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 26 章

鸣冤击鼓的人被带上来,众人皆觉得眼熟,却一时皆没想的起来。

亏得曼潇潇的好记忆,她俯身道,“堂下是许秀才那件案子的证人,玲珑阁的丁幺儿!”

玲珑阁三字如有魔咒,虞曼青立马来了兴趣,问道,“你是玲珑阁的?”

堂下小郎君没想到虞曼青还记得他,脸色一红,磕了个头回道,“回大人,奴以前是玲珑阁的!”

“以前?”虞曼青不明白。

丁幺儿解释道,“奴以前是服侍喻言公子的,上月底我家公子赎了身,也顺便帮奴一同赎了身,所以奴如今不是玲珑阁的人了!”

虞曼青重复道,“赎了身?”

她有些疑惑,“那你今日击鼓是为何?”

“要状告谁?”

丁幺儿眼中带上忧色,“奴状告苏家,定是他们将我家公子和我家娘子绑走了!”

虞曼青对清泽县的大家并不熟识,孟谦却是了如指掌,他暂停笔记,问道,“可是米商苏家?”

丁幺儿连连点头,“正是!”

曼潇潇听此也是一惊,这清泽县鱼龙混杂,底下到底还装着多少神奇。

她开口问道,“可是苏大善人,苏玉?”

丁幺儿被她问的一脸迷茫。

孟谦替他解释道,“曼护卫,清泽苏家乃是京城苏家的一个旁支,这现任当家算起来应当是苏大善人的族妹,单名一个媛字,经营的是苏家的米行!”

他看着丁幺儿问道,“这苏媛虽比不得她姐姐苏玉广散钱财,天下有名,但素来也是良善之辈,你为何说要状告她,又为何说你家公子和娘子皆被她所绑!”

丁幺儿一时被他问懵,竟不知如何回道。

孟谦甚有耐心,先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你家娘子是谁?”

这喻言公子虽比不得冷玉公子大名,但也是玲珑阁四大公子之一,尤其一手琵琶才艺,常引得那沽名钓誉之辈一掷千金,玲珑阁会放这等宝贝离阁,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虞曼青早前派阮娇去盯着玲珑阁,已被科普了一遍玲珑阁四公子,为首的就是上次陪那阁主过来,迷死一大片的冷玉公子,尤擅琴技,听说一曲凤求凰已臻化境,多少清泽乃至襄州世家贵女捧着大把银票,只求一闻。

可惜,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冷面如玉,这些人别说听他弹奏一曲了,就连见他一面都是凤毛棱角。

喻言在四公子中排名第三,排名第二的媚公子,善舞,人也如名字一般,十足的狐媚子,四公子里就他荤素不忌,听说连男人也是能服侍的。

排名最后的,是一年前才提上来的千歌公子,最擅唱曲儿,听说那嗓子如黄莺出谷,听之能久绕心头,思不能寐。

虞曼青当然信不得他们被传的如此神乎,她浪荡子时也曾摸了那京城首魁的小手不下十次,可惜,热情冷却之后,也不过尔尔。

再说琴音,她最痛苦的那两年,若不是游儿以琴相伴,她只怕早熬不过来了,在她心中,这世上谁人的琴音也比不过仲子游一星半点。

“奴家娘子姓柳名家娘!”

丁幺儿的回答打断她的沉思,但那娘子的名字对她来说,毫无印象。

但她不清楚,孟谦和郑林他们却明显怔愣了片刻。

趁着曼潇潇低头给她科普的瞬间,那头孟谦已确认道,“可是本次乡试的解元柳家娘?”

见丁幺儿点头,他又问道,“她不是被刘媛榜下捉媳,又如何会牵扯上你家公子?”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虞曼青来之前,这清泽县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这苏家靠着京城苏家的关系,在清泽也算垄断了米行,算得上本县的大户,可惜,商人毕竟是末流之辈,这苏媛想提升自家的身份,可惜两个女儿偏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于是只好将心思放到今年的乡试上,预备效仿先人来个榜下捉媳。

那柳解元柳家娘便是不幸被她榜下捉中的儿媳妇。

听说,苏柳两家经过商议,待刘家娘进士及第,便将最小的儿子许配给她。

众人皆当两家志同道合,可丁幺儿此举,分明是说那柳家娘和喻言公子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儿。

虞曼青仔细叮嘱道,“你需如实说明,否则本官也帮不了你!”

丁幺儿见她一脸严肃,连忙俯首磕头,接着将事情原原本本,一一道来。

“我家公子在柳娘子还名不经传之时便与她情投意合,私定了终身,柳娘子也承诺过我家公子,待考了功名,定娶他为夫!”

“我家公子知柳娘子家境贫寒,也知阁主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只能每日嬉笑迎合,对那些迷恋他的女子虚与委蛇,只盼有一日能凑齐赎身的银两,与柳娘子双宿双飞!”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两个月前,公子总算凑足了阁主开的价,还未待和阁主说,就听到苏家榜下捉媳的消息,当即便发了疯的冲出去,最后没找到柳娘子,却被阁里抓了回来,阁主他......”

老金性急,打断道,“那阁主打你家公子了?”

丁幺儿缩了缩,有些畏她的长相。

老金自以为猜对了,破口大骂道,“就知道那老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虞曼青见那丁幺儿有些害怕,飞过去一个眼刀,尚武瞬间堵住老金的嘴,老金刚开始还呜呜,要动武力,等看到虞曼青的冷眼利刃,立马连音儿都吞了,比小孩子还乖巧的站着不动。

虞曼青这才问丁幺儿,“玲珑阁可是对喻言公子使了手段?”

楼子里的肮脏手段她多少知道点,但喻言算是玲珑阁的金窝窝,除非无用了,否则这赚钱的金贵身体,玲珑阁断不会打坏的。

那丁幺儿看她良久,方才恢复一点勇气,继续回道,“阁主并没有打公子,只是好言相劝!”

“他说世间女儿多薄情,苏家大富之家,柳娘子若有了苏家财力支持,定会平步青云!”

“公子与柳娘子几年深情,如何是阁主三言两语就能劝下的,阁主见相劝无果,便与公子定下契约,若柳娘子亲自上门,那公子交上赎身银两,便可与柳娘子双宿双飞,玲珑阁再不插手!”

虞曼青大概知道后面的剧情了,道,“那柳娘子去玲珑阁了?”

丁幺儿点头,“公子足足等了一个月,才等到柳娘子,原来她是被家里禁锢了起来,就为了让她答应苏家的婚事,可怜柳娘子那时瘦骨伶仃,要不是为了公子,也不能那般煎熬,最后还是妥协了,才找着机会偷偷溜出来!”

说罢,他不禁轻声抽泣,眼红的若兔子般,惹得众人心中不忍。

见虞曼青盯得他久了,孟谦压下心中不快,问道,“你如何确定,你家公子和柳娘子是被那苏家所绑?”

“你家公子既连你一同赎了,他被绑之时,你又在何处?”

丁幺儿回道,“公子与奴赎身后便住在喜乐会客栈等柳娘子回家收拾细软,可奴与公子先等来的不是柳娘子,却是那苏家打手,若不是恰逢冷公子经过,奴与公子只怕早命丧黄泉了!”

说至此,他仍惊魂未定的抖了抖,凄凄惨惨道,“那苏家打手离开前,还威胁公子,若是他再不离开柳娘子,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后来,我们听冷公子的,不再死守在喜乐会,柳娘子走之前与公子曾有过约定,为防万一,若是喜乐会不能待,便去宽江边的一个渔村里先躲着,奴与公子找到柳娘子说的那宅子,躲在里面四五天,公子实在担心柳娘子,便让奴偷偷去柳家打听!”

“奴去柳家附近探听到,柳娘子早已离了家,于是欢天喜地的又回到了小渔村,哪里知道,不但没见到柳娘子,我家公子也不见了身影!”

他抹了抹眼泪,声音略哑,“奴后来也去过喜乐会,那掌柜的说,没见过柳娘子!”

“奴也想着去苏家要人,可那苏家恶仆不待奴出声问询,便将奴先打了一顿!”他捞起衣袖,白嫩纤细的手臂上紫痕交错。

他哭泣着,“奴被打不要紧,只要公子他们没事!”

他重重磕着响头,“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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