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殿下……”
一个小黄门走进来刚想开口。
太子妃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黄门连忙住嘴。
片刻后。
太子合上奏章深深叹了口气。
太子妃走到他身后，替他搓揉起了太阳穴，心疼道。
“殿下要不歇一会儿？”
太子摇了摇头：“不用。”
闻言太子妃也没坚持，而是问道：“又是三殿下？”
太子叹息道：“我这三弟看起来温文尔雅，多年来又跟读书人最亲近，没想到使起坏来，却是让我感觉最头疼的一个。”
闻言太子妃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话。
因为她清楚，身为天家之人，在这深宫大院，有些话是可以听不可以说的，有些话是可以说不可以听的，更有些话不可以听更不能说。
所以每当太子提起了其他皇子或者是政事上的事，一些无关紧要的她还能插上两句，但一旦涉及到重要的，她能听已代表太子对她最大的宠幸。
若是说，那只会徒增灾祸。
缓了一阵。
太子睁开眼看向小黄门问道：“什么事？”
小黄门连忙道：“殿下，靖南王来了。”
“白玉？快请进来。”太子说道。
不多时苏白玉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之中。
“看来最近夏明玉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一进门苏白玉就忍不住调侃道。
太子无奈一笑也没接这茬，而是问道：“怎么样？这次的三江之行还顺利？”
这时小黄门端了一张椅子走了过来。
苏白玉坐下后道：“还行，认识了两个人，处理了一些私事。”
闻言太子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苏白玉有些好奇道：“不问问庭月？”
听到庭月这个名字，太子妃眸子微微动容。
倒是太子却是一脸的平淡：“她不用说应该挺好的，不然你又会哪里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
闻言苏白玉忍俊不禁道：“我还以为你很想知道庭月的状况呢。”
太子无奈笑道：“我确实很想知道，但现在身不由己，根本不容我想这些。”
听此苏白玉微微颔首。
其实这也正是他最欣赏太子夏明远的地方。
公是公私是私。
他这人向来公私分明，从小就给所有人一种感觉。
天生当皇帝的料。
作为人，夏明月自然有七情六欲，他甚至可以有自己的小心思和心中喜欢的人。
但作为太子储君，他更清楚他是这个庞大帝国的未来。
所以为了后者，他甚至可以抛弃前者的一切。
他可以跟不喜欢的太子妃表现的琴瑟想和，他可以因为他是太子不去想庭月，他可以一门心思扑在国家大事上。
因此很多时候，就是苏白玉都不得不佩服燕皇的眼光和调教的手段。
……
两人寒暄了一阵。
夏明远让太子妃和大殿内其他人离开后。
他直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来东宫找孤是有何时？”
口中称孤道寡，说明夏明远开始认真了。
对此苏白玉也懒得绕弯子，他问道：“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听六妹说的？”夏明远说道。
苏白玉问道：“陛下真的病了？”
夏明远淡淡一笑：“父皇生病不是很正常？毕竟他也只是凡人不是神仙。”
闻言苏白玉微微皱眉：“那为何要在京郊外的天德山庄？”
夏明远说道：“皇帝想去哪儿，自然是由他。”
“再说了，那地方环境比皇宫更适合养病。”
听此苏白玉沉默不言。
夏明远见状忽然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不会又在外面听说了什么吧？你以为是因为周相所以父皇不待在皇宫？”
闻言苏白玉微愣。
然后不等他反应，夏明远继续道：“明玉，不是我说你，没事少听外面的人云亦云。”
“周相忠于大燕，忠于百姓，这是天下人皆知的。”
“谭相虽有时候与他政见不合，但也忠于天子忠于陛下，所以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此苏白玉静静看着他。
静默良久后，苏白玉突然问道：“我听说你监国？”
太子微微颔首：“陛下离京，自然是我监国，毕竟论起对皇宫的了解，除了陛下就是孤这个太子。”
“知父莫若子，神仙都逃不掉这个定律。”
“那你最近监国还顺利？”
“挺好，兄友弟恭。”
“最近没出宫去玩？”
“哪里会有时间啊……”
……
离开皇宫之后。
苏白玉坐在马车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他跟太子的对话。
果然如他所料，太子真的知道一些什么。
或者说太子早就知道一些事，只是一直没告诉他。
而今天子离京就是变故。
太子已经到了需要求援的地步。
告诉他无非就是因为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而他现在手中又有一些兵权。
虽然不多，但都是精锐，再加上靖南王的名号，若是紧急情况下也可以急速收拢一些以前靖南军旧部。
所以于公于私，太子都不会对他隐瞒。
只是太子要告诉他的到底是什么？
首先，燕皇确实病了。
而且这个病确实不能继续让燕皇待在宫中。
所以他选择了去经郊外的天德山庄。
只是左右二相为何没有阻止。
周相忠于天下，忠于百姓？
左相忠于天子，忠于陛下？
脑海中回荡起太子的话，苏白玉眉头微皱。
奸臣？忠臣？
天子？百姓？
他忽然间内心有些明悟。
“李金宝。”打定主意后，苏白玉对着外面道。
“王爷？”车厢外传来李金宝的声音。
苏白玉说道：“去左相府。”
“诺。”
李金宝应声后，立即调转马车方向直奔左相府方向而去。
……
左相府。
“相爷，这是平州州牧宋大人让下官送来的赈灾货物名单。”
平州南山府知府刘玉庆谄媚一笑递上名单。
左相接过扫了一眼，然后淡淡道：“听说宋志最近又纳了一房小妾？”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宋大人之举也在情理。”刘玉庆说道。
闻言左相笑了笑：“那看来他最近确实急着用钱。”
听此刘玉庆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相爷明鉴，下官也确实劝过宋大人，只是下官人微言轻，再加上宋大人……”
不等他说完，左相开口道：“行了，本相又不是问你的罪，你怕什么？”
“是是是……”刘玉庆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