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仙灵谷(十一)

“苍月爱 (.)”!

晔白一副不满,眯眸看来,“苍月,那陈紫烟是何人,你该清楚。”

陈紫烟是魔,是挑拨人心的心魔,与魔为伍终将害人害已。晔白出言提醒,他不满苍月与陈紫烟走得过近。

一时间苍月也无言辩解,晔白记忆中停留于他在孙家后院害人一幕,这么长时间发生之事,也不知该与他从何说起。

正犹疑间,听得一声娇喝。

“臭狐狸,背后说人坏话便不对喽。”不知何时适辛抬步走出,立于门前抱着双臂凉凉看着二人。

“你们一主一仆,背后议人长短,也不害臊的吗?”适辛一身黑裙,抱臂倚门,凉凉斜着二人,“还有你,小狐狸!寻什么狐族?你不知道狐族仅余几只杂毛了吗?”说罢扭动腰肢,分花拂柳走至晔白身前,“不如跟姐姐走吧?姐姐定好好待你。”

适辛之言如五雷轰顶般,直直砸在晔白头上。

晔白直直盯着他,满眼不可置信。遥想自己雪山起阵借苍月之力撕开空间,来此异世,便是受狐族血脉指引……狐族怎么会没了?

适辛见这只小狐狸失神的望着自己,心下了然,他当真是对狐族一脉亡得干干净净之事毫不知情。扯了扯嘴角蹲于他身前,沉声说道:“小狐狸,你觉得是好的人,说不准便是杀你之人,你觉得是魔是坏的人,说不准并未害过你呢。”适辛此话好似意有所指,眼光还斜了斜左侧屋门。

苍月倒是看不惯他这番挑唆,“偷听墙角便是小人之行径,又借机言语挑唆,谁正谁邪立时分明。”

适辛口中啧啧,抬起杏眼来瞥了苍月一眼,“啧啧啧,瞧瞧这小丫头,当真如狐狸所言见色忘友啊,这一路走来,可是姐姐我不分日夜多有照顾,刚见到相好的,便将姐姐抛之脑后了。”

苍月只觉脸皮被他二人羞臊得红烫起来,一张嘴如何辩得过二人?只得生闷气跺脚。

“你所言可是真的?”晔白沉声问道。

虽然此时他现出狐身,可任谁都听得出他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适辛收起了几分玩味,直了腰身,低头瞧着那只狐狸,“我也很是奇怪,狐族千年前便亡族了,这世上只余些许杂毛狐狸,为何你却不知?”轻撩衣摆,适辛蹲下身去,细细打量着晔白,“观你一身雪白,洁白如雪,倒是不像杂毛狐狸……”适辛挑了挑眉,眼中闪着几分狡诈光芒,“……莫非你是从其它空间来的?撕裂空间之术,怕是要修为比肩神族才能做到吧?”

适辛一番打量,立时让苍月与晔白警觉起来。于心魔之前差点露了底。

苍月与晔白确实来自其它空间,也确实不知狐族早灭。只是面前之人是心魔,怎可能让他将自己来历摸个清楚,万一他有什么坏心眼怎么办?对魔总是要警觉的。

苍月见晔白愣怔不语,也不想再与适辛交谈,一步上前伸手拎起狐狸抱于怀中道:“你思虑太多,狐族亡了,又不是所有狐狸都亡了,便是有白狐活下也未尝不可。什么撕裂空间更是听不懂,若我二人有此之力,孙家后院也不会受制于你。”

苍月丢下这话句,便抱着狐狸转身走了,独留适辛一人立于原地暗笑。

狐族是否亡得干干净净,怕是没人比季永夜更清楚了吧?适辛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左侧门前立着的季永夜挑眉笑了笑。

夕阳早落,只留余晖,仙灵谷内花瓣随风吹远,仿似花雨一般。

一身黑裙的适辛缓缓行至那隐隐云纹丝光的男子身前,望了望深如冰霜的眼眸耸肩笑了笑,“……尊上,狐族还有王族血脉吗?”适辛轻咬唇瓣,问得极轻,好似一片随风刮在季永夜耳旁的花瓣。

那花瓣落入冰霜眼眸之中,瞬间化为齑粉。

季永夜眉目英挺,只是直直望了望适辛,并未答话,复又转头望着苍月远去的身影久久出神。

苍月抱着晔白走出小院,又沿着谷内清幽小路走出了很远,只见一大片花草郁郁葱葱,各色缤纷随风轻摇。举目四下而望,未见一人,方将晔白放下。

“那只魔好似知道些什么。”晔白立于一旁,眸光发直,讷讷说道。

苍月却不赞同,摇了摇头,“他最会挑唆人心,或许有几分真,但必不会与我们说实话,便是问了也是白问。”

晔白明白苍月的意思,心魔最会挑唆人心,他的话哪里能尽信?只是……只是他说狐族千年前便被灭了,说得如此肯定……自己若不问问,总觉心有不甘,好似那仅有的一丝渺茫希望也抓不住,心中空落落的,这种感觉仿似明明可以抓住些什么,却又抓了一手空,难受得紧。

晔白四肢皆用力抓着地面,好似这是他仅可以抓住的东西。

苍月见他这副模样,忽得心头一软,坐于他身旁,望着醉人花色轻声道:“我苍月不也是一样……你比我还好些,尚知寻狐族一脉……可我连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也一无所知,茫然的飘了千年,个中寂寞又有谁能清楚?”

这世上谁又不是在四处寻着血脉过往?

谁又不想有亲有友,嬉笑欢喜渡过一生?可自己的身世便如大雾蒙于眼前,看似伸手可握,可终是捉了一手空。

梦醒了夜续,明日与今日相同,以为向前奔跑便会冲出大雾,可用尽全力才知,雾后仍是重重迷雾,没有尽头,没有希望……

一人一狐坐于花丛之中,满眼惆怅,溶溶月夜也看不到眼前美景,只沉浸在往日悲伤之中。

草中虫鸣不止,月已中天。

凉风吹透衣衫,苍月才惊觉夜已深。

“我们回去吧。”缓缓起身,与那狐狸轻轻说道。

晔白轻嗯了声,便支起四肢跟于苍月身后,缓缓向客房行去。

树木掩映之下,仍是一左一右两间客房,苍月与晔白立于门前又犯起了难,……该进哪扇门呢?

朦胧夜色之下,一颗祈盼的心不停跳动。此时的苍月不似傍晚那时顾虑重重,此时凭心而决只想伸手推开左侧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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