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知书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对十七说道：“大郎，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阿郎请您去正堂。”
“好，我马上就去。”十七说着，向门外走去。在经过知书身边的时候，发现她面容似乎有些憔悴，甚至还有一丝浅浅的黑眼圈。
“你昨晚一夜没睡？”十七问道。
“是，婢子一直在门口伺候。”知书低头说道。
“我都睡了你还有什么可伺候的，怎么不去睡觉？”十七心疼的问道。
“回大郎话，昨夜是婢子当值。一会儿换了班，婢子就去睡了。”知風雨文学外扫了一眼，见左右无人，就小声的说道：“知书，以后轮到你值夜就尽管去休息，没事儿的，如果被管家发现了我给你担着。”
知书甜甜一笑，轻声回道：“兄长放心吧，知书不累。你昨夜受了风寒，便是不值夜知书也会一直守在外面的。兄长，现在好些了吗？”
十七心中一阵感动，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好，一会儿吃了早饭赶紧去休息，听到了吗？”
“嗯，一定。兄长快去吧，不要让阿郎等急了。”知书再次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十七拍了拍知书的头，转身进入回廊，向着正堂走去。
来到正堂，只见孙思邈和赵元齐、赵元海都已经在桌前坐定了，正在闲聊。十七赶忙走上前去见礼道：“先生，元齐兄、元海兄。”
众人一一回礼。待十七坐定，孙思邈开口问道：“子瑜啊，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非常好，风寒似乎也已经痊愈了。”十七回道。
“如此甚好。来，吃早饭吧。”孙思邈笑着说道。
“是啊，快吃吧。子瑜兄，为了等你，我都快饿死了。”赵元海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肚子。
几人边吃边聊，很快早餐便吃完了。吩咐下人收拾干净以后，孙思邈对家丁婢子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所有人都退下以后，赵元齐开口问道：“师傅，此次圣人召你入尚药局你为何推辞？”
孙思邈笑着回道：“老夫闲云野鹤惯了，受不了宫中那许多约束。况且，老夫之志也不在朝堂。”
“师傅可是要悬壶济世、拯救苍生的，怎么会只给圣人看病。”赵元海满面骄傲的说道。
“元海，切莫胡说。”孙思邈一皱眉头。赵元海看着孙思邈哂笑一下，不再言语。
“先生，之前听您说，圣人让您入宫是给张婕妤和尹德妃治病，她们两个人怎么了？”十七好奇的问道。
孙思邈摇了摇头说道：“以老夫观之，张婕妤与尹德妃容光焕发，并不似有疾。”
“那就怪了，如果她们没生病，圣人为何要将先生留在京城为她们治病，甚至不惜赐给先生这样一处豪华的府宅。”十七疑惑的说道。
“此一节……老夫也想不通。”孙思邈皱着眉头说道。
“师傅，会不会这张婕妤与尹德妃的病并不是寻常疾病，尚药局的奉御们查不出来，所以才会唤您入宫？”赵元齐想了想说道。
“也有这种可能。”孙思邈捋着胡须轻轻点了点头。
“师傅，您的《妇人方》和《少小婴孺方》天下何人不知。即便张婕妤与尹德妃并无疾病，圣人想让您留在京城也不难理解啊，想那么多干嘛。”赵元海说道。
“等等，《妇人方》和《少小婴孺方》？先生，您还擅长妇科和儿科？”十七惊奇的问道。
“那当然，师傅无所不精！”赵元海抢先说道。
“这样……先生，你可知这张婕妤和尹德妃受不受宠，是否有子嗣？”十七赶紧问道。
孙思邈恍然大悟的说道：“子瑜的意思……圣人是让我助她二人早日怀孕、产下龙子？”
“嗯，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如此。而且从这府邸来看，此二人应该是极受宠爱，所以圣人才会这么慷慨。”十七一边说一边想到：“老孙头给皇帝的宠妃当产科医生，这不正是我出人头地的机遇吗。要是通过老孙头认识一些巴结张婕妤和尹德妃的大臣，这不就是一条飞黄腾达的捷径吗。”
“哼，现在突厥那些畜生闹得这么凶，圣人竟然只想着宠妃产子之事，真令人不齿！”赵元海愤愤的说到。
“元海，不准胡说，不想活了吗！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不长记性呢！”赵元齐赶紧低声斥责赵元海。
赵元海“哼”了一声也便不再言语。
“突厥？怎么回事？”十七好奇地问道。
“哎……子瑜兄有所不知。这些年，突厥时常袭扰我大唐边境，朝廷一直也没寻找到什么对策。一月之前，突厥再次犯边，那突厥可汗颉利率兵寇灵州，听闻前几日又攻豳州。再这样下去，恐怕离攻打长安之日不远了。”赵元齐低声说道。
十七虽然不知道赵元齐所说的灵州和豳州到底在哪儿，但从他语气来看，应该距长安不会太远，于是赶紧问道：“难道朝廷不派兵去抵御吗？”
“听说秦王与齐王已经受命出兵了，也不知战果如何。”赵元齐说道。
“哼，那些突厥畜生，真希望秦王能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最好把他们全部杀光！”赵元海咬牙切齿的说道。
“秦王？就是李世民吧？”十七问道。
“子瑜兄，低声，岂可直呼秦王名讳！”赵元齐赶紧说道。
李世民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唐太宗、千古一帝！听到这个名字，十七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自豪感，同时又有一丝不真实感，很是奇妙。如果有朝一日能够跟在他的身边，见证一下贞观盛世是如何缔造的，那该有多么荣幸！
十七转头看向赵元海问道：“元海兄，听你只提秦王不提齐王，似乎对秦王敬重有加啊！”
“那当然！秦王骁勇善战、身先士卒，从没打过任何一次败仗，绝对是亘古未有的名将！如果我能加入秦王麾下，即便只做一步卒也心满意足了！”赵元海双眼放光的说道。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老夫有些事要对你们交代。”孙思邈摆手打断了赵元海说道。
听到孙思邈的话，兄弟两人立刻坐直了腰身，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孙思邈。
孙思邈先对赵氏兄弟说道：“元齐、元海，老夫需随时候在府中以备召唤。所以，之后众多琐事还需你二人多多费心了。”
“师傅放心，有我和元海在，定不会出什么差错。”赵元齐和赵元海保证道。
孙思邈抚须点头说道：“嗯，好！其实老夫也知道，你们二人虽是老夫弟子，实则完全无心从医，老夫也不勉强你们。你们二人之志，老夫也完全知晓。今后但有机会，老夫定会为你等举荐。”
赵元齐、赵元海二人听后，兴奋的对视一眼，大声回道：“多谢师傅！”
“好好好。”孙思邈笑着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十七说道：“子瑜啊，不知你今后可有何打算。”
十七思考了片刻，斟酌着措辞说道：“禀先生，我虽然并非大唐子民，但是也愿意为大唐建功，为苍生谋事，绝不愿意就此庸碌一生。”
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好，子瑜壮志可嘉啊！不过，你与元齐、元海不同，他们二人皆是我大唐子民，熟知我大唐一切。你是外邦之人，很多事情尚需多多学习才是。”
十七点头说道：“我一定全心全意学习！”
接下来十数天时间里，孙府中一切如常。孙思邈整日于书房中编纂医书，赵氏兄弟则修习武艺兵法、兼为孙思邈跑腿办事。至于十七，每天有专门人教授生活常识、基本礼仪等等，每天学的十七是头昏脑涨。也不知道古人们哪儿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礼仪和乱七八糟的讲究，见面握手、鞠躬多方便。而且这古代生活也真是够乏味的，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吃饭睡觉，就只能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赏赏花，这让习惯了每天看电视、上网的十七如坐针毡。
这天下午，十七百无聊赖的蹲在回廊边数着蚂蚁，赵元海从大门外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大喜、大喜！我军大胜！任城王将突厥畜生们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啊！痛快，痛快！”
十七赶忙迎了上去，问道：“元海兄，怎么回事，详细给我说说。”每天闷在院子里，十七早就已经烦躁难当，听听边境战事不仅能当成故事消磨时间，还可以知道一些之前不了解的人和事，何乐而不为呢。
“子瑜兄，大喜啊！任城王在灵州……”赵元海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直勾勾的看了看十七，然后居然扭过身去不再看他。
十七感觉好奇，赶紧问道：“元海兄，怎么不说了？”
赵元海又看了看十七，故作生气的说道：“哼，子瑜兄，你的西天取经的故事可是勾的我心痒难耐啊。之前求过你那么多次，你也不继续讲，现在我为何要讲与你听？”
十七满头黑线，这货居然还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