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玉郎，你看。”千悦将大又红的苹果举到脸颊旁，还故作俏皮地眨了眨双眼，“这苹果没我可爱吧，我可是白里透红。”
可江陌玉压根就不理会这刻意勾引，从菜摊上拿起一根黄瓜，打量道：“还以为你要逛胭脂水粉或金银首饰。”
千悦赶忙按下江陌玉的手，稍有尴尬道：“别拿奇怪的东西，去买大梨啦。”
被她拉在后头的江陌玉不明所以，“黄瓜怎么是奇怪的东西？”
夕阳余晖洒落西山，潺潺溪水晶莹透亮。
千悦满足地走出蔬果市场，江陌玉怀中的大纸袋装着满满大梨和红枣。
“臭丫头，别在这影响我生意！”
骂骂咧咧的男声突兀响起，过路行人纷纷围上前。
“这声音好熟悉啊。”千悦扯了扯江陌玉的衣袖，“玉郎，去看看。”
“别凑热闹了，东西很重诶。”江陌玉嘴上抱怨着，却没阻止千悦。
他无奈叹了声，坐在沿街木墩上吃起口大梨。
到达人群外围的千悦垫脚观望着，只见李知财站在铺门前，怒目瞪着一位面黄肌瘦的少女。
“老板行行好吧，求求您施舍点吧。”少女双膝跪地，两手合十在身前，哽咽恳求着。
“滚开！”李知财一踹在少女的前肩，还厌恶地啐了口唾沫。
少女不受控制地摔仰在地，薄旧的衣衫又多了一道裂口子。
她手肘骨头撞机地面的声音十分清脆，围观群众都忍不住闭眼皱了皱眉。
“老板，求求您。”少女眼眶泛起泪花，但她顾不上疼痛，迅速爬到李知财脚边，“我家小妹已饿地昏迷，求求您救救她。”
“离我远点！”李知财像躲避瘟疫般跳开，粗着脖颈朝店铺里头喊，“李蛋儿，你这懒东西，还不快来帮你爹把这瘟神赶走！”
“我不管！”店铺里头传来李蛋儿同样愤怒的回应。
“你反了天了！”李知财气地挽袖叉腰，气呼呼地走回店里，“谁是老子啊？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少女仍旧跪在门口，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连哭泣都小心翼翼。
围观群众议论声四起——
“这姑娘真是可怜啊。”
“李知财这厮根本没有良心，把人母亲糟蹋了不说，现下还对这姑娘如此暴力。”
“难怪这姑娘赖在这儿不走了。”
李知财在这时重回门口，对百姓们喷起唾沫腥子，“还在这儿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教训儿子啊？你们这些老妇女，不用回家奶娃啊？”
“走吧，大财主我们可惹不起。”
“是啊，还是回家吧。”
围观群众摇着头作鸟兽散，叹息不断。
李知财轻蔑冷哼了声，揪起了女孩的衣领，“想吃饭是吧？我让你吃牢饭！”
“李馆长！”了解基本情况的千悦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跑上前推开李知财，护在了女孩面前。
“御医夫人？”李知财眼里闪过一瞬惊讶，稍有心虚地定了定神色，“您怎么光临小店了？”
千悦抬眸一看招牌——
李氏坚果铺。
“好啊，你这鬼精东西，自个儿都卖瓜子花生，何来的戏馆亏本？”千悦更加火冒三丈，“今日见识了你这人品，咱们的合作取消吧！”
李知财本就失去了与千悦正式合作的机会，怎舍得再放弃免费的百包爆米花？
他松开女孩，讨好堆笑道：“夫人您有所不知，坚果铺生意的确一天不如一天呀。再者，这丫头就是存心来搞臭我生意的，京安城那么多店铺，非到我这儿来！”
“别忽悠我！”千悦将双臂交叉换在身前，“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无法无天，你做的事我都听街坊说了，该吃官府牢饭的人应该是你。”
李知财愣了下，眼神虽慌乱飘忽，但还是嘴硬道：“夫人可别听信那些长舌妇所言啊。”
“总而言之，你得好好安顿这姑娘，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千悦的态度很是坚定，哪怕李知财拥有大平台，她也不愿和这样的伪君子有生意上的往来。
李知财见千悦寸步不让，也不再装恭敬。
他沉下脸色，语气生硬：“倘若夫人不交出说好的百包样品，那我就到处宣扬你出尔反尔。生意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看谁还敢同你合作！”
被威胁的千悦陷入语塞，少女轻轻拉了拉千悦的裙摆，对她摇了摇头。
千悦想着样品还能抽取利润，便无奈妥协道：“好，样品我会给，但这姑娘你得负责！”
“我与她无亲无故，凭什么负责？”李知财翻了个白眼，“我还要收店，夫人也别多管闲事惹一身腥。”
说完，他转身走回店铺，还用力地关甩上门。
千悦气地牙痒痒，狠狠踹了脚店门，不由吃痛闷哼了声。
“女英雄，没撞疼吧？”江陌玉慢悠悠地走到千悦身边，“回府吧，不然我梨都吃饱了。”
“你不来帮我就算了，还说风凉话。”千悦小喘着气，语气忿忿不平，“这种渣渣，就应该五花大绑丢蒸笼里！”
“下油锅都不管用。”从小寄人篱下的江陌玉深知世道冷暖，轻轻拍了拍千悦的后脑勺。
冷静下来的千悦努了努嘴，明白那李知财强抢民女却安然无恙，定是花了大银子疏通关系。
她不禁想起现代出圈的表情包——
“抱歉，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
“夫人。”少女昂脖望着千悦，清澈纯粹的大眼熠动着崇拜，带有泪痕的脸颊被风吹地通红。
千悦垂眸叹了口气，心疼道：“我给去买些包子，你带回给妹妹吧。”
“谢谢，谢谢夫人。”女孩连连道谢，刚想磕头就被千悦扶起。
江陌玉撇了撇嘴，不禁被千悦的柔软善良所触动。
暮霭沉沉，星光三两。
千悦和江陌玉买了包子，又陪着小女孩前往住处。
一路上火烛逐渐黯淡，他们在一片漆黑中停下脚步。
风声呼啸，水流声格外清晰。
少女阻止了千悦和江陌玉继续前进，再次道谢后跑向桥洞。
千悦穿越至今看到的都是古代盛世的繁华，这样的画面不免觉得冲击。
“夫人，天下之人命运各自不同，如果上天不眷顾，就只能自己努力。”江陌玉拉上千悦的手，语气平静。
“你的安慰还真现实。”千悦努嘴吸了吸鼻子，“走吧。”
二人刚要迈开脚步，少女的哭喊传到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