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的效率很快，宋时挂断电话半小时不到，就有几个着装整齐、训练有序的菲佣敲响了宿舍的门。
身后还跟着一条体型巨大的伯恩山犬，歪着头吐舌头。
开门的是温酒，下意识便以为是顾时宜的人，回头对她道：“时宜，找你的。”
顾时宜已经在温酒和私人医生的照顾下清醒过来，虚弱地靠在沙发上捧着热水喝，边喝便想着等她休息好了，一定要让宋时好看。
听到温酒的声音，抬头看去。
冷不防看见这么一条体型巨大的狗，本能地向后退：“不是找我的，别瞎说。”
她最怕狗了。
温酒面露不解。
宋时在这时从房间里走过去：“是找我的。”
“宋小姐，这是周先生为您选的伯恩山犬。”其中一个人将牵引绳交到宋时手中，“狗粮、罐头、尿垫，稍后我们会为您布置好。”
“好的。”宋时接过来狗绳，带着狗往旁边让了让，伸手指向自己的房间，“我的房间在那里，你们过去吧。”
“好的，宋小姐。”
温酒一脸诧异，呆站在门口，似是不敢相信这群派头十足的人，居然是宋时叫过来的。
网上不是一直在流传，宋时现在已经没靠山没背景只能任人蹂躏欺压了吗？
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几眼，悄悄地问：“小时，这些真是你叫过来的？”
顾时宜也愣住。
宋时点点头，牵住狗绳，蹲下在狗面前，意味深长地摸着狗头：
“以后你就叫时宜吧，乖乖听话，什么也不会少了你的。”
时宜歪头“嗷呜”一声，似乎是听懂了宋时的话，宋时伸出来手掌，时宜立刻将左前爪搭在她的手掌心，在回应她。
顾时宜立刻反应了过来，宋时这是在羞辱她！
“宋时！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时宜怒不可揭，噌地站了起来。
时宜却也在这时紧绷着身体，一改方才柔顺的眼神，凶神恶煞地紧盯着她。
龇牙咧嘴，胸腔中藏着压抑着的怒吼声。
顾时宜登时被吓得腿软，三魂七魄先没了两魄，腿弯一软，向后跌坐在沙发上。
“也没什么意思。”宋时将狗绳在手掌心缠绕了两圈，安抚性地拍拍时宜的狗头。
时宜立刻又重新坐在地上，吐着舌头望着宋时。
“你养你的鳄鱼和爬宠，我养我的狗。”宋时对顾时宜笑着，“客厅是公共空间，你如果一意孤行要在这里养爬宠，我也不介意把狗养在这里。”
“你敢？”
“你看看我敢不敢呗？”
“你！”
顾时宜气结，怒瞪着宋时，刚才被她带来的阴影还在头顶上笼罩着，久久挥之不去，此刻更是卷土重来。
宋时不甘示弱地回瞪着。
视线在半空中对撞，火药味异常浓烈。
温酒提着一颗心，看看顾时宜，又看看宋时。
从本心来说，她是更偏向宋时这一边的。
她不怕狗，却是实打实地怕顾时宜养的那些爬宠。
尤其是蛇和鳄鱼。
两人僵持不下，还是顾时宜先愤愤地坐回到沙发上，不情不愿地妥协后退一步：“我知道了，蛇和蜥蜴我都会搬回我自己房间的。”
“那最好。”宋时莞尔一笑牵着时宜回了自己房间。
狗交给菲佣暂时照顾，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温酒跟在后面连忙说：“小时，你要去哪里？等下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有实验要做，你们自己吃吧。”
说完，摔门离去。
顾时宜翻了个白眼儿，“装什么装，不就是有点儿钱，谁知道她的钱是从哪个男人的床上拿到的。”
宋时的试验做到十点半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整理数据。
但是有一组数据出了差错，总是对不上。
她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来整理。
同组的一个女生笑着拍拍她的肩：“小时才刚来，就这么努力了？都能带着师兄师姐们做试验了。”
有人不满地“切”了一声，“行了行了，她爱待在这里就待吧，我们自己先走。”
几个人吵吵闹闹地离开了温室，只留下沈季白还带在原地，宽慰她：“姐姐你别多想，我陪你整理数据吧。”
宋时倒是也没多想。
正如刚才那个女生说的那样，她才刚来，张教授就让她独立带着几个师兄师姐包括沈季白做项目。
有人不满意不服气，很正常。
她点头应了声，和沈季白分析这次数据有哪里不对劲。
顾辰推门进来，就看见这两人靠在一起的画面，顿时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他走过去，但是两人都在专注于计算数据，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咳咳。”顾辰黑着脸咳嗽了两声。
沈季白抬头：“顾师兄？你不是和张导外派庆城出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出了点儿意外，遇见了山体滑坡，张导受伤住院了。”
宋时和沈季白都是一惊。
“张导现在怎么样了？”
“骨折了，又被检查出来白血病，要住院观察。”顾辰走到两人中间，宋时下意识遮挡住数据，“我怕你们担心，就先回来和你们说一声。”
顾辰注意到了宋时戒备的小动作，心头一钝，压下苦涩对她说：
“小时，恭喜你成功上岸，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地没来得及回来恭喜你，以后也是我的师妹了。”
“没事的话。”宋时不想和他多待，将数据都整理好，收到文件夹里，“我还约了人，先走了。”
“那姐姐我去送你。”沈季白立刻跟上宋时的脚步。
出了温室，外面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黢黢的。
沈季白用手机打着手电照路。
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九月的夜晚仍旧燥热，知了扯着嗓子叫个没完没了。
“姐姐，你约的那个人。”沈季白跟在宋时身边，踩着她的影子，问出了声，“是不是之前和你合租的那个人？你们还住在一起吗？”
宋时脚步微顿，点头。
但又想到这是在晚上，他会看不见，便出声回答：“是他。”
沈季白便没说话了，心头一片苦涩。
“你们……是在交往吗？”
“不算是。”
这是一个很不确定的答案，宋时想了想，如果真的要用一个词来解释的话：“应该算友达以上，恋爱未满吧。”
至于满的那个线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或者说，她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都存在着顾虑，所以谁也没有去越过这一条线。
沈季白眸光暗淡，“嗯”了一声。
沉默间，两人已经走到学校门口，周越坐在摩托车上，在路灯的笼罩下，远远地对她招手：“小闹钟，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