对方的要求沈祺然完全可以理解，于是点点头。
“好，明白。”
***
一周后。
759号星舰。顶层办公室。
办公桌的显示屏上，顶端亮起了一枚绿『色』图标，显示还差5946秒便可抵达帝星的上空。坐在桌前的没有注这条讯息，只是盯着面前的一份文件。
严格说，那是一份电子档案——
姓名：夏舒允
年龄：17岁
出生地：塔克尔星
精神力等级：s级
疾病史：中度的精神力紊『乱』症（附病例报告）
个经历——
父母不祥（推测已遇难），1岁时被塔克尔星36区的圣天使福利院收养，6岁时已展现出不同寻常的音乐天赋，14岁时受到一名叫艾尔的富商资助，成功考入默黛尔音乐学院，就读至今。
事件调查：
1，于xxx（默黛尔音乐学院一年级生）的死亡调查报告
…………
……
2，于xxx（默黛尔音乐学院二年级生）的死亡调查报告
…………
……
3，于xxx（默黛尔音乐学院前音乐系教授）的死亡调查报告
…………
……
4，……
5，……
邵行翻阅完毕，看着眼前的几份调查报告，陷入了沉思。
通过军部内部渠道取得的资料，比学院那边了解的情况要详尽得多。他简单翻看了一下夏舒允的病例报告，精神力紊『乱』症很常，中度患者的常症状就是精神力起伏波动大，伴随突发『性』的头疼和心悸，有时还会出现幻听，那天夏舒允在湖边应该就是病发情况。这种病很难根治，但有针对『性』的抑制『药』剂，只要及时服『药』，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邵行又仔细翻看起事件调查的文件。夏舒允在就读默黛尔音乐学院前，身边的没有出现过离奇死亡的情况，那些『自杀』事件，是他就读默黛尔音乐学院后才发生的。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从调查报告看，那些的死亡，似乎也和夏舒允没有直接系。他的『自杀』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比如有就曾因压力过大『自杀』未遂过，还有有多年的精神抑郁史。
但是。
比起后面详实细致的死亡调查报告，邵行更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个细节。
他的目光落到“出生地”那一栏，微微皱眉。
塔克尔星，莱曼帝国一颗靠近星域边境的星球，隶属天琴星系，艾瑟离开王的四年，主要的活动范围，不就是天琴星系一带吗？
邵行盯着那个地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仅凭这一点就怀疑夏舒允的历，实在有些武断。
更确切的说，是自己有点违背原则，掺入了太多主观情绪。对于艾瑟这个，他一直没放松警惕，毕竟对方可能是上辈子谋害他的元凶之一，他自然要时刻注对方的情况，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邵行也很清楚：自己对艾瑟的“敏感”，还有另一层难以向外道明的原因——他亲眼过，沈祺然对艾瑟是多么狂热的『迷』恋。
说也是可笑，上辈子知道沈祺然和艾瑟搅和到一起时，他根本理懒得理，这辈子明明沈祺然和艾瑟目前几乎没什么交集，自己倒是开始胡思『乱』想，变得疑神疑鬼了。
桌面屏幕上的图标显示星舰即将开始最后一次空间跳转，再过几钟就会进入王的上空。邵行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档案，然后按灭了电子屏。
***
结束了长达两个周的星际巡航，邵行又一次回到了王星城。
和他预料的一，他的离开让王原本紧绷的局势出现了短暂的喘息，被卷入调查案的官员心思又活络了起，他开始蠢蠢欲动，费尽心思地打听消息疏通系，试图让自己成功上岸。
这里有些，他可以敲打一下，点到为止；但有些，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事实上，除了沈祺然，上辈子曾经挡过邵行路的，已经被迅速掌权的他进行了碾压级的打压，就连艾瑟，他手上的势力也倒戈了一大片，前景不容乐观。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下了星舰，邵行在副官卜非的陪同下，乘坐星梭车前往军部。快到军部大门口时，他不经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
沈梦岚。
沈祺然的这位继妹，在邵行印象里一直是神气十足的傲慢姿态，但此时的她已经没了曾经的锐气，显得疲惫而憔悴。她似乎和守门的卫兵交涉着什么，持枪卫兵严厉地将她驱赶，沈梦岚无法靠近大门，却仍在附近徘徊，不时朝军部大楼的方向张望着。
副官卜非也看到了这一幕，低声向邵行说。
“也许是找克里斯中将的。”
“嗯？”
“克里斯中将和沈小姐的婚约已经取消了。”卜非如实汇报着自己知悉的情况，“听说沈小姐找过克里斯中将很多次，可能还想挽回。”
但所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沈家已经彻底没落，克里斯又是个极看利益的，他绝不可能把自己绑在一条即将沉没的破船上。何况元帅夫与继妹不和的事情很多知道，克里斯在前阵子的军部整顿里又遭到了打压，他自然更急于和沈家撇清系，向邵行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忠心。
星梭车行驶而，门口的卫兵看到了。元帅的军车有特殊牌照，他立刻整顿军姿，举手行礼，同时不忘时刻注着沈梦岚的动向——如这个有所异动，哪怕她是元帅夫的妹妹，他也会严格遵循规定，毫不留情地向她鸣枪警告。
看到邵行的车后，沈梦岚的确有了反应，但她没有动，只是突然扯开嗓门大喊道。
“邵行元帅！请停车！有很要的事和说！”
邵行本不想理会，但突然想起新年祈福时，沈家在星山上也找过沈祺然，若在自己这边碰了壁，没准他又会去『骚』扰沈祺然，于是出声。
“停车。”
星梭车在大门前停住，车窗摇下，邵行冷漠地看着外面的女。
“什么事？”
沈梦岚内心十激动，她打听到今天是邵行回的子，在这边蹲守了许久，终于把等到了。
“邵行元帅，”沈梦岚急切道，“希望能和单独聊一下。”
邵行面无表情：“在这里说也一。”
看出对方的不耐烦，沈梦岚暗暗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微笑。
“说的事与哥哥有，如您不担心他的名誉受损，然不介意在这里众讲。”
一旁的卜非不由得皱起眉。
这是威胁？
联想到最近的局势，卜非合理推测，猜对方可能是握着至要的筹码，所以想和邵行谈判，期望邵行能放沈家一马。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嘲笑对方的天和愚蠢，居然敢这种威胁的口气和邵行交涉，以卜非对邵行的了解，对方没场暴毙就算是元帅大的仁慈了。
不过，今非昔比，如这件事涉及到了元帅夫……
然，邵行面无表情地盯着沈梦岚看了一会儿，然后对守门卫兵道。
“放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