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殷长歌这么一说，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在敏亲王府门口。
之前在敏亲王府家的船上打架就算了，如今说要过来请罪，竟然又打起来了。
所有人似乎都才想起，刚才殷长歌是陪着敏亲王世子一同出来的。目光往敏亲王府门口一看，只见站在那里的萧景琉身子有些不稳，眼看就要朝着旁边栽下去。
殷长歌惊呼一声，扔下老夫人朝着萧景琉便跑了过去，老夫人身下不稳，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墩儿。
其实算起来殷长歌与萧景琉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眼看着就要摔下去的人，偏偏等着殷长歌来到自己面前，身子才算是真正的歪下去。
殷长歌将他稳稳的接在怀里，“你非要跟着出来做什么？”殷长歌往回看了看。“追风呢，偏偏在这个时候又看不见人了。”
萧景琉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几乎整个身子都是依靠在她身上。“追风还有事情要办，现在父王母妃都不在府上，总得要有个主子站出来。我可以的，云歌，你搀着我就行。”
殷长歌搀着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他一直这么站着，哪怕是有搀扶，总有一刻是要脱力的。
她吩咐守在门口的侍卫给萧景刘端个椅子来，让他坐在那里看便是。
等安置好了萧景琉，殷长歌才想起往老夫人那边看。
因为围观百姓的口诛笔伐，孟氏与殷老三已经停了架。只是夫妻二人还在怄气，一个人站一边，只有韩氏将老夫人扶了起来，又给她掐人中，又是给她顺着气。
事已至此，还请什么罪？
“长歌，你祖母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逼她了。”韩氏擦了擦眼角的泪。“你祖母年纪这般大，可经不起折腾，现下又三番几次的连摔了几回，我都怕她……”
看着韩氏这一副嘤嘤嘤的样子，殷长歌自然就想到了殷锦心。
正如刚才别人说孟氏与初蕊，真真是亲生的。
“二婶婶若是有这个功夫，一早就带着祖母回去了，怎么还有这个闲心与我这般说道？”
韩氏确实没有这个心思，这么说只是逼着殷长歌做个退让而已。没想到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反倒是把自己将了一军。
韩氏又挤出两滴眼泪。“长歌，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是狠心不狠心的问题吗？”殷长歌冷笑。“世子好心，请四妹妹与初蕊上船，两人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竟还冲撞了世子。世子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只能卧病在床，若不是今日府上无人，也不能世子亲自出来。”
像是应和殷长歌一般，萧景琉在这一句话之后还配合的轻咳了两声。
韩氏面色微变，双腿屈下，正要下跪，又听殷长歌说。
“本来这事儿我是不想管的，既然今日祖母因为这件事情都亲自过来了，且叔叔婶婶们也在，那咱们就一次把这话给说开了吧。”
老夫人连同二房三房的人皆是一愣。
殷长歌的架势可不像是会帮着求情的。
“虽然父亲在朝为官，是为二品，可是敏亲王府可是皇亲国戚，先不说二姐姐，现在四妹妹与初蕊冲撞了世子，犯下如此过错，并不是我殷长歌一句话就能左右得了的事。”
韩氏有些着急。“可是她们都是无心之过。锦心已经处处忍让，只是初蕊年纪小，这才不慎冲撞了世子。现在初蕊重伤，锦心也得到了教训，长歌你与世子有着婚约，又得敏亲王妃青睐，更是与郡主为好友……以后我们都将是一家人。长歌你就求个情，让敏亲王将锦心放回家吧。”
“二婶婶今日出门是没带耳朵吗？”殷长歌的语气骤降下来。“刚刚我说的还不算明白吗？”
韩氏怎么会听不明白，就是因为听的太明白，还是才越发的不甘心。
“哎哟！老婆子命苦啊！”
刚才摔的眼冒金星，疼的直冒冷汗的老夫人，这会儿终于缓过一口气，见场面僵持不下。干脆又拍着大腿嚎嚎起来。
“老身都这么大年纪了，只盼着家庭和睦，现在闹出这样大的误会，老身怎能心安？怎么对得起殷家的列祖列宗！”
老夫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反正我年纪大了，也没几天能活的日子，若真要处置，那便处置我好了，我两个孙女还这般年轻，还未嫁人，还未生育，以后还有大把的路要走。”
老夫人撑着拐杖又要站起来，那颤颤巍巍的样子，路人看着都心惊胆战，替她这把老骨头捏了一把汗。
只见老夫人拍着胸口，一副豪迈。“用我老婆子的命来换她们两个的命如何？敏亲王若真是要她们二人的性命，只管把我老婆子的命拿去！我只想接我两个孙女回家！”
“老夫人言重了。”
场面这么嘈杂，百姓的议论这么热闹，可是萧景琉这一声温润却能轻松的压住这些声音，从中脱颖而出，让人觉得身心都仿佛如沐春风一般的舒爽。
“不过，因为这事儿父王与母妃确实是有些生气，所以才将扶上两位小姐留到此刻。虽然长歌与我有婚约，可是今日之事确实不是她能主张。”
说了这么些话，萧景琉又掩口低咳了几声，听着声音明显是压着嗓子克制着胸腔里的不适。
殷长歌皱了皱眉，有些不忍心的给他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
外人看着连连点头称赞:果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老夫人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带着这两位先回去吧，若是一会儿撞见我父王母妃回来，怕是又要说不清了。”
老夫人还真就不怕敏亲王与敏王妃回来。她盼的就是敏亲王与王妃能出来，自己好在众人面前让他们下不来台，最后能叫人放了。
“世子。”韩氏又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今日我们是诚心请罪，只盼着将两个孩子接回府上去。现在世子安康，可是我们两个孩子却生死未卜。正如母亲刚才所说，若是真要处罚，那便处罚我们便是，两个孩子只是无心之过……求世子放过她们。”
前世里殷长歌就是被她们这一副伪善的模样给骗了一辈子。现在这一世她擦亮眼睛，终于分清谁好谁坏，也越发见不得韩氏这样的德性。
正想要借着脾气回骂上一句，只听萧景琉又开了口，语气温文尔雅，极有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