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再战高定

常陆看见李恢的人马后,自然知道孟获已然插翅难飞。

同孟获一样,他也听见了高定及其部下夷兵逐渐清晰的叫喊声。

“将军,是否要出城迎敌?”快速的解决了看到孟获被擒之后、已然群龙无首的夷人队伍之后,一名军士上前,恭敬地问道。

“不必,我已定下计策。”常陆自信的笑道。

他向李恢挥了挥手,李恢会意,让一队军士将一批夷人带到常陆面前。

常陆笑吟吟的看向这批夷人,“你们没有单方面听信孟获在城中散布的谣言,而是报告给了爨习,你们的行为值得表彰。”

一旁的向导官快速的将常陆的话语用夷语复述了一遍。

“常某此次奉陛下之命前来南中,乃是为了让夷人与汉人可以更加和睦的相处。为此,不论是夷人还是汉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我都会不留情面的处置他们。现在城外的那批夷人,便严重的干扰了夷汉两族之间的和睦相处,为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待事成之后,某必向陛下表彰你们的功绩。”

那批夷人中为首的一人站了出来:“不知常将军需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我麾下的军队马上便会退出瓮城。你们只需要打开瓮城与城外之间的那道城门,然后谎称自己是孟获的部下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那人充满了对常陆的不信任。

但常陆脸上的笑容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你要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小人知道了。”那人对常陆行了一个不熟练的汉礼,带上夷人进入已经被清空的瓮城。

李恢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头:“常将军,这些夷人进入瓮城之后,会与高定部下的人马混在一起,我军冲杀之时,很容易敌我不分啊。”

“李将军,此言差矣。我军不需要冲杀上前,只需要手持弓弩围住瓮城,射杀那些从瓮城中冲出来的人就可以了。”常陆策马来到李恢身边,笑道。

看着李恢依旧疑惑不解的神情,常陆耐心的解释道:“高定既从越巂远道而来,所图必是此城。为达成此目的,孟获是他必须要笼络的对象,那些人说自己是孟获的部下,高定又怎么会让他们冲在最前呢?以此观之,冲在最前的定是高定部下夷兵。”

“原来如此。”李恢喜道:“那我立刻让麾下的军士准备!”

“不可。”李恢正准备下令时,常陆却拦住了他:“我带领的三百人围住瓮城便够了,李将军速速去北门与赵将军会和,然后截住他们的后路。”

常陆看着再次陷入沉思的李恢,又看了看已经打开近半的城门:“李将军,还是尽快行事吧,待擒住高定后,陆必然为你一一道来。”

李恢只得应了一声,然后带着麾下两千人马向北门奔去。

“与我拿出弓弩,不需上前,只需瞄准瓮城与城内之间的城门,出来一个,射杀一个!”常陆威严的下令。

“是!”军士们齐声应道,随后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放在一旁,拿出背在身后的弓弩。

“孟获果然成功了!”高定看着正在缓缓打开的城门,喜道。

一旁的孟琰也恭维道:“恭喜大王进入建宁城。”

“此次我进得此城,以汝二人出力最多,你二人以后可为建宁城主!”高定大笑道。

待大门完全开启后,高定一马当先的进入瓮城。

和常陆对话的那名夷人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我等乃是孟获部下,奉孟获之命袭击此门,以迎大王。”

“好!孟获呢?我重重有赏!”高定仿佛已经看见那个刺伤自己的少年跪伏在自己脚下的情景了。

“这……”那夷人一怔,常陆可没有交代过他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族兄许是事成之后带着人去进攻太守府了吧。”孟琰策马上前,随口答道。

这倒是给那名夷人解了围,那夷人听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已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高定哪里想了那么多,向那名夷人说道:“你们辛苦了,带着你的人去歇息吧,剩下的本王自会处理。”

“谢大王!”那夷人急忙向身后招手,假冒孟获部下的夷人急忙向城外跑去。

片刻后的城内,远比城外要危险。

“小的们,给我上!”高定大喝道。

在夷兵们响彻天地的叫喊声中,高定和鄂焕两人带着数百夷兵向连着城内与瓮城的城门冲去。

无须常陆下令,军士们在见到有人从城门冲出的第一时间,便松开了已经绷紧的弓弦。

箭如雨发!

第一批冲出的十余名夷兵纷纷倒下,有侥幸躲过了箭矢者急忙退回了瓮城内。

“怎么会有守军呢?”孟琰疑惑道。

“不过是看到火光之后紧忙赶来的汉狗罢了,有何可惧?”高定满不在意的说道。

他刚刚和夷兵一起冲出的时候,虽然被箭雨射回,但他略微扫视了一下对方的人马,区区数百人,肯定是附近的守军看见东门火起匆忙赶来的。

而且,对方的主帅,赫然是那个刺伤自己的少年!

“小的们,继续冲,若有擒杀对方主帅者,金银财宝,要多少有多少!”高定大吼道,随后一夹马肚,再次向城内冲去。

军士们再次放箭,这次虽然又有一批夷兵倒下,但是其他的夷兵并没有停止冲锋。

常陆神色一凛:不成想高定部下夷兵竟如此悍不畏死!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是对方每次冲锋都被汉军的箭雨射回,反复几次之后,夷兵的尸体自然会堵住瓮城与城内之间唯一的道路。然后待到赵云和李恢赶到之后,夷兵前进无路,欲退无门,自然大乱,可一战而破。

常陆挥手,阻止了军士们再次搭弓上箭的行为:“似夷兵这般冲锋,射箭已然不能阻止他们了。捡起长枪,分作两组,一组随我一起守住城门,一组快速登上城墙,居高临下直接向瓮城内的夷兵射击。”

“是!”军士们齐声应道。

常陆没有等军士做好准备,便跃马向城门冲去。

常陆在瓮城之中做过测量,以这个瓮城的宽度,仅够二十余人并肩而行,再加上城门的阻隔,一次最多只能出来三至五名步兵。

只要将先前冲出来的数十名夷兵处理掉,便可守住城门了。

但是这样做一定会有一定的死伤,按照常陆原先的设想,自己这边是可以没有损伤的阻止对方进入城中的。

“就是你刺伤大王的么?”常陆刚刚刺死两个冲进城中的夷兵,便听得一声怒吼。

常陆急忙向声音来源望去,正是那个与赵云斗了十余合的鄂焕。

常陆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做好准备的、正在朝城门冲过来的一百五十名军士,暗忖道:鄂焕定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与他缠斗之时,不知会有多少夷兵冲进城来……

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常陆下定了决心,随后拔马便走,向着另一个已经冲进城内的夷兵冲去。

“无胆鼠辈!”鄂焕大骂道。

常陆只当没听见,一枪刺死那名夷兵。

负责守卫城门的军士已然与冲出来的夷兵交上了手,另一组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射击,也大大延缓了夷兵冲锋的速度。

高定也被乱箭卡在瓮城之中不得出,现在建宁城内对汉军威胁最大的赫然便是鄂焕。

常陆缓缓吸了一口气,拔转马头,看着一脸怒容的鄂焕。

鄂焕早已被常陆那不讲武德的行为气的咬牙切齿。见常陆终于拔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肚,向着常陆飞速冲来。

常陆也一夹马肚,两马相交,手中的一戟一枪相撞,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相击声。

只一合,常陆便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枪。

“这人什么情况啊?赵将军便是和这种人斗了十余合,甚至还占了上风么?”常陆暗忖道,自己可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还是先走为妙……

在常陆身后,有鲜血从鄂焕的长戟上流下。

和常陆手中长枪相击的那一下,竟是直接让鄂焕的虎口崩裂,他短时间内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常将军!”赵云的声音从城外传来,随之一起传来的,还有汉军的喊杀声。

此时尚在瓮城中的高定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孟获根本就没有成功,自己能够进入建宁城,全是因为对方想要瓮中捉鳖。

“退!”高定大吼道。

已经进入城内、与汉军交上手的夷兵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汉军的士气突然高涨。

常陆听得赵云的声音,也缓缓松了一口气。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感觉虎口已然没有先前那般明显的感觉了,方才持着长枪,带领跟随自己的那一组军士向着瓮城冲杀了过去。

城外,李恢带着军士截断了高定部下、尚未进入瓮城的夷兵进入瓮城的道路,赵云则带人堵住了瓮城与城外之间的城门。

高定自知大势已去,只得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了地上,大声喊道:“大汉天威,我等愿降!”

有通晓夷语的人将此话告知了赵云和常陆,二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胜利已是必然,但无损的胜利总是更好的。

“常将军,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了么?”将降军尽数处理好之后,李恢策马来到常陆身边,问道。

“若是你我二人带着两千余人守瓮城,高定定会怀疑有诈,然后引军撤去。若是只有我带三百人守瓮城,他只会认为此等小军,是从其他地方匆匆赶来的,只要快速击破,便可进入城中。”常陆笑道。

随后,他看了一眼被紧紧捆住的夷兵:“不过,陆却是没有料到这些夷兵如此悍不畏死,本以为只需靠弓弩便可守住城门,最后却不得已上前近战了。”

“一开始你没有让人上城墙守卫也是出于这个道理么?”李恢似有些明白了常陆的想法。

常陆点了点头。

为了诱敌深入,一战破敌,常陆在一开始不得不放弃了一部分地利。

此战,汉军阵亡二十人,其中一半皆是出自常陆带领的一百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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