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师父

外面的声音,纷扰了很久,呦喝声、质问声、打斗声,此起彼伏。

顾纵他们不知来扰的是谁,心下惴惴,又觉敌人的敌人,大概亦是朋友;说不定就是己方之人来救,又觉不大可能,估算之下,并无营救之力,但多少还是怀着期待。

又过了很久,突然殿门被打开,顾纵看到闯进来之人,又惊又喜。

原来,这不是别人,正是蒋莽!

蒋莽讲话的语速很快,道:“来不及了,你们快,动作快点!”

他先是过来给老胡解绑,但老胡半死不活地跟他道:“你先解狄庄主……”

蒋莽一听他说话时的语气,即时醒悟他的意思,忙奔过去,用斧头将缚住狄川身上的绳索割开。

他割到一半,两三位大丹人便奔了进来,手中拎着刀剑,攻向蒋莽的后背。

蒋莽也不回头,左手举起斧头格挡,将那人的刀挡住。另两人的刀剑同出,从蒋莽左右两边同时攻来。

此时,狄川手中的绳索已被割开,他拎着断开的两段绳子,往那左右两个大丹人同时掷去。

那绳子本来无甚份量,但加上狄川的一掷之势,一段撞到左边的刀,一段撞到右边的剑,只听“咣当”和“锵锵”几乎同时的两声响,那一刀一剑都掉到了地上。wutu.org 螃蟹小说网

那两人都大吃一惊,这掷绳之人的武功,比他们来犯的大丹人任一个都要高。两人捡起刀剑,想要趁狄川腿脚还不方便之时将之击杀,否则后患无穷。

但此时已迟了,狄川很快将腿脚上所缚之绳震断,对蒋莽道:“你去给他们松绑!”

蒋莽会意,径直去给顾纵、老胡以及剩下的山庄之人一一松了绑。

狄川一得自由,空手迎向来袭的那几个大丹人。其中一人见解绑之人越来越多,势头不妙,忙撇下另外两人,夺门而出,去搬救兵。

只有两人如何是狄川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被卸下兵刃,躺倒在地上,狄川一声令下,流云山庄的两名家丁走上前来,将两人五花大绑起来。

顾纵问道:“外面来的是谁?”

蒋莽道:“万将军,和他几位手下!”

顾纵与老胡又惊又喜,想起悦来客栈死里逃生的那一晚,万将军能得脱身,这消息很好。只是不知那天与他一道挡住敌人的蒋天纲等人是否得脱敌手?

此种紧急情势之下,不及细问。此时,所有被关押之人,身上都解了绑,在狄川带领下走了出去。

大家看到,院子里正乱成一团,大丹人剩下的不多了,好多都中了箭,躺倒在地上,生死未定;剩下尚在銮战的不过八九个,其中就有那萧邦与四毒枭。

而宇朝阵营中,止有三四人,三人正在阵中与敌人过招,而在墙头之上,那弯着弓立着的男子,长身玉立、丰神秀美,不是宇朝第一高手万弈星是谁?他密切关注着下面的战况,每射出一箭,必有一名大丹人倒地。总算他每一箭都不想格杀对方,因此并不伤在要害处,但都因中箭而动弹不得,失去行动能力。

眼看大丹群豪就将全部伤在万弈星箭下,剩下尚有战力的,也就是四毒枭,那领头的萧邦与功夫超群的大丹第一高手欧阳永,却不在其中。

四毒枭见宇朝群雄皆被放了出来,眼见大势已去,柯天目看了一眼顾纵,朝另三个兄弟,交换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自是说,宇朝这些人当中,顾纵地位尊贵,而武功奇低,可以作为突破口。

正在四人转动着脑袋,正想着办法之时,突然一箭破空而来,自是一直居高临下、以箭伤敌的万弈星所发,他所瞄准的,是四毒枭之首柯天目。

那箭来势极急,眼见柯天目避无可避,就要伤在此箭之下。正在危急之际,突然另一支箭反问射来,力道并不在万弈星那箭之下,带着更尖锐的风声,“啪”的一声,其箭头正中万弈星那箭正中心,两箭相撞,力道相抵,各往侧后方飞去,托地一声,插入地下。

众人循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射箭之人,正是昔日大丹第一高手欧阳永,即使被关多年,其箭术却并无怎么荒废,与宇朝第一高手第一箭的较量,在伯仲之间。

欧阳永一箭射中万弈星那来箭,又再弯弓搭箭,第二箭向万弈星的眉心瞄去。

万弈星却放下箭,就那样站着。过了一会,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将在座众人惊到了。他道:“师父——请允准我最后叫你一声师父,你还好吗?”

欧阳永道:“哼!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万弈星道:“养育之恩、授业之情,怎敢稍忘?只是往日就已说过,私人情谊再笃,亦抵不过家国大义,你我分属宇丹、各为其主,再见定无法再叙师徒之情,而定会兵戎相见。”

“你出手罢!住日你就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要你将我射杀,这里再无大丹人可以阻挡你们。”

万弈星思索了一下,道:“今日再见师父,往昔恩情奔涌上心头,要我对你生死相斗,我难以做到。不如这样,我们三箭定输赢,谁输了,就任由对方处置,可好?”

他此问,既是对欧阳永,亦是对顾纵、狄川等。

欧阳永道:“我无异议,就不知贵国诸君,是否都同意?”说话之时,他盯着顾纵与狄川。

顾纵对狄川作揖道:“请狄大人定夺,我无异议。”

狄川回了一揖,朝万弈星点了点头,意思是由万弈星决定。

万弈星点头回应了,朝欧阳永道:“我们这边无意见,那就三箭定输赢。”

欧阳永点点头,道:“规则要先讲清楚,怎么比,怎么定输赢。”

柯天目突然阴恻恻地说了句:“若这规则由你来定,那大概也不用比了!”他这话是向着万弈星说的,自是想要拿话挤兑着其,让这规则更有利于欧阳永。

只是,排名能在榜单前列的高手,往往都是自负和傲气的,欧阳永并不想领他这个情,道:“不碍事,如何比法,我都奉陪。”

狄川道:“那就一人说一个比法,第三场比试嘛,那就由两人商定。”

两人却都知道,此场比试不止关乎个人,更关乎在场这许多人,往大了说更可能关乎此后的家国大局。

欧阳永道:“那这第一场,就蒙住眼,百步之外,让苍蝇身首异处。”所谓百步穿杨,百步之外射中目标,这对技艺高超的射手而言并不算特别难,宇丹当世高手中,应能找出不只二十位,但既要蒙住双眼,还要射中一只会飞会动的苍蝇,且指定一箭要令其身首异处,这无异于难上登天,若说当世有人能做到,那应是眼前这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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