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驰一愣：“你打算...以武力威胁天科高层？”
“当然不是...我打不过那家伙。”
“那你...”
叶念秋站起身，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小口。
“不就是6亿9千万吗？小数目而已。”
何驰张大了嘴。
“君姐，那是6亿9千万，不是6万9千块。”
“我知道。”
何驰思索片刻，问道：“做明星那么赚钱吗？我听说经纪公司会抽取很多分成的啊...”
文湘君轻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的钱是做明星赚来的吗？”
“不然呢？”
“演戏只是我的爱好而已，你知道一瓶‘还阳散’能卖多少钱吗？”
何驰一拍大腿：“原来如此！”
那足以起死回生的灵药，谁不想要？
异能界的大佬们，大多是不差钱的。
君姐的财力，绝对超乎他的想象。
不过他绝不能让君姐替自己还债。
“算了吧，君姐，我欠下的，当然是我来还。”
文湘君撇撇嘴：“随你，不过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千万别跟我客气。”
何驰叹了口气，没有应声。
文湘君感觉到了何驰的疏远。
以前她与何驰在一起打游戏，看漫画的时候，无话不谈。
而今天的何驰，似乎有意与她划清界限。
“何驰，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就是郁晚秋呢？”
“因为我不是。”
“你觉得，我们把你当做他的替身？”
何驰被这句话正中心事。
他没说话，但文湘君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走到何驰身边，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摸摸何驰的头顶，却被躲开了。
她的手就那样停在那，一动不动。
片刻后，何驰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过分，叹息一声，将头伸到她的手掌下。
文湘君用力揉了两下，轻哼了一声，随后展颜一笑：“你有访客来了，我先走了。你现在的样子我很不喜欢。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能变回以前那个何驰。”
说罢，轻轻一推，将何驰推倒在沙发上，转身出了门。
何驰的身旁还残留着君姐的香水味。
这味道让他感觉很舒服，很窝心。
他拿起那本《郁晚秋传》，才刚翻开一页，新的“访客”便进了门。
叶念秋。
他一见倾心的学姐，他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姑娘。
许久未见了。
何驰站起身，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学姐，你...好久不见。”
叶念秋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走到何驰的面前，盯着他的脸。
何驰的思绪仿佛一团乱麻。
“学姐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化了妆，是特意为我打扮的吗？”
“我呸！何驰，你要不要脸，你算个屁！”
“她也是颜红叶的徒弟，也就是说：她是奉师命来保护自己这个转世的郁晚秋。”
“等等！叶念秋，叶念秋...颜红‘叶’，郁晚‘秋’...卧槽...”
“何驰啊何驰，你可真是个笑话啊...哈哈哈...”
何驰笑出了声，那笑容里满是悲伤。
叶念秋低下了头。
她会读心。
她知道何驰的所有想法。
“你知道了？”
何驰笑出了眼泪，他用衣袖胡乱抹了抹。
“是的，我知道了，学...叶小姐，我是何驰，不是郁晚秋，请你，跟你的师父一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可以吗？”
叶念秋抬起头，再次盯着何驰的双眼：“你的心里不是这样说的。”
没错，何驰心里想的是：不足六年命，怎敢误佳人？
“何驰，我的名字是师父取的，这由不得我。”
“我从来没见过郁晚秋，但是我见过很多个你。”
“这一世的你，与从前的小乞丐、小渔夫、小和尚、小道士...都是同一个人，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何驰如遭雷击。
他梦中有一个本来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他做苦行僧时，那位头戴花环、清丽绝伦的少女一路随行，陪他走了七年；
他做乞丐时，那美丽的富家千金总是会及时施舍给他一些银两和食物；
他做道士时，道观中那清秀绝伦的小师弟，原来是女扮男装；
他做渔夫时，那美艳无方的邻家少女，常常对着他笑......
而这一世...她又来到了他身边。
成了他的同桌，班长，学姐。
两行热泪涌出眼眶，大量的记忆涌现在脑中，下一秒，他直接晕了过去。
过了两个小时，他才悠悠醒来。
睁开眼的瞬间，他便看到了叶念秋坐在地上，将头搭在他的腿上，似乎睡着了。
她的手，紧握着何驰的手。
何驰眼中泛起一片柔情。
他记起了很多事。
准确来讲，是关于叶念秋的很多事。
二十一次转世，五百余年。
每一次，“小秋”都会找到他，默默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死去。
这时的何驰知道了：眼前的女孩是喜欢他的。
就像那头戴花环的美丽少女，喜欢那满身风尘，潜心礼佛的苦行僧；
就像那衣着华贵的富家千金，喜欢那肮脏不堪，整日打架的小乞丐；
就像那女扮男装的小道士，喜欢那剑术稀松，酷爱吹牛的大师兄；
就像那天生丽质的农家女，喜欢那一贫如洗，勤勤恳恳的捕鱼人…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何驰很高兴，很庆幸，很荣幸。
他很高兴，他喜欢的学姐，也喜欢着他。
他很庆幸，学姐不是因为郁晚秋，才对他好。
他很荣幸，如此平凡的自己，能遇见她…
“小秋，小秋…”
从前的自己，是这样称呼她的。
“我是个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人，你何苦对我念念不忘…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
“你怎么知道不值得？”
何驰浑身一颤：“你…小…学姐，你学坏了，竟然装睡。”
他不知道该不该像从前那样，喊她“小秋”。
叶念秋抬起头，将稍显凌乱的发丝理了理，柔声道：“你这一世初见我时，喜欢叫我学姐，不如就这样叫下去吧。”
何驰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仍握着她的手。
他稍稍用力一拉，叶念秋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
她没有挣扎，她知道何驰已经记起了她。
记起了二十次的相遇和百余年的陪伴。
“学姐，可惜我现在欠了很多钱，不然我真想把过去那二十辈子没能完成的事，立刻完成。”
叶念秋双颊绯红，轻轻锤了一下何驰的胸口：“你想得美。”
何驰轻轻抚摸她的黑发，笑问道：“你指的是哪件事想得美？是娶你，还是…”
……
何驰在办公室里美人在怀，他的债主则是在另一间办公室里苦不堪言。
“天科之主”、“天魁”项天歌，此时满头大汗。
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宗千山。
这位宗先生已经在这里骂了他近两个小时。
乱七八糟的脏话，夹杂着一些古老的外国方言。
“总之，你这个王八羔子从最开始就没憋好屁！你就想把何驰绑在你们天科的战车上。”
“呸！什么狗屁战车，玩具车，遥控车还特么差不多！you piece of dog shit！”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人家不但不跟你玩了，还特么的跑到网络上公然招揽客户！”
“你敢信？特么的‘灵源亲自服务’！真特么闻所未闻！都是你啊，小项科长，你的‘奇谋妙计’，了不起啊！”
“我看你是当官当久了，脑袋里的浆糊变成了屎！you little bitch！”
项天歌忽然伸手指向几米外沙发上坐着的斯文男子：“宗先生，这计谋是老肖想出来的，你该骂他！”
宗千山又是“呸”一声：“你当我跟你一样白痴吗？特么的‘智魁’肖夜风，会想出这么傻X的点子？”
沙发上看戏的肖夜风嘿嘿干笑两声，对着宗千山的背影竖起大拇指。
项天歌对着老友狠狠瞪了一眼，随后将宗千山面前的茶杯续上热茶。
“您喝口茶水，润润喉。”
宗千山愣了愣，随后冷笑连连。
“你特么的，脸皮比城墙都厚，我骂你真是浪费口水。”
项天歌满脸堆笑：“您说的是，所以您也不必再多浪费宝贵的口水，不如听我说两句，如何？”
“你有屁就放！”
“宗先生，何驰已经在这一世习得了聚灵术，又掌握了空间跳跃，我听下面的人说，连那玉指环也被他凑巧拿到了。”
“那又如何？”
项天歌看了看智魁肖夜风，后者缓缓点头。
“我仍想跟您商量一下，一百多年前曾经提过的那件事。”
宗千山猛一拍桌子：“不成！”
“如今天下大定，宗先生与颜仙子的能为更胜从前，又有小白、蛟圣禅师…”
“你懂个屁！”
项天歌虽然仍是满面笑容，但目光坚定：“先生，他已为这世界牺牲了两千余载，如今我们人强马壮，就算大敌…”
“你口中的大敌，你见过吗？你与他们交过手吗？小兔崽子，你不要以为踏入了生境，你便天下无敌了，你还差得远呢！”
“我知道相比于宗先生，我这点本事算不得什么，我只是想提醒您：两千余年过去了，敌人要来，早就来了。”
宗千山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欠他的，已经太多了。”
宗千山闭上双眼，长叹一声：“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说到此处，他缓缓起身，目光在天科两位科长的脸上扫过：“我的答案与百余年前一样，我绝不同意！”
说罢，将茶杯扣在桌上，转身离去。
项天歌耸耸肩，拿起手机，开始玩游戏。
肖夜风来到近前，一把抢过手机。
“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老肖，别闹，我晋级赛...”
肖夜风冷笑着问道：“何驰在招揽‘客户’，你真不打算管吗？据我所知，不少老家伙可是对他惦记得很。”
“他身边有个灭境，足以保护他，用不着咱们操心，你快把手机给我！”
“让阿日明天赶到何驰的酒楼应聘，他哪里正在招服务员。”
“好好好！快把手机还我...”
看着这好似“永远十八岁”的好友，肖夜风摇头不已，将手机扔在了桌上。
“老肖，你真特么，这局又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