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个耳光

一个中年男人从赌坊里被踢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以后,男人哭丧着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

紧接着,赌坊里钻出来了两个赤裸着上身,凶神恶煞的壮汉。

“他奶奶的,没钱你还来赌,输了又想反悔,这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大爷,大爷!我求求你们,那真的是我老母亲治病救命的钱,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那年迈的老母亲吧,把钱还给我好不好?我欠你们的,等我把母亲的病治好以后,我连本带利再一起还给你们。”

“哼!”壮汉冷笑,

“十个赌徒九个骗,没有一个不犯贱!你这种的爷爷我见得多了,今天这个老母生病,明天那个老婆生娃,老子的生意还做不做了?你在赌桌上丢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年迈的老母亲?自己输了钱就想反悔,怎么,是老子欠你的?”

“是你们!是你们给我下套!你们这间赌坊是黑店!娘啊......娘啊!是儿子没用,儿子不孝,被人骗去了钱不能给你治病了啊......”

男人见哀求没用,便一下子倒地大哭了起来,四肢挥舞,鼻涕横飞的模样,引得周围不少的人前来围观。

“这不是康家的老大康全吗?出了名的好赌,这次竟然还把他妈给搬出来了,真是一个孝顺儿!”

“康全的母亲这次还真是生病了,他的两个妹妹这两天到处东借西凑,跪了不知道多少亲戚的大门,才给凑来的救命钱,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康全的手里,又给赌输了,摊上这么个儿子,唉......”

听到这番话语,围观的群众纷纷摇头唏嘘,不少人直接骂道康全真不是个东西。

见康全在地上撒泼耍赖,两个大汉大怒,要是传出去他们这个赌坊给人下套,谁还敢来赌?

八爷知道了,非得把他俩的皮给扒下来不可。

“他奶奶的!赌钱不行,泼脏水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看爷爷我今天不打烂你这张到处喷粪的臭嘴!”

为首的一个大汉扬起手中鞭子,作势就要打,刚一用力却发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大汉顿时怒火冲天,转过头就大骂道:“那个不他娘长眼的,敢管......”

可待他转过头看清抓住手腕的人后,大汉瞳孔瞬间收缩,立马站直了身体九十度鞠躬,恭敬地喊道:

“渡小爷。”

渡从容松开了抓住大汉的手,听到渡小爷这个称呼后,他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大山::

“我叫渡从容,不是什么爷,你比我年长二十岁有余,我才该尊称你为叔辈。”

谁料大汉一听,连忙惶恐的摆着手说道:“不不不,您两年前救了我们赌坊上下二十几口人,八爷吩咐过了,渡小爷的这个称呼我们可不敢含糊。”

赌坊里的打手们,星气程度并不高,也就能吓唬吓唬前来赌钱的平常赌徒,两年前山贼进城时,好几个大汉出头都差点被杀。

渡从容叹了一口气,懒得再与大汉辩论,正待开口时,围观的人群中却进来两个衣衫破旧的女子。

两个女子一见到躺在地上的康全,立刻大哭着瘫倒在了地上,哭喊道:“大哥!你到底去哪儿了!母亲......母亲已经西去了!”

听到女子这话,康全的神色瞬间犹如晴天霹雳,他僵在原地楞了几秒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着趴在了地上。

“康家二女康宁和三女康婷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康家二女身上衣物破旧,脏兮兮的样子,惹得围观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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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为了给她们母亲治病给闹的,康家老爷去世以后,康全烂赌成性早就把家本给败光了!那康母重男轻女,从小就溺爱康全,什么都依着他,对这两个女儿倒是非打即骂,这下,报应可来喽。”

“真是可怜这两个女儿了,康家原本也是镇上的大户人家,本来是做大家闺秀的命,现在却落成了这般模样,摊上这么个娘亲和哥哥,造孽呀。”

“要我说,你要是心疼,就把她们姐俩娶回家呗,也省得跟着她们的好大哥康全受罪了!”

“那可别了,这大家小姐看着是好看,可什么都不会做呀,难不成娶回去当花瓶供着吗?”

围观群众里穿插着个几个小流氓,议论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插在康宁心中,她带着泪眼,伸手捂住了妹妹的耳朵,

康婷年纪尚小,不该听得这些狠毒的话语。

渡从容突然右手发力,将青铜长戟用力往下一跺,“砰”的一声巨响,长戟就插在了青石板上,声音吓得人群纷纷侧头,那几个小流氓见此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渡从容走进人群,解下自己的黑色长衫披在两姐妹身上,遮住了她们破旧的衣服。

康宁抬头看着眼前相貌过分英俊的男子,一下子便认出了他是谁,连忙低下头带着泪眼感激道:“谢谢渡公子。”

渡从容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哭瘫在地下的康全,他转过头望向大汉说道:

“他输了多少钱?”

大汉闻言一愣,当即会意,连忙侧过头在同伴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后,同伴便点点头转身进赌坊里去了。

大汉这才拱手对渡从容说道:

“回渡小爷的话,康全这厮输了大概有五百星令,他平常来这里就是满嘴胡话拖欠赌款,所以我们没有相信他家中真有生病的老人,不然按照我们赌坊的规矩,也不会做他的生意。”

说罢后,大汉的同伴也从赌坊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星令袋,

大汉伸手接过袋子,双手奉于渡从容面前道:“这是一千星令,是我们坏了规矩,多出来的五百,就给老人安置个妥当的葬礼吧。”

渡从容没有说话,拿起钱袋转身走到了康全面前,他冷冷的开口:

“起来。”

康全闻言扬起了头,认出眼前的少年是三南青龙,两个妹妹在两年前能得以保全清白,都是因为他。

康全已经哭累了,脸上带着两条深深的泪痕,他双眼毫无神采,身体犹如死尸一般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

渡从容开口,

“我叫康全。”

康全像是本能的回答一般。

“地上两个女子是谁?”

“我的妹妹。”

啪!

渡从容突然一记耳光扇在了康全脸上,声音格外响亮甚至刺耳,康全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围观群众都被这突然的耳光给吓了一跳,一脸惊讶看着打人的少年,不理解一向性子冷清,不闻世事的他,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身后的大汉却暗道渡从容根本没用力,两年前他亲眼见过渡从容出手,对战山贼时,可没有这么温柔。

而康宁则看见自己的哥哥突然被打,顿时有些急了,连忙急声喊道:“你凭什么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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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孝字当头!母亲卧病在床,你不想尽办法医治,竟然还将救命的钱拿去赌博!想必老人在世时你也不曾尽孝,可恶至极,枉为人子!”

渡从容冷声出口,康宁听到此话俏脸一愣,回想起这几日去亲戚家借钱时,受尽的白眼与委屈,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不再言语,转过头又抱着妹妹掩头呜呜哭泣。

啪!

渡从容又是一耳光扇去,

“长兄为父,当为一家之主!家中两个妹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了给母亲治病甚至四处乞求药钱,你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蔑视亲情,枉为人兄!”

啪!

“男儿在世,责任在身!上该对得起天,下应对得起地,你四肢完好,精神无碍,当以一肩之力负起你应尽的责任!但你却游手好闲,谎话连篇,烂赌成性,简直枉为男儿!”

“说得好!!!”

围观群众纷纷拍手叫好,三个耳光三段话,对应的亦是三种责任。

挨了耳光的康全,低头直愣愣的看着地面,

他的双脸通红,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唯一感到痛的地方,是他的心。

这种痛,仿佛将他的心痛得重新跳动起来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他一直都明白。

脑中不断闪过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片段,

从小时候看见父母慈祥的笑脸,与两个妹妹嬉笑打闹,一家人温馨的坐在饭桌上吃饭,

到后来自己经不起朋友的撺掇,染上赌瘾,败光家产,父亲被自己气得吐血身亡,母亲思虑成疾,常年卧病,两个妹妹整天以泪洗面,食不果腹。

而自己,

却在赌桌上疯狂丢钱,抓乱自己的头发,喊哑自己的嗓子,不停地对自己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啊!!!!!!!!......啊!!!!!”

康全突然仰天大吼,嚎啕大哭,

他跪倒在地,不停地用双手捶打着地面,像是要把这双在赌桌上丢钱的手,要锤烂一般!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哭声撕心裂肺,带着悔恨,这次,是真的悔恨。

“这小子行啊,当街打人还有群众给拍手叫好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离人群的不远处,站着一个抱着几个苹果大啃得光头壮汉和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正是刚刚在面摊上吃面的两人。

“他不是在打人,”黑袍男子摇摇头,若有所思看着人群中的渡从容道:“他这是在救人。”

“啥?”

光头壮汉扔掉手中的最后一个苹果核,又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鸭梨,很敷衍的用袖子擦了擦,用力地咬下一大口后,道:

“你说啥便是啥吧,看来你是真的对他感兴趣了。”

“废话,我这个样子像是对他没兴趣的吗?”

黑袍男子白了一眼光头壮汉,他拍了拍黑袍上因为赶路而沾染的风尘,继续道:

“是个好苗子,诸王七星斗开阳星闻武曲麾下的星武军,把这小子弄进去的话,应该有一番不小的作为。”

“啥?闻武曲的星武军可是出了名的凶狠好斗,你还不知道这小子的星气境界,就想着把他弄到那里去?怕是一进去连骨头都会被吃没喽!”

光头壮汉不可置信的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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