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站得高看得远

孙敏收起了猜测。

老师吴庸的能力深不可测。马青桥一直和吴庸一系面和心不和,老师也许在监控他。

他只要想这事,老师就能知道。

孙敏端起了身前的奇异茶,喝了一口,整理下思路。

奇异茶,是奇异果树的树叶所制。有提醒醒脑的作用,不算高端,但老师喜欢喝。

吴庸说,对这种茶有感情。

奇异果树,结一种淀粉含量很高果实——奇异果,而且产量惊人。一颗树能结几百斤,树枝能压弯触地,非常壮观。

更神奇的是,对生长环境不挑剔,有水就能活。

当年在冰下生存的人类,全靠有奇异果树才活了下来。

可以说,奇异果树是人类在冰川期的救命树,所有人都对它怀有感恩之心。

孙敏理清思路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难度、细节、变化,一个不漏的说给了吴庸。

对老师不能隐瞒,老师轻重分得很清,见识更是卓尔不凡,往往能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孙敏正好以此验证自己的做法。

安宇担任补充。

听完奇峰大厦一案的整个过程,吴庸起身,背着手走了几圈,才抬头说道:

“这事,不会是宇王指使的。”

办公室一下安静无比。

孙敏坐不住了,和安宇双双站了起来。

难道被汪巨石骗了?

吴庸摆了摆手,示意孙敏先别乱想。转身坐回沙发。

“有些地方不合常理。”

但吴庸却不展开,而是总结道:

“不过,你们的处理我打九十分。”

孙敏心中稍安,却更期待老师的分析。

安宇心中愤愤:黑货,你敢骗我们,我不弄死你,也要你掉一身皮!

一想又不对。我要把他烧了,再把他治好,岂不是免费帮他换肤了?

一顿海风酒楼哪里抵得了?

还是算了。

让老师和师姐决定怎么处理吧。

吴庸没理他的胡思乱想,招呼二人坐下。

“说你们处理得好,是大局上做对了。不参与,不揭露。”

“但手法还是笨了。”

吴庸分析道:“对不寻常的案子,要用不寻常的手法。城中没有人比小敏实力更强了,这是最大的优势。你们可以绕开天督府,直接查出凶手。有证据或制造证据,将尸体处理后,一并交给他们就行了。”

“尸体的处理方法就多了。交手中失手,追赶中失误,或是他们罪行败露下自裁灭口,自己爆头等等,例子有很多。”

几句话,轻飘飘就点透了。

孙敏和安宇一下顿悟。

老师这样才是异能高手的作派啊!

来去无踪,案子照破,还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所有仰望的目光。

谁能去质疑高手?

没有高手,这案子根本别想破。

自己还差得太远!

一开始跟着天督府的步子走就被动了,之后一直被动。后来反复机变,才得来一个满意的结果,还差点出了纰漏。

高下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感叹之余,两人都觉得收获不小。

也生出一丝好奇:“老师认为棋手是谁呢?”

吴庸摇了摇头:“这不重要。我们是局外人,观棋不语,围观就好。”

对啊!

两人眼中同时一亮。

谁是棋手与我无关嘛,看就对了啊。

吴庸有些黯然:“只是宇王......”

“他无需这么被动的......”

宇王被动了?

被动的不是我们吗?

两人不解地去看吴庸。老师肯定猜出了真相。

然而,吴庸却不愿再多说了。

这些事,自己都不愿涉入,孙敏和安宇就更不需要涉入了。

吴庸和四代宇王都关系莫逆,亦师亦友,那些王子、太子也都熟识。他只是为当今宇王感到遗憾。

吴庸又道:“其实,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些都不重要。”

看向孙敏和安宇,“古人有句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深以为然。”

“事物自有其安排和轨道,个人怎么改变得了呢?不过多出些横生的枝节,庸人自扰罢了。改变的都是表象,真正重要的事情反而又忽视了。”

这话有点深。

两人难以理解。

王位难道都不算真正重要吗?

说话间,吴庸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看出很远,又仿佛在自问自答:

“真正重要的是人,人的命运、生命和理想。”

“王位,不过是命运头上的花环,拥有是锦上添花,失去也可轻装锦行,怎能算是重要呢?”

这话,听得孙敏和安宇心中震荡、暗自佩服。

老师就是老师,站得高,看得远,他看到的风景,常人难以企及。

吴庸不再关心奇峰大厦一案,问起了张小北四人的情况。

安宇把知道的都说了。

知道四人都无恙,吴庸很满意。

“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她们回来,让他们来见见我。”

但吴庸并没对王二进表示出特别的兴趣,只是要求安宇安排二人去正规学习。又对安宇道:

“这事之后,你也成熟了些,老师该让你出师了。”

安宇大喜!

老师让我出师了?

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出师,就意味着自己不再是学生,就意味着宇院会安排工作,就意味着可以正儿八经的做事了!

而且,王二进将理所当然的成为自己的私授弟子,自己吴庸关门弟子身份的警报就解除了!

老师万岁!

安宇都快跳了起来。

吴庸一高兴,走到一排书柜面前,手一挥,书柜门被灵力推开,再五指一抓,一个黝黑的长匣跳入手中。

吴庸拿起轻轻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说道:

“这支箫,是我从师门带来的纪念。我们叫它‘春水箫’。”

“据说非常不凡,声音可以杀敌。我试过,控制不好走向。你用也许合适。”

话音一落,黝黑的长匣直直飞到安宇手中。

吴庸平常足够低调,但忘情之下,控意期的异能也是随手拈来。

师门的宝物!

安宇激动得如捧千钧。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支暗绿发黑的竹箫。

轻轻拿起,用五指捏住,用唇夹住,气流一涌,一道悠扬轻灵的呜咽声传遍整间办公室。

三人精神一振,又随着箫声生出敏感、深沉的感情来。

仿佛在箫音之下,人都变得细腻了、敏感了、温馨了。

安宇一身白袍,长发倾泻,专注而英俊的面庞在箫音中显得格外出尘。

孙敏看得暗赞!

弟弟真乃仙人啊!

一声终了,安宇正襟给吴庸跪下,三叩首。

吴庸不止教了他心灵修炼,还把他从一个流浪的孤儿养育至今,师恩之重,岂止如山。

安宇无言,一切都在心中。

是的,安宇也是孤儿,所以他才对王二进、李涛如此在意。

吴庸老怀大开,呵呵笑着拍了拍安宇的头,当作回应。

拉起安宇,又看向孙敏,欣慰道:

“小敏,小宇,你们长大了,要准备担起更重的担子啊。”

孙敏暗暗不服,我早就长大了,早就在担了。

尽管名义上只是个处长,但孙敏做的是宇院总管的事。

吴庸不管庶务。宇院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孙敏在打理,其它副院长也都把她视作吴庸的代理人,重要的事都会请示一二。

除此外,师弟安宇少不更事,她又做着师母的角色,事无巨细,都得盯着。

这心思自然被吴庸收到。

吴庸白头轻摇:“小敏,宇院的事,总是容易些。真正的难事,我还没开始说呢。”

两人这才想起此行的由来。

老师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这么慎重?

突然间看到吴庸的一头白发。

心中一跳。

这次,出事了!

吴庸让二人坐下,竟然史无前例的轻叹一声,沉重说道:

“我找你们来,是还没想好怎么去给宇王说。”

两人神情凝重,老师很少这么低沉过。

吴庸沉思片刻,说道:“这次我们去广南,先是遭遇大败,后来勉强击退强敌,但代价惨重......”

这话顿时让孙敏、安宇呼吸暂停。

“熊鸣身负重伤,左腿被打断。行动处张处长死亡,带去的能师,二死三伤。广南异能死伤十几人,元卫军和国防军伤亡逾千......”

孙敏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那大师兄呢?”

“他人没事,但广南总督肯定要被免了......”

一时鸦雀无声。

吴庸自嘲道:“可惜,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这是宇院有史以来遭受的最大损失,也是吴庸一生遇到的最大挫折。

孙敏和安宇感受到了老师的无奈和失落,但又不知怎么安慰。

现在回头再看奇峰大厦一案,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低落了片刻,吴庸又振作起来。

“不过还好,我带回一具敌人的尸体,也不算全无收获。”

起身站起,“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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