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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落地，姜泽就发现周围环境不太对。
不远处是高楼大厦林立，旁边是十几辆车撞在一起的惨烈现场——这里好像是个游乐园，摩天轮和云霄飞车肉眼可见。但游乐园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地方一看就和垃圾场不沾边。
——这还是我那个落脚点百分百是垃圾场的异能吗？什么时候升的级，怎么都不给主人我说一声啊？太见外了不是！
姜泽的眉梢上挂起了明显的喜意。
然而很快，姜泽的喜意就被一扫而空，从远处摇晃着身体向他走过来的人形物体逐渐变多，身影也清晰起来。他们脚步虚浮扭曲，头大都是耷拉在肩膀上，有的甚至直接后仰翻了过去，软绵绵上肢则是垂在身体两侧，跟随摇晃空荡荡地摆动。
姜泽皱了皱眉，他可没信心和这些无法沟通的对象开展商业活动。
从背包里抽出一根长度完全不像是包能装得下的撬棍，姜泽活动了下四肢，开始了勤勤恳恳地清怪。清了几个后，他那曾经在丧尸世界叱咤风云的手感也就恢复得差不多，对付这些连路都走不太熟的小怪是棍棍爆头。
打完目之所及的所有丧尸，姜泽又从背包里拿出了开颅工具，在丧尸脑壳里找起了晶核。
这是一种呈椭圆状的透明晶石，仅有拇指指盖大小，用水冲掉上面沾着的腐败的脑浆，用天然可爱来形容都不觉夸张。
姜泽从背包里翻出了同款晶核，对比后发现只在纯度上有些微妙的差距。
“不错不错，是好东西。”
他美滋滋地给丧尸做开颅手术，用来冲去脑浆的清水，也很快就变成了丧尸本人身上的衣物，蹭了个大概就直接扔进口袋里。
姜泽边打边收，还拆了沿路的自动贩卖机，把里面的零食饮料全部清空装进了自己包里，单薄的双肩包里装了远超容量的物品后外表毫无变化，就是姜泽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勇气把撬棍原样塞回去。
——实在是太脏了啊！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拒绝谢老板的提议，给撬棍刻上防尘符文了！
姜泽悔不当初。
打了半天丧尸，姜泽所在的位置从停车场转移到了游客服务中心，服务中心的大门紧闭，他绕着这栋三层建筑转了一圈，试着推了推前后两扇大门都推不开，而一楼的玻璃窗后面，则是被长椅沙发之类的东西堵了个满。
“里面应该是有人的吧。”
姜泽自言自语，他的目光落在了手里的撬棍上，眼里是跃跃欲试，“再不出声的话，我就要把门撬开喽。”
他刻意提高音量，让门背后的人听到。
“十枚晶核换一支营养液，省着点吃一周没问题哦；什么，不敢打丧尸？那就和敢打的同学合作一下嘛，他打你负责取晶核，反正交到我手里的晶核数目没问题就好，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从我这里租一套开颅工具比较好。”
姜泽笑得眉眼弯弯，“不然开颅的速度太慢，被丧尸从后面扑到就不太好了。”
听他说话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从把这人放进来、其他人对他心生警惕，到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对打丧尸换生存物资这件事毫不怀疑，这个脸嫩的能够打入大学生团体的男人真是不容小觑。
虽然大学生有着“清澈愚蠢”的debuff在……可名为姜泽的男人也太会说话了点！
位于人群边缘的穆志安表情复杂，他有心想要劝身边同学，不要这么快就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可就算是他，也在听了姜泽的劝告后思考起了打丧尸挖晶核的可能性，并且很快就跪倒在姜泽拿出的食物前。
士可杀不可辱，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呜呜呜真的好香啊，他们都多久没吃到正常食物了！
大学生们捧着面包吃的是狼吞虎咽，姜泽瞅着他们无奈摇头。
“吃吧，吃吧。”
他拍拍这些还有些天真傻气的孩子的肩，“吃完了好好打丧尸去——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是免费提供的吧？”
姜泽用阴恻恻的笑容做提醒。
穆志安第一个吃完了手中的食物，矿泉水只喝了四分之一，缓解了渴意后就收了起来，“姜哥。”他大着胆子和姜泽说话，“既然那什么开颅的东西能租，你手里的撬棍呢，也能租吗？”
“当然是可以啦！”
姜泽给了穆志安一个赞赏的眼神，他就喜欢这种主动提出交易的好孩子，上赶着的可不是什么好买卖，“其他人有没有想租的呢？数量多的话可以打折哦，没准你们租多几根，后面就能省出来一支营养液的钱了。”
没有人无法对这样的打折不动心。
他们已经尝过姜泽提供的营养液，巴掌大的一支，每个人只是浅浅抿了一小口，就缓解了灼烧肠胃的饥饿感，常见的面包饼干在营养液前比成了渣渣。
学生们互相对视几眼，走到离姜泽远点的地方低声讨论起来。
这是个二十人的团体，姜泽猜测他们是搞团建来了游乐园，可惜项目还没玩上几个，丧尸潮就爆发了，没有车的他们先是跟着其他游客一窝蜂朝大门跑去，后又被外面的丧尸给逼了回来，躲在了游客中心。
这一躲就是五天。
游客中心的食物被收集起来，连扔到垃圾桶里的半块酥饼都捡起；洗手间成了仅有的水源，三天前的停水让他们彻底傻眼，靠着水箱里的残留勉强坚持到现在。
姜泽再晚来几天，他们怕是真的要克服心理障碍喝尿了。
‘这讨价还价的能力……有点可爱。’
姜泽竖起耳朵听那边的谈话，这些学生先是分配好由谁去打怪——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勇气直面丧尸——再根据人数来决定租用多少工具。姜泽没具体说给多大的折扣，他们左考虑右斟酌，希望姜泽能够满十赠一。
‘我爱大学生。’
姜泽等着他们。
刚才和姜泽说过话的穆志安过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提出要租八根撬棍和四套开颅工具——五人一组分成四组，每组两个打怪两个开颅，还有一个负责灵活支持他人。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腿软。
“可以。”
姜泽爽快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并不遮掩自己有空间，伸手进包里把穆志安要的东西给他们。临走时，姜泽还给这群腿都在微微打着颤的大学生们一人扔了块糖。
“甜甜嘴，吓不着。”
当着他们面吃下同款糖，姜泽拎着撬棍跟他们一起出了门。
游乐园占地面积广，再加上当时也跑了不少人，被留在园中还变成丧尸的，大多是在单独游荡，动作缓慢不说，就算是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往来走，速度也相当慢。
所以，只要克服了心中恐惧，打这种初级丧尸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难。
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了武器。
长度有一点五米的撬棍，对于领到了这件武器的学生来说属于趁手的长度范围内，他们在心中默念就当是在打棒球，瞅准机会狠狠挥了出去。
哪怕第一下没有打到头，撬棍带出的攻击也足以让丧尸后仰摔下。
接下来想着自己这是在敲西瓜，稳准狠地一棍抡到丧尸头上——
“死了没？死了吧，应该死了吧。”
握着撬棍的穆志安两条胳膊发麻，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住，拿着开颅工具的舍友高建晨干呕好几下，确认丧尸不会动弹了才敢过去把晶核取出来。开门红让小组五个人多了点迷之自信，他们悄没声地摸向第二只丧尸，重复着相似的流程。
这其中当然也遇到了些刺激的小意外，好在每个组里都有两个拿撬棍的，只要不是遇上数量大于二的丧尸，他们都能安稳存活。
正可谓是没有武器时我唯唯诺诺，有了武器后我重拳出击。
打得直到胳膊酸痛到再也拎不动撬棍，穆志安才和高建晨换了身份，打死了这么多，也该习惯了丧尸脑浆的腥臭腐败，穆志安面无表情的开颅取晶核，再把晶核放衣服上擦擦干净。
“哎你说，我们能不能跟姜哥把这撬棍给买下来啊？”
早就想打打丧尸的高建晨兴奋地在空气中挥舞撬棍，“这手感也太好了吧——老穆，和姜哥说这事就拜托你了，我看姜哥对你还是很看重的。”
穆志安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出这份看重了。
“赶快打你的丧尸，再废话天都要黑了。”
看了看兜里的晶核，数量也就二十，穆志安催促队友别再浪费时间，“十个晶核才能换一支营养液，咱们一天就得喝掉一支，还是省着来的……打了半天的晶核才够换两支，哪有功夫想这些事。”
同组的人不由得点点头。
他们一致忽略了姜泽身上的不对劲——活都要活不下去了，还怎么在意姜泽的身份问题，就算他是高级丧尸扮成人类来拿人当作开心，他们也认了，况且营养液在前，仅仅是叫他一声姜哥？
不不不，用热情的嗓音喊他家人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