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夷人反目

孟获听得夷兵的禀告后,急忙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大营外。

见得已经下马、在道旁等候的孟琰,孟获急忙上前,惊喜的问道:“族弟如何能从常陆那厮手中得脱?”

孟琰四下看了一眼,附在孟获耳边轻声说道:“族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待回到营帐中,休明必为你一一道来。”

孟获看着孟琰那神秘的神情,点了点头,随后喝退拦住孟琰的夷兵,急忙带着他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孟琰,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

在孟琰的执意要求下,孟获不得已又将守卫自己营帐的夷兵喝退,方才问道。

孟琰见得附近已然无人,便将自己几天的遭遇徐徐道来,随后便将怀中的书信取出,谨慎的交到孟获手中。

孟获将信将疑的接过书信,孟琰所说实在过于惊人,若常陆果真有此心,自己起兵反而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孟琰似乎看出了孟获的犹豫,轻声说道:“族兄,常陆此人计谋百出,不能排除这是他为了安抚我等才使出的缓兵之计啊。”

孟获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了孟琰的说法。

他打开手中的书信,乃是用汉文写就,孟获虽是夷人,但亦通晓汉人文字。

细细看去,只见得常陆信中所说与刚刚孟琰所说之话并无甚出入,这下孟获心中疑心更重,越发看不透三日前那个独斗自己等三人的男子。

“族兄,现在我等该如何是好?”孟琰也在孟获身边看完了常陆的书信,颇有些不安的问道。

孟获所求大抵如此,若是常陆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孟获恐怕登时就会失去继续战斗的斗志。

主帅丧志,夷兵必乱,此时常陆想要擒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孟获摇了摇头:“休明之见甚合我心,不排除这是常陆计谋的可能性,不得不防。我明日与夫人引军出战,若常陆真有此心,明日阵前自见分晓。”

“族兄高见。”

“休明,保险起见,此事你还是不要对旁人提起。若有人问你如何得脱,便说趁守卫不严,自行逃出来的。”孟获沉思了一会,又颇有些不放心的对孟琰交代道。

“休明明白。”孟琰躬身回道。

次日。

孟获携着祝融夫人、阿会喃、董荼那三人引着除去木鹿大王手下两千夷兵之外的几乎所有夷兵,在建宁城西十里处布下阵型。

常陆早早收到了探子的消息,与赵云二人各引着一千汉军前来。

“不如趁他们未布好阵型,趁乱击之。”看着尚在排兵布阵的汉军,阿会喃向孟获建议道。

孟获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最后还是否决了阿会喃的建议。

“常陆此人诡计多端,我怕他是故意这么做,欲引我等上钩。”孟获缓缓说道。

阿会喃皱了皱眉头,经过一番思虑,还是认同了孟获的说法。

然孟获心中所想并非如此,夷人反抗汉人的统治自古有之,但每次俱皆被汉人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去。此次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欲改变现状的汉将军,若是自己这等偷袭之举惹怒了对方,无疑会将本已看到希望的夷人再次推回绝望的深渊。

常陆看着眼瞧见自己布阵却不出击的夷兵,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保险起见,赵云早早的便布好了阵型,若是夷兵乘常陆不备偷袭,赵云自会引军抵挡。

今天这般冒险的举动,正是常陆的一次试探。

欲一劳永逸的解决南中问题,靠暴力手段是万万行不通的,但对夷人百般纵容,也会埋下隐患。

若是孟获今日未曾率军突袭正在排兵布阵的常陆,便说明他真的有在考虑常陆的提议。

然而,孟获的本意乃是希望南中夷人可以高汉人一等。但在这几次与常陆的交战中,他亦认识到中原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仅凭夷人之力,想要脱离汉人的掌控无疑是难上加难。

“如何不见休明?”待布好阵型后,常陆缓缓策马上前。待他将仔细地将夷人将领看过一遍后,方才笑道。

阿会喃和董荼那二人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二人虽知道孟琰逃脱,但不曾想到听常陆的口气,竟是与孟琰相识已久一般。

那二人脸上的神色变化并未逃过常陆的眼睛,常陆略一思忖,便猜到孟获定是出于某种理由没有将所有事情告诉此二人。

“这也无妨,但是常某托付休明转告之事,还望牢记心中。”常陆微微欠身,笑道。

常陆这般模样,如何不让阿会喃和董荼那二人起疑心?

自己的手足兄弟金环三结本就丧命建宁城中,现如今孟琰可以毫发无损的归来本就让二人颇有些诧异,现在结合常陆的行为,很难不让他们觉得是建宁孟氏私通常陆。

“孟获!你还我兄弟命来!”只听得一声大喝,董荼那竟是直接持枪刺向了孟获。

饶是常陆,也不由得一惊,不成想这董荼那竟如此暴躁。

只听得“铛”的一声,一健壮女子架住了董荼那刺向孟获的长枪。

那女子厉声喝道:“董荼那,现今情况不明,似你这等急躁,如何能成大事?”

“祝融夫人!你莫要偏袒于他,他定是与常陆暗通款曲!”董荼那也不甘示弱的喝道:“否则你如何解释金环三结命丧于此,而孟琰却可毫发无损的脱身?”

祝融夫人面色一寒,“孰是孰非,问过本人便知!”

正言间,她拨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肚,竟是直接朝常陆冲了过来。看其架势,赫然是要将常陆擒拿回营细细审问。

“不可!”孟获在祝融夫人身后焦急的喊道,他与常陆交过手,深知祝融夫人定不是此人对手。若是她当场被常陆擒拿,己方士气一定大减,再加上在侧面虎视眈眈的赵云部,两者夹击之下,夷兵定要大损。

常陆在听到董荼那的那句话语之后,便已然下了决断。

金环三结、阿会喃、董荼那三人情同手足,金环三结身死当下,阿会喃和董荼那定会为其报仇。既如此,此二人定要除去。

但若是能借他人之手,何必要折损汉军军士?

常陆急忙持枪格挡,但竟是只守不攻。

祝融夫人满心只以为常陆怕了自己,愈战愈勇,常陆佯装不敌,拨转马头就向汉军阵中跑去。

祝融夫人面上闪过一丝冷笑,从身后所背五口飞刀中取下一把,向着常陆的后背狠狠掷了过去。

常陆听得身后传来的破空声,哪里不知道定是有人使暗器伤人,急忙用手中长枪将飞刀拨到一边。

常陆回过头,颇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飞刀。

但常陆还是很快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身,面色如常的向孟获的方向喊道:“常某所托之事,切勿忘记!”

言毕,竟是直接引着汉军向着建宁城的方向走去。

赵云虽不解其意,但也能看出夷人内部已生间隙,略一冷笑,也带着部下军士徐徐退去。

董荼那也不管尚未走远的汉军,登时便把手中长枪一招,部下夷兵纷纷掉转枪头,指向了孟获。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董荼那寒声问道。

阿会喃急忙上前劝解道:“这难免不是常陆的计谋,还是回去唤来孟琰,仔细盘问一番,再做决定吧。”

董荼那在阿会喃的反复劝说下,方才不情不愿的放下手中的长枪,然后便带着十余名亲信自行策马离去。

建宁城中。

李恢听过军士的讲述后,不禁愕然道:“常将军,这等事也在你的预料之中么?”

常陆苦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预料到这些?我原本是以为孟获在知道自己不是我等对手之后,再加上我在信中向他的承诺,自去斩了不愿归降的人,然后归降大汉。现在的情况,我也是始料未及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无疑比常陆预想中的还要好。

李恢沉思了一会:“我等现在该如何做?静观其变?”

常陆想了想,方才说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了,若是唐突出军,反而可能会让他们齐心拒敌。待到内部生乱,自可不战破敌。”

夷人大营。

孟获刚刚回到营中,便被先行一步的董荼那带人擒下。

此次随孟获出征的夷兵尽皆是阿会喃和董荼那部下,自然也不会阻拦,只在一旁冷眼旁观。

孟获被董荼那部下夷兵连推带搡的带进营帐中,孟琰与孟优二人亦赫然在此,两人身旁站立的夷兵也无一不在暗示着他们两个也不是自愿过来的。

“孟获!你今日若是不说清楚,莫怪我翻脸无情了。”董荼那面色不善的看向孟获三人。

孟获在心中快速的盘算着:若是金环三结尚在,自己便是说出常陆那封信的内容,最多也不过是和他们从此分道扬镳罢了。

但现在那两人已然与常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若是说出那封信的内容,那两人恼怒之下很有可能把对常陆的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而且现在董荼那此人已经有这种倾向了。

孟获悄悄的看了一眼孟琰,发现孟琰也在飞速的思考着要如何回答才能让着二人不起疑心。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阿会喃见二人一直闭口不言,面上也不由得有些挂不住了。

蓦得,营帐门口突然传来了争执声。

阿会喃和董荼那急忙向门口看去,只见几个夷兵簇拥着木鹿大王强行闯入了营帐。

孟获看见木鹿大王身后的带来洞主和祝融夫人,不由得心中一喜。

阿会喃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下,是万万不能再得罪木鹿大王的,急忙上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木鹿大王笑道,“我饲养的虎豹豺狼前几日精神不振,故才推脱不战。但现在已非往日,某自出军将常陆擒下,到时你们有什么疑问直接问他岂不是更快?”

阿会喃深吸了一口气,“那便依你所说,我明日亦引军助你。”

孟获也急忙附和。

董荼那眼见得木鹿大王插足之后,自知自己也无法继续扣押孟获了。

他“哼”了一声,说道:“明日你等自去,我却是不愿与这暗通汉人之人一同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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