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殷长歌这般郑重其事的对待她的伤情，荣婆婆眼中闪过感动，却也哽咽的摇摇头说道:
“有劳二小姐这般为我这个老不死的费心了，但是真的不必了，我一把年纪活到这个岁数也不亏了，您身份贵重哪里担待得起您亲自为我诊治啊。
而且我若是死了，才能叫有些人彻底的放心下来，毕竟她不想叫我活着，这件事情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她真的出手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
荣婆婆才苏醒过来，所以精神头有些模糊，之前殷长歌不管如何问，她都一个字不肯多说。
但此刻自言自语感慨下说出来的话，反倒是自己就透漏出了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
而荣婆婆昔年在殷府内，其实就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给殷覆做乳娘。
因此叫她如此感慨万千的事情，必然也是和殷覆有关系才对。
就连黄管事都意识到这一点了，当即他就觉得自己似乎不大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当即连忙说道:
“长歌小姐，要不我还是去屋外头伺候着吧，您和荣婆婆先聊着，小人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黄管事说完就要往外走，本来殷长歌也没打算拦着，但是想了下她不禁却开口将人拦下来了。
“不必出去了，一会荣婆婆给她接骨的时候，显然靠她自己是很难起身的，黄管事你姑且就留下来吧帮把手吧，而且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就算真挺到了点什么也不会出去瞎说乱传的。”
能被允许留下，这就是一种来自主人家的信任，顿时黄勇赶紧一躬身说道:
“多谢二姑娘信任，姑娘你也放心就好了，就算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头，今天听到的任何话，包括您今天来做的任何事情小人绝对不会外传出去一句的。”
殷长歌为何要将黄管事留下来，她确实挺看好黄勇的，其实她身边伺候的人确实不少，但能用得上说实话说数来数去根本就没有。
几个贴身丫鬟到底是女子，很多府外头的事情也不好抛头露面的去处理，所以她才想将黄勇调到自己身边给她做管事。
但是黄勇本分心善，这些也只是一方面，是不是忠心耿耿，而且口风严不严也是殷长歌极为看重的。
她并不怕黄勇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因为若对方真有传扬出去的念头，她会在对方讲出第一个字之前就叫这人彻底闭嘴，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话了。
有黄勇再旁帮忙，处理起荣婆婆的伤势确实容易了很多。
而像她这个年纪的老人家，自然也没啥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了。
所以等到殷时雪回来的时候，荣婆婆的伤势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
而几乎是殷时雪才一进来，就见得荣婆婆只瞧了她一眼，顿时就热泪盈眶的赶紧说道:
“你是大姑娘吧，哎呦真是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更加标志了，覆哥儿真是有福气，有你们这么好的女儿，老婆子我也不放心了。”
瞧着荣婆婆说着说着，甚至都哭了起来。
到底殷时雪从小都是被她带大的，所以自然是有感情在的。
加上殷时雪本就是个平易近人的性格，所以就见她立刻上前，亲自拿出锦帕给荣婆婆擦了擦眼泪。
“婆婆快别哭了，你还有伤在身上呢，长歌说了你不能情绪过于激动的。有什么话等伤口处理完咱们慢慢说，而且我也有些话想问问婆婆，到时还需要您老帮我解惑心里的疑团呢。”
本来怎么瞧殷时雪，都觉得瞧不够的荣婆婆，一听说这位大房的嫡长女竟然也有偶话要问她。
顿时荣婆婆就避开了她的视线，然后揉着额头说道:
“大姑娘有什么要问的，怕是这会不成了，老婆子我觉得头晕目眩的厉害。而且我这把年纪了，离开殷府也很多年了，许多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所以就怕大姑娘你开口问了也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
殷时雪只当荣婆婆的真难受，顿时一脸的焦急。
而殷长歌赶紧将她扯到一边，然后就压低声音苦笑一声说道:
“她老人家的病是我从头医治到尾的，所以是不是真头疼我能不知道吗。因此长姐你不用着急，荣婆婆服了药，如今身体上的伤口还有错位的骨头我都帮她医治好了，只要安心静养绝对不会再出问题的。
所以她不过是不想回答我们想知道的事情，更不愿提及半个字关于父亲的身世，可她越是如此就越能说明问题，而且荣婆婆适才神情恍惚间自己说到，有人不愿意她活着，结合三婶告诉咱们的话，我觉得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祖母。”
殷长歌这话其实说的有理有据，即便殷时雪不愿相信这个真相，却也不得不点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长歌你别生气，我跟着你来最开始是怕你胡思乱想，一通调查下来再被父亲和祖母知道，到时家中必然要生出嫌隙来。
可如今我才知道你的担忧怕是不无道理的，祖母若不是有事隐瞒，为何要叫三婶对荣婆婆痛下杀手呢。而且婆婆她又在隐瞒什么秘密，竟然宁死都不肯说出来，这本身就不正常，而且这个秘密必然十分的惊人，我如今也觉得多半是和咱们父亲的身世有关系。”
之前殷长歌虽然心里有这种猜测，可更多的都是自己秘密暗中调查，这种独自进行的感觉其实也挺累的。
如今殷时雪虽然十分的震惊，但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她，殷长歌什么都没说，但却笑着点点头，姐妹间的默契更加的浓了。
但是殷时雪不禁微微皱眉，瞧了眼躺在榻上闭着双眼，也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再装睡的荣婆婆她有些头疼的说道:
“可现在婆婆不愿意帮我们，更不肯将当年的事情说个清楚明白，这就更别谈叫她出面作证了。所以长歌咱们接下来可如何是好啊。”
殷长歌对此却一点都不着急，笑着瞧了眼荣婆婆她就轻声说道:
“这位老仆人心里有忌讳，甚至不惜自己丢了性命也不愿将秘密说出来，这就说明威逼利诱显然不会起作用的。
可是若长姐你说咱们将婆婆带回殷府的话，祖母瞧见她后会不会也这般沉得住气呢，只要祖母那边有所行动的话，咱们自然能揪出狐狸尾巴，顺藤摸瓜之下想查明白的事情应该就不难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