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族长亲训

上回说道,徐大家的吃了亏,心里着实憋屈,面儿平静少了几分厉害,时不时的拿东西“孝敬”林垚,林垚每每笑纳,而后分于众人,且对人家说,不必谢我,徐妈妈犒劳大伙儿的。

下人们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见她“不抢功”更是多了份敬佩,她拿了人东西又给自己得了好名声,徐大家的自然气她不过,族长撑腰亦不敢硬来,只能埋怨徐大:“你婆子叫人欺负,你堂堂徐家大管家是要闷头不说话?”徐大只管吃茶,懒得踩她,妇道人家厌烦的很,沉不住气。

徐大家的见他不言语,更添愤懑,上去推搡:“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自己婆子叫人欺负成这样,你竟一句话也没有?那丫头怎就得了道儿,不过是拿来给族长大善人的身份上增光,关上门了谁又知道怎么回事,何必果真的疼爱!”越说越是费解,族长对自己从来都是礼待尊敬,今日竟为个臭丫头刁难于己。

徐大将茶杯一置,站起身来说道:“有这气力还不如想着怎么好好做人!该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以为还能宠你何时!”语气神情之间满是鄙夷,说罢便要往外走。

徐大家的堵了出口,双手叉腰立在他面前说道:“你去哪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那丫头是你带回来的,你俩的那点子肮脏事儿如何瞒得了我!婆子我还没瞎......”话未说完,徐大上去捂了她的口,左右环顾的将门小心掩上,转身压低嗓音道:“你有完没完!叫人听去看你我如何自处!”

徐大家的听言果真蔫了,略带哭腔的嘟囔:“你别给我说你们那一套,我不懂更是懒得听,我年纪大你十岁有余,在房中事上,早已不能如你心愿,对你在外头沾花惹草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给我带家里,钱交给我管,我不说什么,由你去。想当初你当上这大总管,明里说是你能干又对林家有恩,暗里怎样你我最是清楚,如今越发的滋长了本事,对我这样放肆,莫不是要另娶贤?”

徐大见她提起旧事来,也软了下来,满脸佯装的谦意:“我这不是着急嘛,那丫头没几日甜头儿,倒不必在她身上费力。”

徐大家的一听,有门儿,不由的凑上前去,将声音压低了说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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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里,小公子爷背着人引进府上的是谁你可知道?”说话之间,复坐回去,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徐大家的随之坐下,不耐烦道:“背着人的,我怎知道!你们这些自以为读点书还没怎样就要去学人拐弯抹角!”

“夫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嘴角扯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来:“那日来的便是那孟婆子!”

徐大家的一听,整个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当…当真?”几乎是尖叫着弹坐起来,而后被徐大拉住,小声道:“怪道,族长要我教她…细细想来,近日里的疼爱有加也说得通了……”言语之间不禁感叹,缓缓的坐回凳上,久久未再说道。

想来人皆有恻隐之心,先前对林垚的怨恨也随着风儿沾着花儿上飞走了…

“今儿的风微熏,闷在屋里简直是罪过!”略带躁动甚至是不甘。林守仁望着面前不自觉撅起嘴来的林垚,嘴角微微上扬:“有何打算?”

“您已经连着教我三天了,我是恐您烦劳,总呆在屋里是要憋坏的!”

“有些小伎俩,却智慧不足!”

“您不是说这样最好吗?反倒比那自以为深度的奉承来的自然可爱。”

“这些对普通男人有用,不必用在我身上…”

林垚听完“噢”了一声,望向窗外满树的杏花,心早已经飞了过去,现在的杏花最好,风一吹落一地,又夹着香,过不了多久红杏满树,摘一颗下来,咬一口,又酸又甜,脆的流水,如此想着,嘴里早已泛酸。

林守仁递上帕子,林垚知意,嘿嘿笑着擦了擦口水,双眸仍是望向窗外,林守仁不禁失笑,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片粉白,好看的很,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任芙蓉帐掩,翡翠屏遮……”

林垚听言方要笑张戴李冠,转眸处,望见一抹凄凉,不知怎地这老头儿叫人心生怜悯,不由的蹙起眉头来,呆望着…任风吹乱发梢…

林守仁背手转身道了句:“接着…”后坐回桌前。

林垚先前的不忍此时已抛到九霄云外,这老头儿许是故意的!装可怜毁我兴致!她岂是个好糊弄的,如此想着,竟全不顾及的推门而出,一路小跑向杏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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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仁许是完全没想到,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去了…

林垚跑着跳着兴奋极了,她从未这样随性过,就算是春满园里也不及此刻自在,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这里,反倒觉得这里有种特别的感觉…

林守仁在她的身后就这么跟着,这一路上只他两个一前一后…一句话也没有,满是她的笑声…

她活脱的像只小野兔,没多久已是到了杏林处,他加快了步子,跟上她。

风渐渐大了起来,枝头乱颤,从里头看,仿是变了个模样,没走几步便觉深陷其中,以为进了迷幻深处,满世界都是一个样子,她回头看他:“变天了。”

他仰头看去,嗓子里“嗯”一声,又低下头去看她:“要回去吗?”

“下雨才好,老人家淋得了?”她仍是往里走。

他跟在身后,笑道:“兔崽子都不怕,老崽子怕什么!”

林垚听言扑哧笑出声来:“你这老头儿,着实有趣。”

林守仁笑而不语,看着她随手拾起地上的落花,揣进怀里,近前的都已让她拾得干净。

林守仁不觉有趣:“你身上的那股子香,可是因为有拾花在怀习惯的缘故?”

“我身上哪有什么香,拾了这些花也是要撒了水里的,哪里留的下!”她说话之间怀里已是满了,又推进林守仁怀里,林守仁扯起衣袂来兜着,她复蹲下拾捡,他跟着兜。

花儿仍是散落个不停,仿佛永远也无个休止,永远也散落不完,她捡了一会停下来回头看他兜了满满一衣襟,扑哧又笑开来,声音清脆爽朗的很,好像带着点魔力,惊起一片鸟虫儿,引出他的笑来…

她见他笑的含蓄,索性丢了手中的花儿去挠他腋下,他先是一愣随之哈哈大笑起来,衣襟中的花儿飞了出来,重又落到地上,新赴上二人的脚尖、肩头、发上…扬洒的蜜香,她笑的更欢了,跟风中的杏花林一个样子,咯咯咯的,迫使他别过头去,再不去看她…

登时杏林显是移动起来,牢牢的将他二人围在圈里,她唬的登时收住了笑,杏林中却依旧充盈着咯咯咯的声音………风似乎愈加肆虐,叫人浑身发寒头皮发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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