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226贾杰敏决裂走出孟家

第211章

226贾杰敏决裂走出孟家

暗夜。无所谓冷凉。似乎她心已经浸透坠落大西洋。就像经历了一场战争的秃败者,她衣裤不整地躺在凉地。夜空上,星星诡异讥笑,月亮却羞愧地漫慢入浸乌云乡映衬出凄楚苍白的一片无规则之幽亮。

——这就是雄性的掠夺战场?

——不管被俘者的残败凄凉!

她恍然看到灰姑娘被继母剥夺了追梦水晶鞋的童话权。再恍然,难怪瞿晓云咬牙痛恨?原来……原来……原来——原来一切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他似乎显得很老练。命她快将衣裤穿整。强调若被查夜之发现则有可能被当流氓拘留。于是,她慌乱惨败收拾战场。坐起身,忽觉一股暗流踊跃。她误以为生理提前周期。从躯体的占有中,她意识到她的躯体已经被他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但她的心灵却抗拒着他。

孟家。门缝里遗漏灯光。这门早已不是为贾杰敏而开放。李雪松只好带领着她去找了同学霓虹光。又安排住进了其母新华书店的公房。

这一夜贾杰敏注定无眠。太多的情绪需要她去消耗,太多的情绪她消耗不了。她分辨不清,他的举动是否关乎爱情?他曾经对她书信的倾诉让她看见了基石,但是,拙劣的镶嵌又令她痛心疾首。没有人告诉她,爱情本该走出什么样的轨迹,凭借着“月到十五自然圆”、“水到渠成”的理解,她以为的爱情应该居于思想的严密谨扣,独到视角之目光,民主抗辩,智慧调和。也就是说,她虚拟的爱情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对接,是一道灵光的闪亮。但是,她的对接只进行了一半便遭到残酷现实摧毁,而残酷的现实又明确责令她感受到,他的占有已经将她的身体划上了他的符号。那么,即便他是流氓歹徒,她抱定了必然要改变他思想的决心。

对于李雪松来说,他还没有调整好要经历一场爱情的心思。太多令人兴奋的黑灯影片鼓动着他紧绷的神经,雄性团体躁动的荷尔蒙宣泄着解读后的兴奋情绪。于是,他沉溺下去为了实践。当然,他理解不了贾杰敏怀抱欲雕刻爱情意识形态精美图案的构思。在他们的书信中,他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流于笔尖她倾诉文字的美感,以及大家恭维她与众不同的吸引。走出实践,他认为她跟其她异性没什么分别,该是异性该有的器官,她的没有什么差异。特别的面对她平庸的面目,他不会为她而放弃整遍花卉。当然,她的思想也曾俘获过他,但是,相比当今逐渐展露的商品时代,这好像又变得空旷起来不够坚实。连同她的躯体一道并行,就像上一次的实践慢慢暗淡蜕变下去一样,他认为任何异性都不可阻挡。

接下来的几天,李雪松就像凭空蒸发了。贾杰敏好像疯了一样到处打听他的行踪。但是,每每失望而返。

这天晚上,红影的灯光从孟家堂屋分扩散而开。吕梅仙似乎忽然间发现,贾杰敏几天晚上都没有出门。她忽然张口过问,那晚她一个人蹲在拱桥前可不像是等同学的样子,那晚可是整晚没有回来。

眼光狡计,目不斜视。一次次被关在门外,却倒打一耙。一股无名之火忽然窜出心底。声音冷淡。贾杰敏回道:

“整晚没有回来,您心底难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吗?”

顿时,吕梅仙拉沉脸子。吕梅仙:

“我怎么会明白?你‘野’在外面当狗当猫那是你的自由。”

极度哀怨。贾杰敏:

“‘我的自由’这话说得多好!孟建共表姐就是被您口中所谓的自由给毁了。”

吕梅仙脸色铁青。吕梅仙:

“你说的什么屁话,怎么说她的自由是被我给毁了?这些儿女我都是一样的对待。我早说过,成龙的上天,成蛇的钻地。她各自成天扯谎还怪得到我的头上?!”

孟浩然眼瞅妻子受气,忙将拇指从口中抽出:

“你来到我家一点不遵守我家的家规,我孟家这么多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敢大胆跟老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说完,几声咳嗽引发出喘息。

贾杰敏:“二姨爹,您永远都是应声虫,没有自己的是非曲直、没有自己的尊严,您的话语您是否发现其实很苍白?”

又说:“在这个家里,您根本一样都管不了。您只是……”她本想说出“摆设”二字,但想过于伤人。

一口烟雾喷出。吕梅仙声音加厉:

“不要你二姨爹‘管’你还坐在我家里干什么?死出去!”

贾杰敏辩解道:

“我刚才是说二姨爹在家里一样都‘管’不了。”

孟建国:“一样都‘管’不了其中不是也包含着你吗?!”

孟建和眼色黑沉。孟建和:

“一个人要有老幼之分。”

吕梅仙:“你跟她范不着说,让她‘滚’出去!”她的“滚”是从喉头中发出的。

贾杰敏:“我会‘滚’的,但我要说明一点的是,我的表哥们去到靖城,我妈可是从来没像您这样对待过他们的。”她说着站起了身来。

吕梅仙:“那是你表哥们听话,从来不像你这样半夜还不回家。”

贾杰敏:“请不要使用‘半夜’这样的慨念词。心里阴暗,即便是九点、十点您也可以混淆说‘半夜’。而这样的‘半夜’被关在门外其中也有您的独生女儿啊?”

又说:“您恨我母亲株连到我,可是,您却一点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也被关在门外视同野狗一般对待。”

孟建和:“别说了?!”

贾杰敏:“怎么不说,走出这道们可能我永远都没有机会说了。”

又说:“小表哥你可知道,那一晚我与表姐睡在哪里?”

吕梅仙:“路死插牌,沟死沟埋。那晚你俩怎么就不死在外面还问睡在哪里这么可笑的问题?你们睡在哪里都脏了那块地儿。”

贾杰敏的心在滴血。贾杰敏继续对孟建和:

“这就是你的母亲,我的姨妈?看见了吧!”她哽咽着又说:

“可惜那一晚我跟表姐都没有被冻死。我俩睡在河岸的大井旁数了大半夜的星星。”

孟浩然:“你活该!谁叫你不学好非要跟着死老y出门去乱。”

贾杰敏:“什么叫‘乱’?难道您没年轻过吗?”

吕梅仙:“你姨爹年轻时可是少爷,像你这样的丫鬟都不配当。”

贾杰敏本来并不想说出她所遇见。既然她都将话说得如此难听,那么,她认为她反击起来也不必顾虑什么。贾杰敏:

“如果非要用‘乱’字来概括街道霓虹灯的诱惑,那么,我们这样年轻的岁月是能够被社会包容的。而您已拥有家庭,却天色暗淡却与他人手挽胳膊去散步。”

面色由灰暗转绿,孟浩然一声干咳喘息起来。孟建国坐一旁则有些恍然。

贾杰敏的话语仿佛就像一个响雷。这在孟家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炸响。喘息声干噎着嗓管。孟建和忙起身抹他的胸口。

贾杰敏向来温顺。吕梅仙根本没有料到如此回答。只将烟筒猛烈撞击落地,手中的红烟头在空中比划。吕梅仙:

“你今天给老子说出来,老娘跟谁手挽胳膊了?若你今天不给老娘说出个四、五、六来,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拉泡屎进去!”

吕梅仙放下的烟筒偏斜倒地。顿时,黄黑的粘液从烟嘴不断涌出。黄褐色的流淌不间断污浊地面。贾杰敏冷眼扫视又回到对峙的面孔上去。吕梅仙面色暗沉,筋道凸出,眼睛仿佛变成了狼的撕咬。

孟建国忙起身找来拖把。

贾杰敏刚要张口,孟建和忙制止他不要说了。孟建和:

“可是没看见这里还有病人?!”他是手臂加快了抹动。贾杰敏呆立两秒,继而接过了孟建国手中的拖把。

吕梅仙斜瞥向丈夫。吕梅仙:

“若你今晚将你姨爹气出个三长两短来,便熬了让你连毛连屎吞下去!”说着,她一只手指几乎戳到了她的额头上,另一只手里还捏着那根燃烧的香烟。贾杰敏没有再哼声。吕梅仙又一把夺过拖把甩向墙角。咆哮。提高声音。吕梅仙:

“滚,还不给老子滚出去,别站在老子屋里脏了老子家的地面。”

尽管裤脚给甩上了烟渍,但贾杰敏不甘心就这样出门。她必须将话说明了。她进里屋收拾了行旅,一边放置一边又说:

“我气我姨爹?您那样跟他人手牵手都气不倒,我不过就说了句真话,就给气倒了?还得不得抬出‘连毛连屎’熬这样愚昧无知的话吓唬人,您当您是野兽啊?”贾杰敏以为,习惯话语的传承似乎令他们上辈人从来没有认真思考,于是乎越是野蛮的话越能吓唬住他人。她今晚要的就是对观念的捣毁。

堂屋里,孟浩然继续喘着粗气。吕梅仙黑眼要她即刻滚蛋。

小屋里。贾杰敏说,她一刻都不想耽误,但该说明白的话就要说明白。她以为她是正义的使者。手提行旅包,她出了里屋。孟家人全都黑沉面色,眼睛也显得幽暗发怨。堂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贾杰敏:

“我现在终于明白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为什么急不可耐地要搬出家去,四表哥、五表姐为什么会进去,这就是您教育的结果。”

吕梅仙的脸色极阴极沉。

贾杰敏继续。贾杰敏:

“这个家形同一座活坟墓。”说完,她仿佛三四十年代决裂与封建家庭的革命者,大无畏地背着行囊踏去。

暗黑的通道中,那道被土墙压得倾斜偏北的门框仿佛就要倒塌下。她恍惚感觉到这像极了这个家族的偏斜。

一个小时后,她在周晓敏家找到了邓艳芬。她告诉她没有睡处。邓艳芬说,周家也贫穷,家里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说多余的床铺了。贾杰敏寻问她如何居住。邓艳芬说明周晓明将她安置在女同学的家。贾杰敏又询问冯晓莲的动向。邓艳芬介绍已有两天没有露面,很可能返回靖城。

于是,二人决定还是去找袁东萍或者张丽慧。很巧,张丽慧在家。二人说明来意便热情收留。又带领二人参观家里刚刚建造的新房。贾杰敏问及李雪松的行踪。她摇头说这几天走出街道都没遇到他。又关切询问是否被他欺负。贾杰敏迟疑。张丽慧表示尚若遭至欺负,可以让表哥出手教训。邓艳芬说明贾杰敏向来容忍不会生事端。张丽慧指出讨回女孩应有的尊严并不是生事端。教训会帮助对方明白自己的责任。贾杰敏表示不想以压迫的方式去处理。张丽慧说明表哥堪称良县地头蛇,什么人的行踪都有所掌控。

次日,袁东萍邀约大家去餐馆。袁东云请客。

张丽慧推辞不去。于是,三人前往。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一排坐北朝南的两层楼商铺对峙百货大楼打造。袁东萍手指介绍这正是袁东云房产。十间卷帘门并列的门面正在招租。邓艳芬很惊讶袁东云年纪不大便创下如此产业。偏头压低声音。邓艳芬:

“周家比袁家,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邓艳芬议论。袁东萍嬉笑只问可是议论袁东云。邓艳芬窘态。袁东萍狐疑。贾杰敏不想误会大意道出邓艳芬褒奖。袁东萍只说,原来拥挤不堪的家你们也去过,正是居于这个原因,他才下海经商,稍有积蓄就批地建造房屋。他说,他小时候穷怕了。

贾杰敏大肆赞颂他艰苦创业的精神。同时,提到张丽慧家建造的新房。

袁动萍却目光暗淡下来。似乎并不看好。

邓艳芬追问。迟疑着。袁东萍只说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一会儿让袁东云介绍。他们生意人彼此熟悉。

餐馆酒宴。袁动云兄妹很热情。得知二人暂住在张丽慧家,袁东云吩咐今晚便住到新房子去。二人对视迟疑。于是,道出张红亮的发家史。

原来,张红亮是从劳改队里走出可谓是一无所有。首先以自建临时房屋为铁匠铺。却也吃得苦亲自动手敲打。眼见县城里有人先富裕起来,便将劳改队中所学绞尽脑汁使出:

张红亮有位表弟姓张名权,通晓着良县贩卖大烟的一些暗幕。两人即是表亲又是号里的铁哥们。二人一商定便买来公安服装道具蹲守在交易者门前。不时,但见买家手提黑包进门取货。二人便破门而入将其一网打尽。币货没收,双向盈利。奈何卖家跟买家干这般营生都不敢声张报案。在这样的道上走比的就是一个“狠”字。这般几次后,张红亮、张权便建起了豪宅。

张威正是张权独子。张权发迹。张威有了轿车只为集聚乌合之众。**无控。荒山野岭方显刺激。渐渐地,张威在良县形成新势力不表。

介绍完毕。袁东云告诫如此家庭你们住进去只怕你们的父母知道也会捏了一把汗珠。袁东萍正式邀请。邓艳芬说明返回去取行旅都不敢去了。

午后的气温更加闷热。贾杰敏独自到张丽慧家。说明取行旅到袁东云新居居住。原因。张丽慧诧异。只说袁家是新建了新房,未正式入住,缺乏用品可能过去会不方便。张丽慧看出袁东云对邓艳芬动了心思。张丽慧指出贾杰敏跟随过去似乎像电灯泡一样。

张家客厅坐一男子怀抱吉他。二人对话却也只是倾听。贾杰敏考虑。张丽慧这才介绍了张威。

如果说国字脸大眼睛给人留下的印象深刻,那么,一张脸上凹凸不平的青春痘印令人更加过目不忘。因此,二十六七的年岁看上去似乎三十老几。张丽慧正式介绍,张威这才停下手中吉他。他询问她是否着急寻找李雪松。贾杰敏目光移动落在张丽慧脸上。张丽慧忙说,今天表哥刚好过来,我不过是顺嘴问了他可知道李雪松的下落。

贾杰敏迟疑着说,也不是着急寻找他,只是几天不见,想回家跟他道别。

张威端起茶杯抿唇。又问,李雪松可是怎么了你?

贾杰敏反问,这话几个意思?

张威爽朗一笑。即收。一张严肃的面孔。说,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你要走便走,又何必要特意跟他道别?若是他胆敢欺负你,你是我表妹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当然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他说话时眼底清澈透亮,没有一缕邪恶的闪现,似乎跟袁东云介绍的判若二人。贾杰敏明白对方心境,即口表示感谢。她不想动用旁的什么力量演变事端,从而葬送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她又告诉他,他们是通信多年的朋友,前几天还能见到他,忽然一下子消失,难免牵挂。若他知道他的下落,知会一声便是了。

张威说,李雪松是刚踏出校门的小屁孩,他们从不跟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打交道。但是,在良县他想知道点啥并不是难事。他家不就在出了巷道的医院门口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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