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鸟为食亡

少女一席白衣的落座在暗红色的横栏上,她一脚自然的向前伸屈,一脚随意的弯曲在自己的胸前,样子十足的江湖气概,看上去竟也是潇洒无比。

院子里绿树成荫,空气中自然的清香迎面扑来,莺莺燕燕的声音围绕在耳梁,一切都是春意盎然的美好现象。

少女一头的黑发在阳光温柔的斜射下,很自然的落在腰间,发丝的光泽比丝绸看上去还要靓丽几分,只是她脸上露出少有的愁容之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朝气。

落在她面前的几只雀儿,为了争夺她手中一点一点抛出去的吃食,你追我赶,斗得异常激烈。

看着眼前的画面,少女秀气的眉心紧紧锁在了一起。

小丫鬟秋灵双手斜端着一个釉色上好的瓷盆,笑盈盈的走过来问道:“郡主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她微微俯身,学着少女的样子向前看去,除了几只骨瘦如柴的鸟儿在面前扑腾,她倒瞧不出还有其他可瞧的东西。

长安头也没抬的叹道:“打小我挺羡慕这些鸟儿的,觉得它们可以自由自在的飞在这瀚海的高空之中,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又不需要通行证,也不需要过路障,更不用犯愁要如何而去……

“可如今看到它们为了一点吃食,竟然争得头破血流,原来无忧无虑的鸟儿也是有苦恼的!很小的时候我还跟母亲说,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一只小鸟,现在看来,小鸟也不好做!”

她抬头看着笑盈盈的秋灵,心怀慈悲的说道:“你再去拿些吃食过来,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它们争食斗殴的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秋灵觉得她们家的郡主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人,她跟着三公子出去打流匪下手果断,毫不手软,却唯独对这些小动物们格外的慈悲为怀。

她还记得三公子有次活捉了一只小棕熊回来,被自家郡主冒着连夜大雪,将它背到山上给放了生,气得三公子在府里暴跳了好几日!

如今看她犯愁的样子,秋灵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郡主一会要担心小兔子被吃掉,一会又担心小棕熊找不到回家的路,现在又感慨小鸟争食的命运,郡主你可真忙呢!郡主这般有时间,怎么不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呢?”

少女干脆将秋灵拉下来坐到自己面前,她双脚又自然的盘回怀里,盯着秋灵认真道:“我当然有考虑我自己的事情了,秋灵,你说说看,是昨日那位江小姐好看,还是你家郡主好看?”

秋灵毫不犹豫的赞赏道:“当然是我家郡主好看,郡主在秋灵眼中最好看!”

秋灵当然知道她家郡主美貌非凡,在平洲城时,那些为郡主说媒的人连平洲王府的门槛都快踏平了。要不是二公子和三公子故意为难,又加上她家郡主眼光颇高,她家郡主哪能留到现在!

不过那时在平洲,她也觉得无人能配的上自家郡主,来到平阳城她倒是听说,皇宫里的几位皇子生得样貌英俊,气度不凡!

除了那个名声不太讨喜的太子殿下,其他三位皇子可都是夫婿的良选。特别是二皇子煜王殿下,温文尔雅,又有君子之风!他还手握大权,简直是人中之龙!要是郡主能成为煜王妃,实在是一大喜事。

听说三皇子辰王殿下俊美异常,是平阳城里很多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只是他性格清冷,不喜与人接触,倒是可惜!

四皇子明王殿下到是潇洒随性,平易近人,就是脾气火爆,惹毛了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这些都不紧要,就是要看郡主怎么选了!不管哪位殿下,她家郡主都是配得起的!

又听长安问道:“你说二殿下对江小姐如此爱护,是喜欢她好看的样子吗?如果二殿下看到你家郡主真实的样子,他会更喜欢谁呢?”

秋灵愣了一会,认真道:“奴婢以前听三公子念书,念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奴婢想,这世间的男子,都是喜欢皮囊好看的女子吧!”

说完又笑道:“郡主的样子生得极美,郡主完全不用担心啊!”

长安歪着头想了想,语气轻松的笑道:“我知道了,我想我们可能要改变策略了!”

秋灵疑惑的问道:“郡主又想做什么?”

长安俏皮的眨眨眼,感叹道:“如今我已不奢望得到这世间最珍贵的感情了,但是我总要得到最大的利息吧!”

与其他女子分享夫君可以,但是要她的身份和地位次于其他女子之下,恐怕以她的心性,是很难办到的!

她这一生,怕是再也遇不到什么真心之人了,大哥哥劝她凭自己的心意选一人,但是在这高墙厚瓦的深宫中,她的心意实在是太渺小了!

既然他们都相中了她背后所能得到的权利,人人争夺哄抢,巴结讨好,那自己索性就比他们赌得更大一点!真心能值几两?情意又是什么?哪里有这无边无际的权利来得实在!

大哥从小体弱,弃武从文,他薄弱的肩上很难再撑不起顾家这个重担了!加上他从小被炀帝囚禁在平阳城,孤独的度过了整整十五年,心灵也是越发的敏感脆弱了。

她一些大胆的想法都不敢说出来与大哥哥分享,她怕顾长衡为自己着急害怕落下病根,惹得大哥哥伤心落泪再让自己心疼!

二哥哥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受父亲影响太深,活脱脱的一个父亲第二。他刚正不阿的性子只适合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要他参与到这诡计多端的权谋中来,确实是太为难他了。

三哥顾长炜倒是心思缜密,不过前面没有人为他开路,他恐怕也很难有机会踏进这大兴宫来施展拳脚!

长安想来也是奇怪,相比如母亲给自己布置的女红,她更喜欢上相夫子的课,他所讲的那些战略计谋,总是听得自己入木三分。

她觉得相夫子讲的这些比她学女红有意思多了,但是顾长炜常常取笑她说:“念书念的没有大哥好,习武习的没有二哥好,学计谋学得也没有自己通透,还整天想着如何光复顾家的辉煌荣誉,也不怕被旁人听去了笑话!”

可如今她确确实实是站到这大兴宫来了,也成功的走好了第一步,不往前走,后面也没有人给她留了退路吧!

父亲曾经倒很是中意项羽明,极力的撮合过她与这位和善的羽明哥哥。长安也曾想过,要是能嫁给项羽明那样的温润公子,一定是可以过上那种举案齐眉,安稳一世的生活吧!

如此一来,父亲和哥哥们还是被困守在平洲,她又怎么能忍心自己一人享受,而放任他们不管呢!

平时都是他们护着自己,现在,也该轮到自己来守护他们了!

正想着,又看见陆巧云拖着顾长衡走入院子来,陆巧云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色,倒是顾长衡,不仅满脸的忧思,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恹恹的。

长安正疑惑他们的古怪,又见陆巧云进了院子便放开顾长衡,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边走边高声叫道:“顾叔,顾叔,后院送菜的应该到了,你派个人去接应一下,对了,咱们院子里是不是埋了一坛陈年好酒,等会叫人挖出来,今晚我们就喝它呵……”

顾叔巴巴的跑出来,又好奇的问道:“夫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陆巧云整张脸都是激动的红潮,她冲顾叔乐道:“哎呀,你们家大公子升官了!不说了不说了,你快到后院去……”

顾叔听说大公子升官了,也是乐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又急忙往后院跑去。

见顾长衡独自进了里屋,陆巧云又冲里屋吆喝道:“红儿翠儿,把大公子平日最爱喝的茶水赶紧泡上……”

陆巧云是那种标准的小媳妇儿,平时喘个气都不带声音的,今日的叫喊声恨不得都快传到邻家院子里去了。看来她今日心里是真真的高兴,类似于那种压抑了许久,终于释放出来的亢奋……

长安受到她的情绪感染,牵着裙摆轻快的跳到了里屋,见顾长衡情绪不高的坐在雕花木椅上唉声叹气,她跑过去坐到他旁边疑惑的问道:“大哥哥升官了,怎么反倒不高兴?”

顾长衡苦着脸愁道:“升了官,反倒欠了人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长安越发疑惑道:“此话怎讲?”

顾长衡叹道:“平洲瘟疫之案,陛下刚夸完我写的奏折,煜王便推荐我为刚刚空下来的礼部尚书令,很多支持煜王的大臣自然纷纷附议,陛下便准了,你说我这不是白白欠了煜王一个人情嘛!”

“欲心难厌如溪壑,材物易尽若漏卮,自古收了别人的好处,便会刻意礼让三分,我何必要为这些身外之物,去做违心之事呢?”

长安心里了然,萧靖辰如此抬举大哥哥,恐怕真正的目的是想自己欠他人情吧!说来说去,萧靖煜帮顾长衡,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已!

她对自家哥哥劝道:“陛下哪里是那种随意施舍的人,陛下让你胜任,便是相信大哥哥有能力,煜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大哥哥不用放在心上!”

她好一翻劝说才让顾长衡慢慢放宽了心等到晚膳时刻,顾长衡终于面露喜色的陪家人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善。

顾府今日的气氛倒真像过元日一样,人人笑容满面,吃着丰富的菜肴,说着喜庆的话语。

院子里的火红灯笼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里欢愉的气氛,今晚也是显得格外的明亮。那通红的亮光神似神兽的两颗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这热闹的顾府,注视着这静谧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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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有没有写文的小伙伴跟我有一样的无奈囧rz

写文只想写男女主角的对手戏,这这些铺垫都好无奈的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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