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沈祺然现在非常清醒, 特别清醒。
——清醒地知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他同时又不具备思考能力, 所有与目标无关的想法统统被屏蔽在意识之外, 此时的他不知，这是精神力『药』物的效力——简单粗暴地剔除掉所有思考过程, 直接鲜明地摆出唯一的结果，然后驱使他只要去达成这个目标好。
而他此时想做的事是……
沈祺然抓住眼的人，身体紧紧贴伏上去。毫无经验的他不知怎么开始一步，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诉求, 只能依照本能凑上去亲亲蹭蹭，意识地讨好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
他好像到对方倒抽一口冷气，那个人好像僵住, 一直扶在他腰上的手也松几分，似乎不知该不该重新扶上去。
沈祺然本来身子发软坐不稳, 对方一松手, 他只觉得自己都快滑去, 连忙将对方抓得更紧。为求稳妥，他干脆紧紧勾住对方, 手臂也绕过对方的脖颈，牢牢将他搂住。
这个瞬，他感觉对方的身体更僵，像是一动不敢动。
“祺然。”这个人突然说话，语调生硬, 声线带着某种压抑的沙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你先松手……”
松手不摔去吗？
才不要松手。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沈祺然不喜欢他说的话, 不仅搂得更紧，倾身用嘴唇堵住那个人的嘴，这招很好使，果然对方不说话。
不仅不说话，对方也终于有回应，这个人的吻技和他一样，都不得章法，却比他更强势霸，带着很强烈的攻击『性』，沈祺然最后几乎有些呼吸不上来，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意识想往后缩，却被对方伸手扣住后脑——这是一个不允许他后退的动作，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也不知这样昏天地暗地亲多久，直到沈祺然快撑不住，两人才终于分开。
沈祺然面『色』绯红，眸水光潋滟，浑身热得厉害，满脑子都是“我要**”的念头，他迫不及待地去扯对方的衣服，突然被按住手。
“祺然。”他到对方也喘得厉害，沙哑的声线起来很『性』感，只是声音里仍维系着一丝智，“你……你知我是谁吗？”
虽然思考能力几乎为零，沈祺然是懂对方的话。他努力让『迷』离的目光重新焦距，着眼这个英俊的男人。唔，很眼熟，非常眼熟，特别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名字……
他盯着对方很久，久到对方眼的情『潮』开始退散，脸『色』也越来越不好时，沈祺然突然笑。
“邵行。”他说，声音绵软得像是只猫咪，“你是邵行。”
他其实只想起这个名字，也已经足够，因为他感觉对方是一个好人，而且是一个可以值得自己信赖的人。
“和我**吧。”沈祺然往他怀里拱拱，“求你，好不好？”
对方愣一，像是明悟什么，接着『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沈祺然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样为难，明明他感觉得到，对方也是有反应的，这个人的手他的腰箍得很紧，那里也咯得他有点疼。
他的手『摸』索着往，立刻被捉住手。男人似乎十分无奈，又很挣扎，甚至是痛苦，良久他才叹息着说。
“如果我做……你恨我的。”
“不的。”沈祺然急切地去吻他的嘴唇，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你不和我做，我才恨你。”
男人仍无动于衷，沈祺然感觉自己急躁得都要烧起来，他真的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拖拖拉拉犹犹豫豫，他是不是不行？
“你是不是不行？”此时脑子完全一根筋的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不行的话，我去找别人。”
这非气话，沈祺然说得非常心平气和——他的意识只是在催促他尽快**，至于对象是谁无所谓的，如果这个人不能帮他达成目的，那换一个喽。
沈祺然松开手，不缠着那个人，他想从对方身上跳去，却感觉箍在腰的手猛地收紧。没有任何预兆，他突然被拽过去，一个凶狠的吻印上他的唇，最后清晰的画面，是那人黑沉沉的眼睛，里面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焚尽一切，让人无处可逃。
……
***
沈祺然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痛。
不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而是劳累过度，像是骨架子散一地的酸痛。浑身都没力气，嗓子冒烟一般干渴，他意识『舔』『舔』发干的嘴唇，却发现嘴唇好像有点肿。意识模糊，到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低声交谈。
“……真的没有问题吗？他已经睡一天一夜。”
“没事的，烧已经退，以后必须节制，不能这么……大人，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咳，是的，我……我明白。”
沈祺然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其一人的声音很是熟悉。混混沌沌的大脑在清醒后渐渐恢复正常运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无数画面在眼闪过回放，原本像咸鱼一样躺着的沈祺然，瞬被这些记忆吓醒，简直不敢置信。
他非常清晰地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夏舒允”好像是做什么手脚，自己顿时像发情的野兽一样，满脑子只想和人做不和谐的事，而他也非常顺从本心地去做——
不仅拽着不知为何出现的邵行又亲又蹭，主动去扒对方的衣服，强迫邵行和自己共沉沦。他甚至能回想起自己昨天有多主动，一直勾着人不肯放，满嘴『骚』话，一个劲儿的喊继续别停什么的。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装作失忆来不来得及！！我特么的想原地去世！！！！
沈祺然猛地用被子捂住头，那边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几乎是一秒，沈祺然到头顶传来邵行的声音，他怀疑对方是不是用什么幻影移形大法，怎么瞬到床边？？
“醒吗？”邵行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祺然一声不吭，选择装死。
“你哪里不太舒服？需要找医生帮你一吗？”
沈祺然继续装死。
邵行没有说话。过一儿，沈祺然到轮椅移动的声音，不久又传来关门声，似乎是屋子里的人都出去。
沈祺然闷在被子里憋得慌，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结果正好和坐在床边的邵行对上视线。
沈祺然：“……”
邵魔王你变，居然也学使诈！
邵行一扯住沈祺然又要蒙上头的被子，沈祺然只能转身头埋进枕头里，死活不肯『露』脸。他真的太尴尬，完全不知要怎么面对这个人，此时只想当只鸵鸟，无怎样先苟一说。
“抱歉。”邵行轻轻叹口气，“我知你不想我……身体重要，你睡一天一夜，什么都没吃，至少先吃点东西。”
沈祺然本想继续装死的，嗓子的干渴实在让他不适，半晌，他终于很怂地屈服。
“我不饿，……想喝点水。”
这一开口，沈祺然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喊哑一样。至于为什么变成这样……
不能继续想，想他又要用被子蒙头。
邵行很快取来水，水杯上『插』根吸管，递到他面。
“你别起来，这么躺着喝。”
沈祺然被邵行“周到”的服务惊着，心想我顶多是累着，也用不着真躺成一只咸鱼吧。他边说不用，边要撑着坐起来，途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突然一阵刺痛，他“啊”地一声，又跌回到床上去。
“怎么？”邵行似乎吓一跳，“我去叫医生……”
“不用不用！”沈祺然已经很想社死，现在坚决不想到第三个人，哪怕是医生也不行，他故作镇定。
“没事，是后面有点疼。”
“……”
邵行一脸尴尬，半晌才轻声。
“说你先不要起来……”他的声音轻不可微，“你那里受点伤。”
“……”
沈祺然一点都不想谈这个话题，木着脸用吸管喝水，邵行以为他是生气，眉宇的自责越发明显，声音也很沉重。
“对不起。”他说，“我……我没有经验，你当时又……是我没能控制住自己，都是我的错。”
“……”
如果不是昨晚的记忆清清楚楚，沈祺然简直有种错觉：不是自己软磨硬泡撒泼耍赖『逼』着邵行范的，倒像是邵行自己给强一样。
其实他知的，邵行当时非常不乐意，所以迟迟都不肯碰他，是自己『色』/欲熏心地缠上去，出言挑衅，说什么“你到底行不行”之类的，这话是个男人能忍吗？
所以邵行没忍。
且有力地证明一自己。
“哥你别这样。”邵行责任全都揽到他一人身上，沈祺然觉得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虽然最大的锅肯定是夏舒允做的手脚，啪啪啪这个事吧……严格来说是自己先动的手。
“邵哥你用不着歉，”沈祺然反过来安慰起邵行，“你昨天其实……呃，其实挺……”他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勉强找个算肯的词，“挺体贴的。”
昨天进去的时候，他感觉得到，对方比他紧张多，平时一个少言寡语的人，这时候居然成话唠，一个劲儿问他舒不舒服，行不行，受不受得之类的，最后沈祺然嫌烦，又用嘴这人嘴巴堵上，邵行才不吱声。
当时沈祺然觉得自己挺机智，现在想想自己真特么的是个大傻『逼』，因为他不进行“服务指导”后，后面的事全凭邵行一个人做主，一顿爆炒，差点没要他半条命。
邵行不因为沈祺然的安慰而感到宽心，他始终蹙着眉，满脸歉意：“抱歉，我次……”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他突然噤声，整个房里一片寂静。
尴尬，从头到脚，甚至浸透进头发丝的，尴尬。
沈祺然相信邵行此时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次？不可能的，绝对不有次！
不想在这可怕的尴尬里窒息而死，沈祺然率先打破寂静，生硬且迅速地转移话题。
“对，邵哥你怎么在这里？”
沈祺然记得自己被夏舒允带去那个奇怪的房后，不过待短短十几分钟而已，然后邵行出现。可天信件往来时，邵行说他人在王都，他是怎么远隔几个星系突然跑来的？
“我到1号的汇报，使用一点特殊的方法，直接过来。”
虽然很不可思议，沈祺然倒也很快接受这种说法。未来幻想世界嘛，一切皆有可能。
“我们现在是回王都吗？”
“没有，这是默兰星。”邵行说，“军部在这边有常驻机构，我们暂时在这里休息。”
“那夏舒允他……”
提到这个，邵行的脸『色』瞬阴沉来，眼神里的戾气浓郁得几乎遮掩不住。
“是我的疏忽，当时没有逮住他。”他冷声，“他跑不掉的。”
他已经在帝国境内达全境通缉令，在一些夏舒允可能出没的地方用精神力布暗哨，只要对方的气息出现，他立刻能察觉。
“其实我觉得……”沈祺然犹豫着说出自己之想说的话，“那个夏舒允，似乎不是他本人。”
他昨天被夏舒允带走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包括对方奇怪的举动和眼神，以及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都复述一遍。
“毕竟我和夏舒允也相处一阵子，我知他不是这么疯狂的人。”沈祺然总结。
邵行知沈祺然说得没错，而且他有更直接的证据：夏舒允演奏那首变调的《小夜曲》时，精神力和之发生很大的变化，如果说每个人的精神力特质都是独一无二的，那的确可以说那时的夏舒允不是本人。
事实是一回事，到沈祺然那么维护那个小子，心里不痛快又是另一回事，邵行冷哼一声，闷闷。
“不管是不是本人，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祺然：“……”
大哥，好像你多解人家一样，明明昨天之你根本都没见过夏舒允的好吧？
见沈祺然未察觉到夏舒允对他的心思，邵行也不欲点破，而且比起讨夏舒允是不是本人，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昨天使用的精神力，我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接触过。”邵行微微蹙眉，“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是因为这份微妙的熟悉感，让1号有短暂的怔忡，才被夏舒允钻空子抓走沈祺然。现在回想那时的感觉，邵行越发困『惑』：自己以从未来过默兰星，也没见过夏舒允，所以，到底是在哪里接触过的呢？
见邵行眉峰紧蹙，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沈祺然心里突然一动，委婉暗示。
“不是很久很久以接触的？”他说，“比如……你没觉醒sss级能力的时候？甚至是更早？”
沈祺然不敢说得太明显，好在邵行一点通，立刻发现自己的误区。
他一直在回想自己近期和谁接触过，却没有想过，也有可能是上辈子他接触过的。
从时线上来说，是这辈子尚未发生，上辈子已经发生过的事——也许在上辈子，自己和夏舒允打过交，不过那时的夏舒允不是此时的模样，又或者做伪装，自己才无法对号入座。
他忍不住又想到，夏舒允对沈祺然使用的『药』物也很奇怪，虽然后来提取沈祺然的血『液』已经检测不到成分，可从沈祺然当时的表现和说的话来，他很像是被注入某类虫族发情期时分泌的求偶粘『液』。这让邵行不由得怀疑夏舒允是不是也和虫族有染，若是朝这个方向追查，那要做的工作可多。
捋顺着来龙去脉，邵行的表情一变变，他对沈祺然。
“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我也要处一些事情，等结束，我们一起回王都。”
沈祺然猜邵行肯定是发现新的线索，没准涉及到他上辈子被谋害的主线剧情，立刻乖巧点头：“好。”
“有事情按铃，有专人来照顾你。”
“好的，你快去忙吧。”
邵行调转轮椅，往门口的方向走一段，突然又折回来。
“怎么？”沈祺然好奇地问，“忘什么事吗？”
邵行沉默片刻，他着沈祺然的眼睛，尽量用一种自然的口吻询问：“上『药』的时到，你是自己涂，是我帮你？”
“啊？”沈祺然一脸茫然，“上什么『药』？要涂在哪里？”
“……”
见邵行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表情，沈祺然很快……懂。
他觉得自己一秒要被直冲头顶的热气给蒸熟。
“我、我自己来。”沈祺然努力维持着镇定，坚强地伸出手，“你『药』给我行。”
邵行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白『色』的『药』膏，放到他手里。
“包装上有使用说明，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给我发信息。”
沈祺然点头点头，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只希望邵行快点消失。结果对方磨磨蹭蹭的，又不放心地叮嘱好几句，沈祺然都快爆炸，他头一次发现邵行居然有男妈妈潜质，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魔王酷哥！
“我累。”沈祺然无奈地发出可怜的声音。
邵行立刻闭嘴。
三秒钟后，房门被关上，沈祺然耳边终于清静。
长出一口气，沈祺然忧郁地瘫在床上，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皮都要在今天透支光。他缓好久，终于鼓足勇气去手里的『药』膏。
这是支普通的消肿化瘀的『药』膏，从体积来，应该已经用掉一部分。按照使用说明，八个小时涂一次，创伤处不疼痛时，可以不涂。他之昏睡一天一夜，所以应该已经至少涂过三次。
诶？
等等。
他，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在自己昏睡的时候，是谁帮自己涂的『药』膏？
脑自动回放出记忆画面，刚才似乎……是邵行直接从口袋里掏出的『药』膏……？
“…………”
沈祺然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之该蒙在被子里，一辈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