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问话

东海大学附属医院。

宁源靠在病床上,看着保温饭盒里热腾腾的补血益气粥,食欲全无。

他已经吃了一个星期了。

“从造血方面来说,动物蛋白才是最优选,我想吃肉。”

宁源闻着乔初芽手里的炸鸡肉香,咽了下口水说道。

“达咩。”乔初芽撕开鸡块,露出鲜嫩的汁水,笑容满面地拒绝道,“这是陈医生的食谱,要遵循医嘱哦。快趁热喝了吧,下午还要做检查呢。”

“下回整点海鲜,孩子爱闻......”

宁源低头喝粥,他不知道,为什么试炼中被放血,结果现实中自己也会大出血。

乔初芽说,若不是宁源当时正好在病房做例行检查,可以紧急输血,那他就直接成为附属医院的第一具干尸木乃伊。

“你不是简单的出血,因为输血过后,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异能因子的存在。”乔初芽坐在床边,啃着鸡腿闲聊道。

“平常你也感觉不到。”

毕竟干过刺客,宁源的气息遮蔽可是论外的。

“不,那是被掠夺,被从根源上吸食。”乔初芽撕下一块脆脆的炸鸡酥皮,“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那么严重?”

宁源想到组织里,那几位破格的同行,看来试炼里的灾祸还真的有点危险。

乔初芽道:“反正,管理局是不会放过这种存在的,你最好想清楚,如何面对他们的询问?”

宁源指了指门外,示意有人过来了:“他们不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吗?”

乔初芽站起来,有些大声地说道:“陈医生说,平京来的专家,成功救回来一个,貌似恢复的不错,精神损伤不是很严重。”

宁源喝了一口粥问道:“那个人是女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年轻男人不打招呼地走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群穿灰白制服的人。

宁源认识领头男人,他叫李子轩,是管理局的四位副局长之一。

貌似与林晓月不对付。

“我猜的,陈老师说目前只剩下两女一男,所以是女的可能性比较大。”

“哦,看来思维很清晰嘛。”李子轩拉过一个板凳坐下,不容置疑地说道,“今天可以配合我们调查了吗?”

“当然,你尽管问。”

宁源挥手,让想打电话叫人的乔初芽安静下来。

反正这一场调查是逃不过的,还不如让李子轩觉得,他的突击检查成功了。

看到宁源镇定自若,李子轩啧了一声,扭头让一个女人上前握住宁源的手。

“这是?”宁源明知故问。

人型测谎仪都出来了,还真是......没什么用的能力。

李子轩没有解释,直接步入正题:“我从头开始问,第一,你为什么会参加上个月的斯图尔特代表团晚宴?”

“我是与会医生,主办方邀请我,所以我就去了。”

宁源说完,那个握住他手的女人就摇了摇头。

李子轩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宁先生,你最好老实回答。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会去晚宴?是不是林晓月让你去,所以你才去的?”

宁源转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原来你不止是测谎仪呀。

选择性说真话都不行?

他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也有她的原因,毕竟她是我的室友,我不好拒绝她。”

这回女人没有摇头,李子轩在本子上划了个勾,继续问:“第二,宴会当晚发生了什么?”

“一群虫子从人体脊柱中爬出来,袭击会场宾客,我跟林晓月和徐青璇逃出去后,去度假村,遇到一个矮个女人,她们说了点什么,然后我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就睡着了。”

宁源大致描述了一下,而李子轩似乎知道会场的事情,他没有过多追究,就进入下一个问题。

“这一个月里,你曾醒来过一次,所以你第一次醒来的原因是什么?”

“我被人用剑捅了十七下,所以醒过来了。”

这个宁源记得很清楚,但似乎跟试炼没有关系,所以他没必要遮掩。

“具体点。”

“就那么多。”

李子轩望向女人,而女人困惑地皱了皱眉,没有太大动作。

之后,无论他问多少次,宁源都是一句话概括,所有的细节和缘由一概不知。

看到宁源一副淡定的表情,李子轩烦躁地在本子上画了个问号,继续下一个问题。

“那么第二次,你是不是进入到一个小山村里?”

“是的。”

“描述你的见闻。”

“我进入山村,与林晓月成为夫妻,我们夫妻二人,她织布,我打铁,好不惬意......”

“从头说。”

事实上,就在李子轩来的时候,最后一个男人也死了。

所以李子轩迫切想知道,宁源作为仅存的男人,不知道与林晓月的经历有什么区别?

“好,我进入村子,村长教我打铁,我学了好几年成为铁匠,然后就是娶妻生子。

本来我要娶一家织布姑娘,结果有人搞破坏,变成我娶林晓月。林晓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看不上我,还把我推河里,让我备受打击.......”

宁源故意让自己的话显得没有逻辑,他身边的人型测谎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嘴了。

李子轩眉头紧皱,盯着宁源:“然后呢?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宁源想了想,决定推到林晓月身上:“村子有灾祸,村长有办法,晓月是仙姑,他俩会合计。我一打铁的,怎会知道咋出来?”

“宁源是吧,你的顺口溜还不错。”

被关上的病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大波浪女人走进来说道。

她五官秀丽,身材高挑,最引人注目地便是一双白皙的大长腿,即便是刻板朴实的灰白制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很有韵味。

“许婉凝,这轮不到你插手。”李子轩看向来人,厌恶地说道。

宁源也知道她,毕竟她也是管理局的四位副局长之一,组织的重点关注对象。

宁源记得他最初的接近目标就是许婉凝,结果最后被乔初芽换成林晓月。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为了宁源的身体着想。

“我记得某人不是被停职了吗?怎么还敢越权干涉工作?真是不长记性!”

许婉凝在“越权”二字上加重语气,让李子轩握紧拳头。

虽然病房里除了她之外,全是李子轩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为上司出头。

“许婉凝,我身为负责人,有戴罪立功的权力。”

“哟,看你这阵势,知道的是戴罪立功,不知道的以为你才是平京来的调查组长呢?”许婉凝穿过一群李子轩的马仔,走到床边,慵懒地靠在宁源身上,再次出言嘲讽,“还不走?还在做你的反击大梦?”

本就憋着一口气的李子轩脸色通红,他冷哼一声,起身走出病房,不一会,偌大的病房就再次变得空荡荡的。

感受着许婉凝的近距离接触,宁源问道:“许小姐,你喝粥吗?”

“我帮你赶人,你就请我喝粥?”

许婉凝嘟着嘴,对宁源的表现很不满意。

“嗯......我是病人,饮食得清淡。不过她倒是有份炸鸡,你吃吗?”宁源指了指乔初芽说道。

“不用,最近在减肥,喝粥也挺好的。”

许婉凝拿过宁源的饭盒,直接就喝了起来。

宁源与乔初芽对视一眼,不知道许婉凝在搞什么名堂。

他试探地问道:“许小姐,我想问一下,晓月她怎么了?”

许婉凝翻了个白眼:“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女人。”

宁源想了想回道:“她是我妻子。”

“什么时候的事?”喝粥的许婉凝放下碗,“你们不是才住在一起半年吗?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在试练里,我跟林晓月是拜过堂的关系。”

宁源还是把话题转到了试练上来。

他知道,就算换人了,试练内容也逃不掉。

许婉凝挤了挤眼,促狭地问道:“有没有入洞房?”

宁源叹了口气:“我打不过她。”

许婉凝笑了笑:“不一定非要你动。”

宁源卖惨:“许小姐,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尽量回答,但我之所以能出来,全靠林晓月,她知道的比我多。”

许婉凝摇摇头,点了一下宁源的鼻子:“我只是来照看你,林晓月被人调查,分不开身。至于内容,我不感兴趣,但是你要真的想告诉我,我也会听一听。”

那听你这意思,不就是我不说,就要被李子轩带一群大汉天天骚扰吗?

于是,宁源半真半假,说出在试练发生的事,至于林晓月的口供,宁源相信,她会妥善掩盖自己的存在的。

等宁源说完,许婉凝的粥也喝完了,她打了个饱嗝,鼓囊的胸怀像果冻一样,波动了一下。

她站起来,盯着宁源说道:“宁源,小时候与陈连云是邻居,父母在十年前大火中死去,被亲戚接济,到处转学。

四年前定居东海,有位前女友,毕业后分手,半年前遇到林晓月,追求她至今。”

“是我没错。”

“你现在还喜欢你的前女友吗?”许婉凝指了指在一旁吃炸鸡的乔初芽,“被她照顾那么久,不会旧情复燃吗?”

宁源摇摇头,似乎不想多说:“就算有感情,也是同情,毕竟我跟她命运差不多。最初走到一起,也只是抱团取暖而已。”

宁源不意外他会被人调查,这个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倒是许婉凝现在问起这事就很奇怪,而且还情商很低的当面骑脸。

“你可是天才医生,要什么女人没有,却跟她抱团取暖?”许婉凝双手抱胸打量乔初芽,眼神有点放肆,“她跟我,你更想选哪个?”

“许小姐,这也算是调查吗?”

宁源顶了回去。

选选选,选了你倒是给我呀。

“没什么,个人兴趣而已。”许婉凝哑然一笑,悄悄靠近宁源耳边说道,“三千里玉瓶秘境的新主人,不需要一个女主人来打理吗?”

“......”

等许婉凝走后,屋子里只剩下宁源和乔初芽。

“暴露了呢。”

乔初芽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走出院门的许婉凝说道。

“没办法,许婉凝是古修家族的后代,对秘境的感知要强一点。”宁源下床给自己剥了个香蕉吃,“不过我好奇的是,她怎么知道是我的?”

“当然是喝你的粥啦。”

“就算是核酸检测,也没有那么快的吧?”

宁源想了想,通过唾液交换,就能马上知道对方的身体信息,那许婉凝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可能她只是单纯的诈诈你呢。”乔初芽扭过头,脸上笑意全无,“木棉女士说,你的评级上升了,所以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可以帮你处置她。”

“处置?不是公报私仇?”

宁源知道,乔初芽很讨厌被人比较,曾经有人想踩着她上位,结果却在一次行动中被敌人俘获,成为可怜的地下偶像。

“也有,但只占了99%,主要还是为你着想。”乔初芽回道。

“这不是全部吗?”果然惹谁都不能惹乔初芽,宁源想了想回道,“暂时别动手,先看看情况,毕竟是副局长。”

“果然,你还是喜欢这种荷尔蒙分泌失调的御姐呀......”乔初芽鄙视道。

“不是,是我恰巧喜欢她,而她是御姐,而不是她是御姐,我才喜欢她。二者倒为因果。”宁源纠正道。

其实乔初芽的身材也不差,只是在宁源的影响下,她为了不引人注目,打扮风格一直力求普通......然后就吸引了一堆清纯少女。

“用这话骗了多少人了?”

“就你一个,结果还被甩了。”

“我记得你好像对木棉女士也说过吧?你不如诚实点,对木棉女士出手,她也是御姐,而且是淡雅路线。”

“对不起,初芽小姐,能放过我吗?”

宁源真不想又被降级。

降级的处罚任务由乔初芽来定,估计到时候杀许婉凝的任务,就落到他头上了。

乔初芽哼了一声,跳下窗,拿起桌上的检查板,向门外走去。

宁源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拿手机给徐青璇发信息:“在吗?”

徐青璇虽然是骄傲大小姐,但她对宁源因为自己的木梳,再次进入试炼感到自责,并声称愿意补偿宁源。

但宁源只觉得,她是在怕自己的“杀手生涯”没开始就结束。

没过一会,徐青璇回道:“问话结束了?”

宁源:“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这个内应有什么用?”

徐青璇发来一个愤怒的白菜表情:“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李子轩擅做主张,现在被禁足了。”

宁源:“禁的好!东海就不许有这么牛X的人存在!”

徐青璇:“所以你不能怪我!”

宁源:“行吧。”

徐青璇:“现在有空吗?”

宁源:“没空。”

徐青璇发来苦兮兮的白菜表情:“啊?”

宁源:“你这声‘啊’让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专业,你还是进厂打螺丝吧。”

发完之后,宁源抬头望向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林晓月:“媳妇,好久不见,晚上吃啥,我给你做。”

林晓月指了指手机:“不解释一下吗?”

“你闺蜜挖你墙角......你信吗?”

宁源暗道不妙,林晓月的空间异能显而易见地提高了。

就连他都一时间无法感知到林晓月的踪迹。

“我信。”林晓月淡淡道。

“可我不信......”

宁源握住手机,立马清除聊天记录。

“你不是林晓月,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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