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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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变幻。

崔健昊正躲在花园的一处灌木丛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而目光却聚焦在花园的中央凉亭。

凉亭的青石凳上端坐着一位亭亭玉立、颇有知性美的眼镜女孩,她四处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崔健昊犹豫不决的复杂情绪溢于言表,内心的焦灼也在反复徘徊中愈演愈烈。

“怎么办?我还应不应该与她见面?就算故意考差,父亲也肯定会让我去天龙星,怎么办?怎么办?!”

在这患得患失的反复拉锯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天色渐晚,女孩最后看了看凉亭上用小刀刻下的“一生一世,海枯石烂”时,痛哭掩面,跑出了凉亭。

崔健昊眼睁睁地目送女孩离开,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想呼喊女孩的名字,可话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有喉头的呜咽以及颤抖的身躯证明他此刻的悲恸。

记忆再次变幻。

崔健昊的面前是一张光幕组成的意向调查表,他那握着电容笔的手迟迟踌躇不决,似乎在做天人斗争。

终于,他作出决定,毅然决然地写上三个炎龙学府,做完这一切才紧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又跑到教室里埋头苦干写写画画。

“是请假条和那封信,或者说是情书?”

透过梦境里模糊的细节,姬羽只能依靠关键词串联想象,猜测信的内容为情书。

写完后,崔健昊去了教师办公室请病假,这种原始的请假方式是教师甄别学生是否撒谎的重要依据。

一路上,崔健昊拿请假条的手在不住地颤抖,想必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做这么危险且又刺激的事。

好在崔健昊从没撒过谎,而且红润的脸色确实不太正常,同时,体温也超过正常的数值,误打误撞之下,居然通过了?!

可是在回去的途中却出了点问题,班主任在半路追赶上了他。

“崔健昊,老师还有一些话要问你,你先别急着回去。

这张意向调查表是你自己决定的吧?糊涂啊!你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深造,千万不要因为错误的选择而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啊!

况且你去了天龙学府,我们学校也会因为你而被更多人知晓,你甚至可以上学校的荣誉墙,让学弟学妹们瞻仰你的光辉事迹……

这些暂且不说,你作为一班之长,作为学生会主席,作为学校的代表标兵,你应该给更多的人做好榜样啊!”老师苦心劝诫,围观的学生也多了起来。

崔健昊面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知所措,他想为自己的命运抗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就是“天地君亲师”、“尊师重道”之类的思想教育,不理睬老师的话,那就是大逆不道;反驳老师的话,更是离经叛道!加之又有这么多同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让崔健昊愈发难堪。

姬羽在旁边一阵纠结,这熟悉的既视感,善良的学霸真的不好当啊!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局势依旧在僵持,崔健昊在势比人强的情况下还是没有选择松口妥协,甚至扬起了头,梗直了脖子用一双通红的眼瞪着老师。

“还有点骨气。”从小自己一届的学弟身上,姬羽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服输的精神让他感同身受,即使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绝不当命运的棋子。

班主任被崔健昊凶狠的目光盯得发毛,先败下阵来。

“你父亲嘱咐我严加管教,对你着重培养,为此他可是倾注心血,在这件大事上我们不能达成一致,那就问问你父亲的意见。”说罢,老师打开了手屏,进行了视频通话。

“崔健昊爸爸,你好。”

“哎哟,老师是您啊,去年那个建校……”

“咳咳,是这样的,崔健昊的意向调查表三项都是炎龙学府,这是你们给出的建议吗?”

手屏那头的崔父勃然大怒,“什么?!不可能,绝对不是我们夫妇的想法,这个逆子反了天了!”

“哎,我就知道他没跟你们商量……这孩子是个好胚子啊,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你得为了孩子的未来好好劝劝他呀!”

“是是是,老师,您看能不能帮他改改啊?我正在谈一笔大生意,在公司走不开呢。”

“帮他改?这不符合规矩啊,学校如果乱改学生志愿,被查到的话,后果很严重的啊!!!”说完把手屏对向了周围的学生,以及崔健昊本人。

“哦哦哦,现在确实有点不方便……您看能不能让他自己重填一遍?”

“不行,他现在太固执了,跟我对峙了半天,我说不动他。”

“那就让他滚回来!”

“哎,崔先生,学生还小,得宽容对待,切记不可体罚,我这就让他回来。”姬羽听完后,大概知晓了事情的走向。

事实就是这么狗血,崔健昊渴望得到父母的支持,偏偏他在最需要关心支持的时候,没有雪中送炭,反而被落井下石!信念直接崩塌了。

崔健昊行尸走肉般踏上回家的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心事重重,姬羽跟在后面叹气。

“这都是什么嘛,提前剧透悲剧,现在只是忐忑,后面简直就是……”

“崔健昊!你这是要翻天了不成?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是要你去最好的大学深造,而不是让你随随便便选个学校去混日子的!三个炎龙学府?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姬羽被劈头盖脸的咆哮声吓到了,乖乖,刚进门就拉过去骂,脾气这么大没看出来啊,这肯定就是崔健昊的父亲了。

“爸!炎龙学府也不差啊!在我们炎星名列前茅呢!”崔健昊小声反驳道。

崔父一把甩掉了自己的外套,气哄哄地说道:“好啊,懂得顶嘴了是吧?那我问你,炎龙学府跟天龙学府是一个档次的吗?好学校都在天龙星上,怎么样你也得给我滚去天龙星!”

崔健昊哑口无言,事实就摆在那,自己还没有脸皮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是面对咄咄逼人的父亲,他还是忍不住道:“爸!你不能这样,我都快成年了,我有选择人生的权利!”

“呵呵,你还想要选择权?你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最后还问我要选择权!?生在我这就是你最幸福的选择!不信你去问问那些住在外城的人,他们有过选择权吗?

告诉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管你什么原因,反正炎龙学府就是不行!打死了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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