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十七一下便反应了过来,这张婕妤要孙思邈配制毒药就是为了下毒害李世民的!

不过她只是一个婕妤而已,害李世民对她有什么好处?为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考虑争皇位?不说她能不能真的怀上,即便真的怀上了又怎么能确定怀的是男是女。况且即便她怀的真是男孩,那毒杀李世民又有什么用,在李世民上面还有一个身为太子的李建成呢。即便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死了,还有齐王李元吉,怎么想也轮不到她的头上。她总不至于想把这兄弟三人都害了吧?不说能不能成功,单是风险这么高可能性就不大。

十七找不到头绪,干脆放弃了胡思乱想,在书卷上写道:“毒同?”

孙思邈接过笔,在书卷写下了“同”字。

一个人但凡做一件事,总要有其自身的目的。

张婕妤毒害李世民当然是因为对自身有利。既然从她的角度出发想不到动机,不妨转换一下思路。

李世民如果被害对谁最有利?当然是李建成!

李世民战功赫赫、威震天下,便是赵元海这样的普通百姓对他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对他的战绩更是如数家珍。这样一个威望、功劳都在自己之上的人存在,对李建成的太子之位当然是巨大的威胁。

可是这些跟张婕妤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张婕妤和李建成已经结成了政治同盟!

张婕妤只是李渊的一个婕妤而已,即便现在受宠,但如果有朝一日李渊去世了,她这个连皇子都没诞下的婕妤的下场可想而知。一定是李建成答应了张婕妤,如果事成、自己顺利当上皇帝的时候,会给张婕妤什么好处。而张婕妤想要早日怀孕也是为了做一个双保险而已。

想通这一关节,十七心中豁然开朗。而后提笔又写下了几个字:“秦王无恙?”

“然!”孙思邈这仅仅一个字,就让十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若婕妤问,为之奈何?”孙思邈皱着眉头看着十七,微微颤抖着写下了这八个字。

这倒是个问题。

这张婕妤如果知道孙思邈入宫救下了李世民,之后肯定会兴师问罪的。能搪塞过去还好,如果不能,整个孙府的人将无一幸免。

所幸现在孙思邈有一大优势,那就是李渊的口谕。

想及此处,十七从容的写下了三个字:“圣人谕。”

孙思邈看着这三个字,迟疑了片刻,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十七对着孙思邈点了点头,在书卷上写下了一个“安”字,然后开口说道:“禀师傅,弟子写完了。”

孙思邈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回道:“嗯,不错。看得出你很用功。今天先到这里吧,为师改日再考问。”

“是,弟子告退。”十七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孙思邈将书卷毁掉,以免留下痕迹。

看到孙思邈点头,十七放下心来,转身出门。

十七走出房间的时候,下意识的扫了身旁的温玉一眼。走出几步,却突然感觉哪里怪怪的……

对了!是温玉的鼻子!

在温玉白嫩晶莹的鼻子上,有着一丝污渍,而面部其他位置却光洁如常。

很明显,这不是因为没洗脸导致的,而是在哪里蹭到的。干什么会只蹭到鼻头呢?当然是把脸贴在某处窥视的时候。

这温玉果然是在监视二人!

十七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要知道现在的窗户都是窗纸糊着的,又没有窗帘来进行遮掩。在烛光映照之下,人影便跟投影仪一样,投射的一清二楚。这样一来,自己和孙思邈的一举一动岂不都被温玉看的一清二楚。

看来只是单纯的毁掉书卷并不够,还需要找机会伪造一份二人都写上字的书卷,内容当然就是《孙子兵法·计篇》和一些孙思邈的批注了。否则的话,一旦张婕妤怀疑到孙思邈将毒药的事告诉了自己,很难保证她不会杀人灭口。

还有,还要回去跟知书交代一番。如果张婕妤真的问到了知书身上,也好让知书帮忙瞒天过海。

十七一边思索一边走回了卧房,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这里,便低声对站在门口的知书说道:“知书,跟我进来。”

知书听到十七这样的语气明显一愣,但还是快步跟上十七,进入了房间。

“知书,那日之后,张婕妤有没有再传你入宫?”进入房间之后,十七轻轻拉过知书,低声问道。

“不曾。”知书虽然好奇十七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立刻作答。

“知书,我现在告诉你的事,你一定要记清楚并且保密,否则我的命都有可能不保!”十七加重了语气沉声说道。

知书被十七的话吓了一跳,眼中满是恐慌的问道:“兄长,发生什么事了?你会不会有危险啊?”说着,泪水氤氲了眼睛。

看到知书吓成这样,十七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便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但如果你没记住我的话,我可能就会有事了。”

知书重重的点头、赌咒发誓道:“兄长放心,知书便是身受万刃也不会忘记兄长的话,更不会泄露兄长的秘密。”

“好了好了,不用发誓。”十七拍了拍知书的肩膀说道:“从今天开始,如果张婕妤唤你入宫,无论她问你什么你都可以实话实说。但是,如果她问你孙先生来我房间都谈过什么,你便说是为了让我给他和元齐、元海讲故事,没有其他的,明白吗?”

知书听到十七的话疑惑地问道:“兄长……你们在房间里真的只讲了故事,也没说其他的啊?”

十七摆了摆手说道:“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温玉是张婕妤的细作,为她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知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刚要大声问话,又赶紧捂住了嘴巴,然后小声的问道:“温玉?怎么可能?”

十七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

“可是……可是婕妤为什么要监视你们呢?上次婕妤要我注意孙先生制药进度,跟这个有关吗?”知书还是难以置信。

“这个你不知道为好。总之从今天开始,孙先生会偶尔来我房间说话,以便避开温玉。这些话你不必听,但如果张婕妤问你,你只说是讲故事,明白吗?”十七再次强调道。

“明……明白了。知书一定谨记!”知书声音都有些颤抖。

十七拍了拍知书的头,轻声说道:“没事了,张婕妤也未必就会问到你,你不要紧张,一切如常就好。”

“嗯,知道了!”知书还是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睛还是有些发直。

这可不行,如果一旦被温玉看到,很容易穿帮的。

十七只能吩咐知书道:“去,把门打开,然后在案边为我研墨。”

说着,十七坐于案前,抬手在书卷上胡乱涂写起来。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让知书多些时间定定神,也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的在房间里,不引起他人的怀疑。谁知道除了温玉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奸细,小心为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十七便早早的去正堂候着。没想到温玉竟然是和孙思邈一同前来的,完全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一整天下来,十七完全没找到孙思邈独处的时间。这样一来,昨夜写下的书卷便没机会交给孙思邈,更没机会在上面加批注了。

眼见夕阳西下,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有危险。

正在焦急之时,十七突然想到:只要让知书找个借口把温玉支开一会儿不就行了!想及此处,十七立刻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卧房。

回到卧房跟前,十七却发现门口站着的并不是知书。这才想起来,知书昨夜轮岗,现在正在休息。

十七突然灵光一闪,对呀!知书会轮岗,那温玉岂不是也会?那不是只要等到温玉休息的时候再去找孙思邈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十七立刻转身去正堂找管家,可是管家给他的答案却让他大失所望。

温玉和其他人不同,她只需要照顾孙思邈一人。所以,她的作息时间和孙思邈是完全一致的。不像其他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如此看来,现在只剩下一条路了:夜闯老汉门!

不对,不能叫老汉。通过学习十七才知道,在这个年代,“汉”字居然是骂人的话。老汉就是骂老头,痴汉就是骂傻子,田舍汉就是骂人是农民。

那应该叫:夜闯老头门!

太罪恶了、太猥琐了……

当天深夜,十七轻轻推开门,接替知书值班的小丫鬟赶忙迎上前来施礼道:“大郎,有何吩咐?”

十七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无事。心中烦闷,出门走走。”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回廊走去。

小丫鬟刚要跟上,十七赶忙阻止。然后自己优哉游哉的在院子里闲逛。

逛到角落,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十七转了个方向,向着孙思邈的卧房悄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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